戚老侯爺聽見消息的時候,正在跟戚老夫人商量着戚長亭的婚事。
現在戚長亭的傷勢已經徹底好了,本來也該是時候準備親事了。
戚二夫人笑着坐在下首,聽見戚老夫人說:“長亭這孩子成親,公中出一萬兩,另外我私人再給五千兩的補貼,這婚事一定得辦的妥妥當當的。
”
一聽見這句話,戚二夫人頓時詫異,不可置信的站起身來:“娘!
這未免也太多了!
”
現在家中的中饋是戚二夫人在主持,她自然知道家裡的賬務。
從前的舊例,侯府的嫡長子成親,公中給的也就是一萬兩罷了。
現在戚老夫人給戚長亭的,那是世子的規格了!
她誠惶誠恐的看向戚老侯爺。
卻見戚老侯爺和藹的擺了擺手:“坐下,坐下!
這個主意是你母親跟我商議過後的,長亭這孩子吃了太多苦頭,把他的婚事辦的體面一些,這是應當應分的。
”
戚二夫人忍不住有些哽咽。
如果是大嫂王氏和戚雲亭還在的時候,斷然輪不到戚長亭的婚事辦的這麼風光。
可是現在,長亭在這個家......
不,是二房在這個家的地位簡直是直線上升。
她抿了抿唇,心中清楚的很,帶來這一切的就是戚元。
說起戚元,李忠就急急忙忙的從外頭進來看着戚老侯爺:“老侯爺,出事了,大小姐請您過去一趟。
”
戚老侯爺毫不遲疑的就站起來。
臨走之前還不忘記吩咐戚老夫人和戚二夫人:“你們婆媳商量着辦,該置辦的東西都置辦齊全,單子也列齊全,還有将長亭的院子擴建一番,方便打制新的家具。
”
戚老夫人惦記着戚元那邊的事,忙點頭:“您放心吧,我一定會辦的妥妥當當的,您别擔心家裡的事。
”
屋子裡安靜下來,戚二夫人顧不得自己兒子的禮單,她忍不住問:“娘,沒什麼事吧?
?
”
本來戚二夫人就知道,現在能擁有的一切都是戚元帶來的。
她是戚家最早覺得元姐兒無所不能的。
也因此,戚元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她就緊張的很。
戚老夫人右眼皮跳了跳,心裡也知道大約是出了什麼事。
不過她并沒有慌亂,還是帶着笑說:“元姐兒會處置的,跟咱們沒什麼關系,你呀,好好收心,準備娶媳婦兒把!
”
戚二夫人便也不再問了,笑着答應了一聲。
另一邊的戚老侯爺原本還想問問戚元是發生了什麼事的,但是一進門,一見到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李俊宇。
他立即就反應過來了。
這個混賬!
他猛的回頭看着戚元:“他對你動手了?
”
戚元笑着扯了扯嘴角:“是啊,膽子不小,本事也不小,潛入京城,打聽到我們的行蹤,甚至敢在太孫還在場的情況下動手......”
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戚老侯爺氣不打一處來,猛的沖上前去一腳就踹在了李俊宇的小腹。
李俊宇生的又高又壯,臉上的肉此時不受控制的顫動。
看見戚老侯爺,他眼裡露出複雜的情緒,最終卻還是歸于平靜,隻是忍住了痛猛的将頭撇到一邊。
戚老侯爺氣不打一處來。
他一把攥住了李俊宇的衣襟,将人給拎了起來,死死的盯着他:“當年你快被逼死的時候,你們孤兒寡母走投無路的時候,是我把你給從閻王殿拉回來!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
”
怎麼會變成這樣?
!
李俊宇自己也這麼問自己。
随即止不住的自嘲的開始哈哈大笑。
因為之前被戚元打的太重,他的肋骨好像都斷了,此時笑起來,也覺得心口劇痛。
但是他顧不上這些。
他隻是冷冷的盯着戚老侯爺:“你救了我?
是,沒錯,你大恩大德,你大仁大義,你把我救了,你就以為自己是我的恩人了!
”
戚老侯爺眯了眯眼睛看着他。
“可那之後呢!
?
你管過我嗎?
”李俊宇如同是找到了宣洩的出口,死死的朝着戚老侯爺大吼:“回到京中以後,我多久沒有差事啊?
!
”
他心中的怨恨排山倒海一般的湧上來:“我到處求門路,到處想着誰能拉扯我一把,讓我分到好一點的差事,那時候你在哪裡?
!
”
“沒事的時候,口口聲聲我都是你提拔的!
”李俊宇在地上扭曲掙紮,如同是陰暗的蠕蟲,眼裡都含着怨毒:“可你提拔我什麼了?
!
我回到京城以後,你管過我嗎?
”
戚老侯爺指着他,忽然說不出話。
他把李俊宇帶回京城,幫李俊宇報上功勞,讓李俊宇有了京營的差事。
但是這些在李俊宇看來。
都是沒有管過他!
戚老侯爺這一回是真的被氣着了。
戚元略挑了挑眉:“祖父,何必跟他說這些?
升米恩鬥米仇罷了。
”
給的太多,稍微給的不夠,那麼就會招緻怨恨。
這不是你自己的問題。
永遠不應該懷疑自己。
她蹲下身來,沖着李俊宇笑了笑:“李大人,聽說你是個孝子啊?
”
李俊宇立即便警惕的擡頭看着她,毫不客氣的呸了一聲:“你要幹什麼?
!
你少他娘的費心思了,你這個賤人,你以為我不知道,表面上裝的賢良淑德,實際上卻殺人如麻,你這個賤人,你的真面目遲早會暴露的!
”
戚元笑出聲來。
她拖了一把椅子在邊上,淡淡的看着眼前的李俊宇:“李大人,我祖父是沒有擡舉你,還是你覺得擡舉的不夠啊?
”
李俊宇不屑的嗤笑了一聲,根本不說話。
戚元卻不為所動,繼續說自己的:“是啊,一步一台階的晉升,哪兒能有直接收瓦剌使臣的銀子多呢?
不然得話,你家那半個縣城那麼大的宅地怎麼買下來的?
是吧?
李俊宇眼神陰沉,卻仍舊沒有出聲。
他知道,自己既然暴露了,被查是很正常的事,這也代表不了什麼。
虱子多了不怕癢,他現在還有什麼好怕的?
就算是戚元把他的底都翻遍,那也就是那樣了。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要死那就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