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中的木魚聲不斷。
沒法子,馮皇後在極度的恐慌之下,已經病急亂投醫了,将自己小佛堂的佛像都搬過來,不停的對着念經。
長公主則呼吸緊張的看着薛神醫翻看醫書。
不緊張不行啊!
外面不停的有消息傳進來,又死人了,哪個宮裡又有人被搜出什麼證據被就地正法了。
她心中驚跳不已。
而真的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正是膽戰心驚的時候,夏公公的徒弟小心翼翼的探頭探腦的看進來。
夏公公頓時呵斥了一聲:“你胡亂看什麼呢?
有什麼事快說,别鬼鬼祟祟的!
”
小徒弟頓時為難的看着戚元:“戚大小姐,金絲猴,金絲猴在太子妃的宮裡被發現了。
”
所有人都刷的一下去看着戚元。
戚元的右眼皮微微的跳了跳。
小徒弟壓低聲音:“太子妃身邊的宮人在外面,求您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否則,太子妃就要被送進慎刑司了。
”
大家都知道,戚元其實已經是内定的太孫妃。
自然太子他們也知道。
現在是看戚元躲在太極殿裡,所以才用這樣惡劣下流的法子逼着戚元出去。
長公主氣的不行,立即便站起身來,氣沖沖的冷笑:“真是無法無天了!
真當皇兄再也醒不過來了嗎?
!
”
她說這話的時候,戚元無聲無息的看了一眼永昌帝,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
不過她并沒有多說,隻是站起身來。
薛神醫分神看了她一眼,警惕的問:“你做什麼去?
!
”
雖然以前薛神醫總是看戚元不大順眼,但是其實越是相處,薛神醫就越是覺得戚元的性子惹人喜歡。
這個世上太多心口不一的人,有什麼就說什麼的人就太難得了。
他心知肚明,走出這道門的戚元會遭遇什麼。
所以他冷冷的說:“待會兒我還要你幫忙呢!
”
戚元自然知道薛神醫的好意。
但是她同樣也不能讓太子妃出事。
那是蕭雲庭的母親。
蕭雲庭曾經滿臉溫柔的跟她提起過太子妃,說太子妃說她一定是個很好的姑娘。
她其實跟太子妃并不熟悉。
但是因為有一個共同愛着的人,所以必然會有某種羁絆。
她對薛神醫笑着說:“沒事,我去去就來,不會耽誤給聖上治病的。
”
薛神醫簡直都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麼想的。
什麼叫做去去就來,不會耽誤給聖上治病?
等她回來,估計都成骨灰了!
長公主也死死的攥住戚元的手:“我去!
”
她深吸了口氣沉聲說:“本宮去,本宮就不信,他們敢把本宮怎麼樣!
”
若是以前,或許他們的确是不敢把長公主怎麼樣。
但是現在不同了。
戚元緩緩沖着長公主搖了搖頭:“不,殿下,您不能去,仙姑和皇後娘娘也不能去。
這件事很明顯......”
她似乎是在對着長公主說,但是其實餘光卻是掃向永昌帝的。
頓了頓才說:“這件事很明顯,是太子想要弑君做主,發動宮變排除異己,所以哪怕您是長公主,也無濟于事,太子心中,早就已經沒有親情了。
”
馮皇後的右眼皮猛地跳了跳。
但是這個時候,她一個字也不會為太子辯駁,她隻是咬着唇哽咽着說:“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他怎麼變成這樣?
!
”
戚元說完這番話已經放開長公主的手了,聽聞這話就笑了笑:“這世上的人心瞬息萬變,人變成任何樣子都有可能,這沒什麼可奇怪的。
”
馮皇後還是擔心不已:“那你,你怎麼脫身?
”
戚元并沒有回答,轉身毫不停留的出了太極殿。
刺眼的陽光此時照耀下來,她擡手遮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而一出太極殿的殿門,就已經有幾個殿前軍站在不遠處,領頭的是一個太監,此時笑眯眯的上來對着戚元拱了拱手:“戚大小姐,太子妃現在六神無主了,想見見您。
”
戚元仿佛并未察覺出任何不對,緩緩點了點頭:“南安郡王簡直是不孝至極!
太子不顧反對,堅持将南安郡王記在太子妃娘娘名下,上了玉碟,那麼按理來說太子妃便是南安郡王的親娘,南安郡王竟然懷疑自己的親娘是兇手?
”
真他娘的難纏的一張嘴。
劉世讓的臉色微微沉了沉:“戚大小姐慎言!
你不過就是一個毫無品級的白身,如何能夠妄議貴人們的事?
這可是死罪!
”
戚元輕飄飄的笑了笑:“是我失言了,那就請公公帶路吧。
”
劉世讓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
心裡知道戚元難纏,也不想跟戚元廢話,徑直便領着戚元轉過了長街,去了禦花園。
戚元挑了挑眉:“這不是去東宮的路。
”
東宮跟皇宮之間用紅牆隔開,其實算是另外一個縮小版本的皇宮。
可現在,這個劉世讓帶的路可不對。
劉世讓停住腳,似笑非笑的看着戚元:“戚大小姐說什麼呢?
您一個進宮才不過兩次的人,怎麼知道哪條路是往哪個宮殿去的?
您跟着我走就是了。
”
他的耐心已經用的差不多了。
什麼大小姐?
我呸!
很快就隻是一具屍體了。
真是可笑又可憐。
卑微的螞蟻總以為自己能撼動大樹,其實在大樹眼裡,簡直不值一提。
戚元竟然并沒有再反駁,她往身後的十幾個殿前軍那裡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是臣女冒失了,對不住公公,還請公公引路。
”
這才像是點樣子。
劉世讓嗤笑一聲。
随即自己走在前頭,讓戚元走在中間,而戚元身後則是十幾個殿前軍。
一路上都順利平安無事,隻是等到路過一處偏僻宮殿之時,戚元忽然快步往前兩步,一把匕首直接抵在了劉世讓的脖子上。
殿前軍其實一直都跟在後頭,可是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戚元已經穩穩地掌控住了劉世讓,手裡的匕首毫不遲疑的對準着劉世讓的脖子,隻要她稍微輕輕一用力,劉世讓就會血濺三尺,命喪當場。
所有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