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知府都沒能見到蕭雲庭,聽說蕭雲庭是親自去錢家村請名醫了。
見到馬夫人出來,他便忙問自家夫人:“怎麼樣?
”
馬夫人刻意的壓低了聲音:“東西都送了,但是我看着,太孫妃的病,怕是沒有那麼好調理的。
一看就知道活不長......”
那副病恹恹的樣子,一眼就看得出來。
馬夫人忍不住瞥了馬知府一眼:“你可别是打了包票的吧?
你可别好大喜功了,咱們這兒雖然的确是有幾個名醫,但是哪兒能跟京城的太醫比呢?
”
如果太醫都沒辦法,那這裡的名醫和那幾個尼姑隻怕也沒有辦法。
馬夫人撇了撇嘴,覺得外頭的傳言怕都是真的。
看太孫妃這個樣子,生育肯定是個大難題。
她忍不住的歎了聲氣。
馬知府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反正,我盡心盡力的将名醫和尼姑都推薦了,能做的都做了......”
再說,一開始也不是他說的。
而是殿下主動問起的啊。
可見殿下是真的求醫心切。
他這不都是為了幫忙麼?
晚些的時候,蕭雲庭總算是回來了,他有些疲倦。
馬知府急忙關心的問:“殿下,是不是有什麼事?
”
蕭雲庭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聽見馬知府這麼問,有些頭痛的揉了揉眉心:“錢家村最出名的那位大夫,說是去了隔壁縣城采藥,本王已經令人去請了。
”
馬知府對于這一點倒是并不知道。
他隻是急忙勸解:“殿下也不必太過上火,這當地還有許多名醫,臣回去就都讓人去問......”
蕭雲庭深深地出了口氣:“那就有勞馬大人了,這事兒,不要外傳。
”
如果說之前隻是猜測,那麼現在馬知府就可以确定了。
京城那邊傳來的消息隻怕是真的。
太孫妃殿下是真的受了重傷,準以後都要影響生育,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殿下才跟内閣起了沖突。
所以這次賜婚,才是以太後娘娘下懿旨的方式賜婚的。
為的就是避開内閣吧?
送太後娘娘也是有求醫的意思。
他反應過來,立即就大聲應是。
當天晚上山上下起了小雨,蕭雲庭深夜冒雨讓廟裡的尼姑去給戚元看了病,而後便陪着戚元說了一會兒話。
等到極晚,才從戚元房裡出來。
因為人手被分出一部分去隔壁縣找名醫了,因此今天這一夜會是未來的幾天防守最薄弱的一夜。
而且這是住下來的第一夜。
人會不自覺的降低防備。
整座山徹底安靜下來,隻能聽見滴答的雨聲和風刮動樹葉的沙沙聲。
戚元的禅院早已經關上了門,燈火也已經熄滅。
漆黑的夜裡,伸手不見五指,戚元卻背對着房門,猛地睜開了眼睛。
下一刻,窗戶砰的一聲被踹開,許多黑衣人猛地闖了進來,不約而同徑直奔向牆邊的那張床,整齊劃一的朝着床上砍去。
隻是下一刻,一床被子卻兜頭罩在了他們的頭上。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寒光閃過,一人的腿已經被刀劈中,下意識的慘叫出聲。
戚元!
上當了!
領頭的心裡咯噔了一聲,猛地揮開被子,手猛地往後一揚,便避開了一擊,随即心有餘悸的就聽見自己邊上又傳來一聲慘叫。
這麼漆黑靜谧的夜裡,聽見同伴的慘叫,實在是有些滲人,他不自覺的握緊了手裡的長刀,不知道為什麼,右手大拇指卻微微有些僵硬。
而就在此時,屋子裡的燈已經亮了起來。
蕭雲庭就坐在牆角,随着燈亮,他臉上帶着幾分戲谑幾分冷笑,朝着來人扯了扯嘴角,随即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喲,是熟人啊。
”
來人鷹視狼顧,長得雄壯,一雙眼睛跟紮爾脫不花像了個十足十。
一開始蕭雲庭還以為來人是紮爾脫不花。
可隻不過是短短片刻,他就立刻反應過來。
不是紮爾脫不花本人。
可是長得這麼像的,也絕對是什麼兄弟之類的了。
略一想,他想到當時去大同之時聽見的傳聞,馬上就意識到,此人雖然不是紮爾脫不花,但是卻應當是紮爾脫不花的堂弟,也就是同屬黃金家族的紮爾長榮。
這個紮爾長榮據說精通大周語,而且很向往大周文化。
兩廂一對照,蕭雲庭立即就挑了挑眉:“瓦剌圖謀不小啊。
”
事已至此,就算是個腦子出了問題的,也知道是掉進了人家的圈套。
紮爾長榮根本不想跟蕭雲庭說半句話,當即便要在下屬的掩護之下跳窗逃走。
隻是他正邊打邊退,卻忽然被濺了一臉血,随即一隻斷臂就掉在了他的腳下。
他的腳步忍不住頓了頓,面色也有些微妙的變化。
這麼兇狠殘忍!
這個女人簡直比草原上的男人都要吓人。
他下意識往戚元那裡看了一眼,卻見戚元同樣微微笑了笑。
兩人對視的瞬間,戚元沉聲問:“我讓你走了嗎?
”
紮爾長榮的右臂都覺得有些發麻,此時卻已經後退不得,隻能冷笑了一聲:“你以為我們若是隻有這幾十人,便敢沖上這靈璧山來嗎?
”
他得意挑釁的扯了扯嘴角:“二位,我們還有後手,若是不想你們随行的人全都死光的話,我勸你們,最好是識時務一些。
”
“哦?
”戚元輕笑出聲:“你所說的後手,應當就是你們瓦剌使團‘消失’在京城的那些人吧?
”
她的腳輕輕一勾,長劍便已經重新回到手中,挑了挑眉看向紮爾長榮:“來的正好。
”
這些年,瓦剌王庭因為互市的原因,也年年都會往京城派使團。
這些使團,人數往往都有幾千人。
然後,每年都會有一些‘消失’或是失蹤在路上的,回去的使團人數基本上隻有來的三分之二。
長年累月的累積下來,散落在大周的瓦剌人,也有不少了。
這些事,往年朝中也年年吵,也年年發函問罪瓦剌。
可是瓦剌這種滾刀肉,問了也隻是一味地推搪,拿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搪塞。
不過,也沒關系。
這一次,應當出來的也都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