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囑咐:“讓她給王妃繡一套衣裙,一定要是最好的!一定要讓人看一眼就無法挪開眼!”
不是說這樣就能解決問題了,但是,荀先生需要契機翻身。
禾子知道,這樣就算是把這兩個人給重新收下了。
她立即答應了。
“不過。”荀先生又停住,冷冷的垂下眼:“也不能就這麼完全相信她們,給我把她盯住了,一舉一動都得給我看的清清楚楚!”
這就是還是沒有相信她們,所以一定要把她們給仔細的盯緊。
不過這也不奇怪。
人活在這個世上,謹慎小心是絕對不會錯的。
禾子馬上就接過了話頭:“是,老爺放心,我讓人盯着她們,一旦有任何的不對,便殺了她們!”
荀先生答應了,把自己和自己的幾個幕僚死死的關在了書房裡,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出過房間的門。
而這期間,徐海那邊開始殺人了。
殺的都是那些沒有及時發現福建出事的那些暗哨,還有一些在福建負責各種事務的人。
他覺得這些人都是混賬,半點用處都沒有。
人殺了一批又一批,島上海風吹到人鼻息間的甚至都不再是鹹味兒,而是血腥味。
殺到島上人人自危。
在這樣的高度緊張的氣氛之下,現在唯一還能有幾分安心的,也就隻有琳琅閣的人了。
她們伺候的是未來的王妃,也是徐海最寵愛的女人,現在還懷有身孕,簡直就是個寶貝疙瘩。
也因此,不管是誰,愈發的對錦娘更加尊重。
錦娘自然也察覺得到氣氛不對,最近這些時間,不僅所有人都小心翼翼,連禾子來她這裡的次數都更少了。
她在島上本來就沒幾個能說得上話的人。
禾子不來了之後,倒也不是沒有想趁機來走關系的。
但是那些人要麼就是高高在上,要麼就是小心翼翼。
沒有一個和禾子那樣善解人意的。
她因此有些郁郁寡歡,逐漸的,連飯都吃不下了。
也因此變得消瘦了一圈。
徐海一開始還忙着殺人沒有察覺,等到察覺的時候,才發現錦娘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了。
頓時便要問罪底下的人。
還是錦娘拉住了他,皺着眉頭歎氣:“王爺,她們伺候的都很盡心,不是他們的錯。”
不是他們的錯,那為什麼人的精神會這麼差?
徐海還是擺了擺手。
立即就有一隊窮兇極惡的衛兵進來把那些人給拖走了。
處置了那些人,他的态度才溫和下來:“那是怎麼了?”
錦娘有些遲疑,但是還是低聲說自己實在是有些無聊。
徐海便聽明白了。
錦娘和禾子的關系好,他一直是知道的。
本來按照他的脾氣,荀先生的人鬧出這麼大的事端,他是一定要荀先生付出代價的。
可現在,既然錦娘都這麼說了,他便也松了口:“行了,那讓她進來陪你說話。”
錦娘頓時有些詫異,受寵若驚的擡起眼看着他:“王爺,真的嗎?”
這有什麼真的假的?
徐海哼了一聲。
在這島上,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荀先生的确是可以死。
但是既然還有點用處,那留着也就留着吧。
他淡淡的吩咐了手下的人去請禾子。
而後才挑眉:“将荀先生也請到外書房。”
底下的人急忙應了是,轉身出去辦事了。
禾子正發愁應該怎麼着機會進王府,誰知道王府竟然主動來人,頓時大大地松了口氣。
同時更加忍不住五味雜陳。
真是同人不同命。
她要為了生存下去費盡心機,這些天每一天都食不下咽,寝食難安。
但是錦娘呢?
錦娘隻需要多說幾句話,就能讓她脫身。
真是不公平。
為什麼,為什麼當初徐海看上的不是自己?
自己到底哪裡不如那個下三濫的女人了?
欣喜和悲憤嫉妒的情緒在心裡翻滾,她死死的拉扯着手裡的繡布。
還是吉子驚呼了一聲,她才反應過來,急忙看向自己手裡的成品。
繡布都已經被她扯得皺巴巴了,險些就壞了。
這可是要送進去給錦娘的!
她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松開了繡布,将繡布給鋪平,盡量扯出一抹笑來:“剛才一時在想事情,險些把這個都弄壞了。”
說着,便看向吉子:“好了,你去把成品拿出來,包好,我們去王府面見王妃。”
吉子急忙應是。
荀先生正在艱難求生,準備擺脫眼前的困境。
另一邊,蕭雲庭看着錢源,沉聲問:“你覺得如何?”
錢源認認真真的跟戶部的幾個官員商議一番,幾個人眼裡都迸出興奮的光。
他們都是戶部出來的,當然知道如今朝中的情況。
缺錢啊!
到處都缺錢!
尤其是在殺了那麼多瓦剌奸細之後,朝中跟瓦剌的關系就岌岌可危,邊防那邊需要花費的銀子就更多了。
更别提蕭雲庭和戚元還要建市舶司,控制船隻出海。
原本錢源和戶部的那些人每天都為了這些事睡不着,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是錢錢錢。
畢竟沒錢,禁不住蕭雲庭和戚元這麼折騰。
可現在,錢就到跟前了!
殿下和娘娘果然是能耐人,他們不僅會折騰人,他們還知道怎麼給朝廷搞錢!
這可真是,神人哪!
錢源控制不住的激動起來,急忙點了點頭:“可行!可行!”
因為盯着輿圖和賬本看的太久了,錢源覺得自己的眼睛痛的厲害,急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沉聲說:“殿下,若是這麼做,一定要讓朝廷盯得緊一些......”
他認真思索之後,面色凝重:“不僅如此,還應該要讓他們........”
錢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不能隻是嘴巴上威吓。
這幫子商人,隻看重利益,幾乎是把逐利刻在骨子裡。
隻是威吓對他們來說,可能一時還有用,等到過一陣子,就難免開始懈怠和鑽空子。
蕭雲庭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挑眉說:“當然不能就這麼把事情便交給他們,我的意思是,他們得先将交保證金。”
保證金?
這倒是個新鮮詞兒。
但是錢源到底是專門在戶部幹活兒的,很快就反應過來蕭雲庭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