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現在也是被徐海弄得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心裡也七上八下的。
所以見馬琨這麼說，難得還說了句公道話：“行了，慎重一些也沒錯，說實話，你說要是我們，難道就能真的做到半點芥蒂都無嗎？”
馬琨還是不服氣：“那一開始不殺了我們，隻是逼着咱們合作？！”
現在他們已經沒退路了，又幫了戚元，反倒是要被戚元一腳給踢開了是吧？
“不是這個意思。”秦大人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時也有些焦躁起來，站起身來回踱步，好一會兒，才把徐海送信的事情說了。
然後又說：“他這出跟鬧着玩似地，那刺殺綿綿軟軟的，毫無什麼力道，不像是真的刺殺，倒像是.....”
馬琨跟他對視了一眼，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開口：“離間計！”
馬琨到底是做武将的，一下子就想到了事情的關鍵之處。
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所以，徐海這真是要你死啊！”
秦大人閉了閉眼睛：“我也是這樣想，所謂的給我一個機會，其實說到底根本不是如此，我怎麼做都是個死。”
秦大人雖然把徐海的那些暗信給戚元看了。
但是戚元看這個毫無任何殺傷力的刺殺，會不會覺得這是他們跟徐海聯合起來唱的一出戲呢？
所以才不管現在的邱家？
馬琨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頓時覺得頭大：“那若是如此......事情可就麻煩了。”
的确是麻煩了。
秦大人歎了口氣：“可現在真是說什麼都不對，所以你沒看我當時都沒吱聲嗎？”
因為說什麼都很容易讓人覺得是在添油加醋。
馬琨都忍不住想要跳腳了：“那這麼說的話，這件事就這樣了？總得有個說法才行吧？”
什麼說法？
能有什麼說法？
秦大人想的倒是很清楚：“隻能等。”
他深深地看了馬琨一眼：“還有就是，隻能相信太孫妃是個拎得清的人。”
那如果拎不清呢？
馬琨心情惡劣：“我們現在可是被人架在火上烤！”
他們現在是沒有回頭路走的啊。
看徐海這麼對付秦大人就知道了，那人就不可能真的放過這件事。
可現在他們的把柄又在戚元手裡。
如果戚元信不過他們，朝廷要收拾他們那就是擡擡手的事兒。
隻要想到這個，馬琨都忍不住焦慮。
那不是一個人的生死，這罪名可是有可能誅九族的！
秦大人深深地歎了口氣：“你跟我嚷嚷有什麼用？現在也沒别的法子。”
他說着，又抽出一份邸報扔給馬琨：“對了，你看邸報了沒有？太孫殿下，那在江南也是大殺四方啊。”
馬琨還真的沒來得及看邸報，他之前光顧着去邱家查看邱家的情形了。
現在聽見秦大人這麼說，他接過邸報來看了一眼，頓時便忍不住錯愕的擡起頭：“太孫殿下竟然殺了懷良慶通！”
這個人他們也是聽說過的。
畢竟都在海上走，而且也都和徐海有關聯。
馬琨攥緊了邸報：“太孫殿下這一出簡直是石破天驚，這一手破釜沉舟玩的真是妙之毫巅！”
現在隻怕朝廷都要高興瘋了。
原本都以為太孫失蹤是兇多吉少。
尤其是失蹤的時間太久，以至于大家都已經完全喪失了希望。
可偏偏就是這個時候，蕭雲庭打了個這麼漂亮的翻身仗。
不僅自己沒事，甚至還抽出空将内奸給揪了出來，還把海匪和倭寇打的有去無回。
他目光複雜的看了看秦大人。
心裡終于明白秦大人為什麼心情這麼糟糕了。
也是，誰跟這兩口子作對，誰都要心裡發慌的。
誰不怕啊。
狠成這樣的人一個就少見了，偏偏這倆人還就湊成了一對，成了夫妻！
真是絕了。
馬琨和秦大人這邊在相看兩無言，戚元那裡倒是熱鬧的很。
那個被繼母賣給快七十歲的老頭子做填房的女孩兒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拜謝恩人。
戚元倒是不需要她謝，隻是笑了笑：“聽說你一定要見我？”
女孩子堅定的抿着唇應了是：“小女子想求一條生路.....”
戚元嗯了一聲：“既然救了你，本來也打算給你生路，你放心，你的戶籍和銀子都不必擔心，我都會令人辦好。”
女孩子感激涕零的磕頭，又忍不住哽咽出聲：“夫人大恩大德，小的無以為報，求求夫人讓小人能夠伺候在夫人身側.....小人結草銜環以報。”
戚元不假思索的反駁：“不必了，我這裡不缺伺候的人，也不需要你這樣報恩。”
她放下手裡的信擡眼看了女孩子一眼：“你在這裡養養傷，養好傷了便走吧。”
女孩子卻驚恐不已，忍不住磕頭如搗蒜：“不不不，求求您了夫人，求求您，小人真的願意為奴為婢跟在您跟前伺候的......”
她忍不住嗚咽起來：“小人沒什麼本事，也沒一技之長傍身，夫人，像小人這樣的人，出去了就隻有死路一條......”
她似乎是鼓足了勇氣，兩隻黑白分明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盯着戚元：“夫人，小人遇見了您，好不容易有了一條路走，小人就想要好好的活！”
戚元認真的看着她：“我給你安排的路，也足以讓你好好的活。”
“不，不一樣的。”姑娘抿着唇認真的看着她：“我知道您是個好人，也知道您說個貴人，夫人，我既是想要報恩，也是想要給自己一條更好的路，求求您.....”
她說着就又開始磕頭：“小人求您了。”
戚元盯着她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她才淡淡的直起身來：“既然如此，那你可要真的如你自己所說，抓住這個機會，好好的活。”
聽這個意思，女孩兒就知道戚元是答應了。
她喜出望外的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是！是！是！小人知道了，小人一定不會辜負夫人的提攜，小人一定會用盡全力的，好好的活！”
戚元擡眼：“起來吧，先去收拾收拾，之後要做什麼，我再讓人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