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虹這回卻是鐵了心非得去了,他站在原地像是一堵牆:“我不管,姐夫,您答應我也要去,不答應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殺倭寇,去殺海匪!”
黃建春差點兒罵娘。
但是還沒罵成功,徐虹已經轉身就跑了。
現在蕭雲庭要征兵,征兵的地方都給劃出來了。
負責登記的就有王鶴。
王鶴是負責在旁邊監督的,年紀大了的不要,太不服管教的不要,太富貴了的不要。
徐虹剛好就卡在太富貴了的那一條,被拒絕了。
他當即就很不服:“憑什麼不要我?!我是真心實意的要當兵的!不行,我要報名,我要跟着太孫妃當兵!”
天知道,當時戚元把一大幫男人打趴下帶給了他怎樣的沖擊。
太酷了!
這樣的人才是他的榜樣!
他也恨死那些海匪了。
這些海匪都該死!
王鶴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規矩不是我定的,是太孫妃娘娘定的,你要是不服氣,你找太孫妃娘娘去。”
他才不慣着這些大少爺呢。
要是别的事兒吧,徐虹還真的是沒有膽子敢去找戚元。
但是今天這事兒不同。
他聽見王鶴這話,麻溜兒的就轉身去找戚元了。
戚元原本還在忙着看明晨送回來的消息。
雖然這信件普通人根本看不懂,但是她還是十分謹慎,立即便燒掉了。
等到看見徐虹,便挑眉:“你來幹什麼?”
徐虹也很幹脆,噗通一聲就跪下來:“太孫妃,娘娘!我想要當兵!我也想要進軍營,上陣殺敵!”
戚元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
徐虹頓時大受打擊,忍不住梗着脖子:“太孫妃,您别小看我!您反正招收的都是新兵,也都得一切從頭練的,我為什麼不行?我也要進!”
戚元覺得有點兒好笑:“當兵可不是鬧着玩兒的,這支隊伍更不是鬧着玩兒的,你要進去可得想好了,到時候若是鬧着要出來,我可會打斷你的腿。”
頓了頓,她意味深長的補充:“是真真正正的打斷你的腿哦。”
徐虹頓時覺得腿有點兒痛,覺得涼飕飕的。
但是思來想去,他還是深吸了口氣挺直了胸膛:“那我也要去!太孫妃,您放心,我知道規矩的,我會簽生死狀,絕對不當縮頭烏龜!”
倒是真的有點兒意思了。
戚元點了點頭:“行,那你去吧,那我準了。”
啊?
這麼簡單?!
徐虹站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
太孫妃就這麼答應了?
見他一直杵着不動,戚元擡起眼來:“怎麼?現在就後悔了?”
怎麼可能?
徐虹一蹦三尺高,興奮地了不得:“太好了,太好了!多謝太孫妃,多謝太孫妃!”
說着就飛快的跑去找王鶴了。
王鶴看着他,簡直覺得他一言難盡。
這人到底是怎麼說服了自家表妹的?
自家表妹是不是聰明人看的太多了,所以見到了一個傻子,就覺得也還挺有意思的?
徐虹雄赳赳氣昂昂,絲毫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哼了一聲,仰着頭像是一隻大鵝:“快點兒的!太孫妃娘娘親口答應的,給小爺我把名字寫上!”
嘿,他還小爺起來了。
王鶴一口茶差點兒噴出來,心裡忍不住譏笑。
真是不知道死活。
都不知道是不是哪裡得罪了元姐兒,所以元姐兒故意要整死他。
否則這種酒囊飯袋,讓他當兵?
不過不管是什麼緣故吧,元姐兒确确實實是已經答應過了。
既然是元姐兒答應的,王鶴看了底下人一眼,翻了個白眼:“行了,給他寫上吧。”
又看着徐虹:“進了軍營,你可就不是什麼知府的小舅子了,更不是什麼少爺,你跟着你的百戶去領東西,從此以後,都得在軍營裡頭待着,絕對不許外出!聽明白沒有?!”
徐虹聲音響亮的答應了一聲。
待着就待着,他又不怕。
哼。
知道消息的黃建春都懵了。
本來想趕去軍營撈人的。
但是此時已經晚了。
王鶴笑眯眯的看着他:“對不住啊黃大人,名字都報上去了,你說說看,我也跟他說了,軍中的日子不好過,不是戲文裡寫的那麼簡單輕松的,讓他想清楚些。”
“但是他不聽啊!死活去磨着太孫妃答應了。”
黃建春的臉都綠了。
這個蠢貨!
他會打仗?!
他會打個屁的仗!
但是他也知道軍中的規矩,開玩笑呢,戚元治軍能是鬧着玩兒的?
進去了就别想出來!
他隻能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黃夫人兩三趟沒見到自己弟弟了,還覺得奇怪,有點擔心的問黃建春知不知道徐虹去哪兒了。
又擔心這個蠢東西又惹出别的麻煩來。
黃建春哭喪着臉說了徐虹進軍營去當兵的事兒,自己都先把頭給垂下來了。
黃夫人不可置信,好半響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匪夷所思的問:“你說什麼?他幹什麼去了?”
當兵?!
多小衆的詞兒啊。
就徐虹那個樣子,他能當兵?!
黃建春深深地歎了口氣:“是,之前跟我說過,我怎麼可能當真啊?他那個人,手無縛雞之力的,壓根兒我都不指望他幹什麼事兒。可誰知道.......”
可誰知道這次偏偏一個不小心沒看住,還真的讓他把事兒給辦成了,真的成功進去了。
黃建春深深地歎了口氣,等着自己媳婦兒找自己拼命。
但是黃夫人震驚過後,卻點了點頭:“也好。”
啊?
黃建春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媳婦兒。
覺得自己媳婦兒可能是太過生氣了,都把自己給氣瘋了。
不然的話,怎麼會說得出也好這倆字兒來啊?
他媳婦兒平時把這個弟弟看的到底有多重,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見黃建春呆若木雞,黃夫人哼了一聲,重新坐了下來:“幹什麼那副樣子看着我,好似我是多不知道道理的人似地。”
黃夫人一面說,一面歎氣:“這些天,我親眼看着海匪是怎麼殺人的。那些人,也有父母孩子,也有兄弟姐妹。他們也是人啊!”
她是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父母官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