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是正好門當戶對麼?
隻是到底腹中饑餓,隻吃了早飯,到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一邊端過那盆面條,一邊道:“我說我有了喜歡的姑娘,想讓娘上門去提親呢。
”
說完就埋頭吃起面條來。
賀娟一聽,眼睛一亮:“這可是大好事啊!
哥,你看上誰家的姑娘了?
長得好看不?
”
轉頭又笑拉着孟氏道:“娘,這可是喜事啊!
我正擔心明年我出嫁了,家裡沒人幫你搭把手呢。
若是大哥娶了嫂子進門,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再者你一直擔心哥娶不上媳婦,如今這不是已經給你找到媳婦了麼?
”
賀岩還沒回話,孟氏已經忍耐不得了,冷哼一聲:“你知道什麼?
你知道你哥看上誰了?
“
賀娟看孟氏臉色不對,頓時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小心翼翼地問:“是誰?
”
心裡已經在嘀咕,自家親娘看不上誰家的閨女來着?
莫非是那幾家的閨女?
扒拉了好幾人選,都不确定,卻被孟氏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給吓傻了。
“你大哥看上了上次你大姐回來說道,那個跟王家議親後又退親的張家丫頭,被張家出族的那個!
你說你哥是不是存心要氣死我?
這十裡八鄉那麼多姑娘,比張家丫頭好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他咋就看上了那張家丫頭了?
”
“還回來就跟我說,明天讓我去尋個媒人上門提親去!
你說這不是胡鬧是什麼?
娟兒,你給娘評評理,你說咱們能娶這樣的媳婦進門嗎?
”
“這要是真娶進門了,咱們賀家的名聲不說,你們兩姐妹在婆家怎麼做人?
你還沒嫁人呢,要是馬家因為這個嫌棄你咋辦?
你大哥咋就不為你們姐妹想想?
”
孟氏越想越氣,拉着小閨女忍不住就抱怨了起來,一邊抱怨,那眼圈忍不住就紅了,隻是強忍着沒掉下淚來。
賀娟是孟氏的幺女,素日裡也最疼她,母女倆感情最好,此刻見孟氏都快哭了,心疼母親的心立刻占了上風。
一邊拍着孟氏的胳膊安撫她,說什麼馬家不是那樣的人,斷然不會因為這個嫌棄自己的,讓孟氏放心。
一邊扭頭就瞪自家大哥賀岩:“大哥,你怎麼能這樣?
還不快給娘賠個不是?
難道那張家丫頭就比娘和你妹子還重要些不成?
還是她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讓你連咱們賀家的名聲都不顧了也要娶她?
”
賀岩本來吃着賀娟煮的這一盆子爛面條,鹽放多了,齁鹹!
面條上頭一半煮爛了,下面的卻還半生。
荷包蛋被煮得隻看得到兩個蛋黃,那筷子一夾,那蛋黃就流了出來,淌得到處都是。
再聽了這句話,頓時什麼胃口都沒有了,啪的一聲放下筷子,看向孟氏和賀娟。
别看賀娟方才心疼孟氏,數落了賀岩兩句,可她心裡最怕最敬畏的還是這個大哥,見他看着自己,心頭一跳,頓時方才那點子勇氣立刻煙消雲散了。
讷讷的想說點啥緩和下氣氛,低頭看到面盆裡那流淌着的蛋黃,臉色一變,忙道:“我忘了大哥你最不愛吃流心蛋了,我這就去再給你熱熱去——”
說着端過面盆,縮頭就往竈屋裡去了。
等進了竈屋,賀娟這才拍拍胸口,剛才大哥那一眼看過來,吓死她了!
還好她機靈,尋了個機會溜出來了。
那邊孟氏見賀岩沒吃幾口,到底心疼兒子的心占了上風,也顧不得再計較了,站起身來就要去竈屋:“娟丫頭怎麼還是毛手毛腳的不長記性?
我去給你炒兩個菜去?
”
賀岩一把拉住了孟氏:“娘,不用了,我随便對付兩口就行!
你也早點休息吧!
我說的事情您好好考慮考慮!
兒子是認定了就春桃一個人,不管您反對也好,接受也好,都要娶她回家做我婆娘的!
”
“我話已經跟春桃說過了要娶她,自然就不會辜負她!
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不能說話不算話!
娘若是真不喜歡她,也不用勉強,大不了我跟春桃成親後搬出去住,不礙您的眼就是了。
”
賀岩說的輕描淡寫,可卻如同挖了孟氏的心肝一般,兩腿一軟,咬牙道:“你就非那張家丫頭不可?
為了她真不要你親娘妹子了?
“
“你這個沒良心的!
老娘生養你一場,不說指着你孝順我,也不用這麼忤逆吧?
誰家孩子說親不是聽爹娘的?
你偏偏就要跟我對着來,你是要氣死我不成?
”
一邊說一邊恨得去捶賀岩。
賀岩動也不動,任由孟氏捶了半日,半點沒露出痛色來,倒是孟氏,一雙手隻覺得是捶在了石頭上,倒是把自己的手捶疼了。
一時眼淚又飙了出來,也不知道是疼得,還是氣得。
再看兒子還半點反應也沒有,就跟捶在别人身上一樣,氣得踢了賀岩一腳:“你給我跪下!
”
賀岩擡眼看了孟氏一眼,十分順從的噗通就跪在了孟氏面前,那無聲而抗拒的模樣,更是讓孟氏心梗。
孟氏一邊落淚,一邊不甘心的追問:“你就非要那張家丫頭不可?
别人不行?
你要知道,你将來——”
賀岩猛然打斷了孟氏的話,眼神閃過一抹冷意,淡淡的道:“我一個鄉下的漢子,配鄉下的丫頭,不是正好門當戶對麼?
”
隻這一句,孟氏臉色一白,所有的話都卡在哪喉嚨口說不出來了,她似乎想辯解兩句什麼但是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賀岩繼續道:“而且當初爹去之前,将我們都叫到面前,當着大家的面就說了,以後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我隻需要娶個我中意的姑娘回家就是了,不用顧忌太多!
娘難道忘記了嗎?
”
孟氏眼前一黑,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熟悉的兒子,隻覺得陌生得都快認不出來了。
這還是她平日裡那沉默寡言,踏實肯幹,從來不對她說重話,違逆她的兒子嗎?
哆嗦着嘴唇好半天,才心灰意冷的揮揮手:“既然你連你死去的爹都搬出來了,我是管不了你了!
随你的便吧!
”
說着踉踉跄跄的捂着嘴,回裡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