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幾人一同出發。
在前往飛瀑洞的路在懸崖峭壁上,隻有一條鑿在岩壁上的石階,寬不足半米,旁邊就是深不見底的峽谷。
葉晨欣有輕微的恐高,走得小心翼翼,軒轅坤始終牽着她的手,每一步都走得極穩,像在替她丈量腳下的路。
“怕嗎?”
他低頭問。
“不,我不怕!”
葉晨欣擡頭看他,眼裡的光比峽谷裡的星星還亮:“因為……有你在!”
飛瀑洞藏在瀑布後面,像被白玉簾子遮住的秘境。
洞内彌漫着水霧,鐘乳石上挂着晶瑩的水珠,滴在地上的水窪裡,發出叮咚的聲響,像在演奏古老的歌謠。
“鳳凰血,原來就在那石台上!”
“可如今,卻空空如也!”
“古寨裡的人,還有我們的守護者,都制動這鳳凰血的重要性,所以我們根本不可能對這鳳凰血下手。”
“你們恰好是昨天來的,來了以後,這鳳凰血就沒了,這事……肯定與你們有關!”
壯漢指着洞中央,那裡果然有個白玉石台,上面卻空空如也,隻留下一灘暗紅色的痕迹。
趙琰突然舉起骨刀,指向洞壁的一道裂縫:“裡面有東西。”
裂縫狹窄,僅容一人側身通過。
軒轅坤自告奮勇:“我去看看。”
葉晨欣拉住他:“小心點。”
裂縫後面是個更小的溶洞,地上散落着幾個灰袍人的腳印,還有個破碎的陶罐,裡面殘留着暗紅色的液體。
這東西,正是鳳凰血!
而在溶洞的角落裡,放着個奇怪的木盒,盒上刻着苗族的蠱文。
“這是什麼?”
軒轅坤拿起木盒,剛打開一條縫,就有隻通體碧綠的蟲子爬了出來,直撲他的面門!
“是憶情蠱!”
洞外傳來鼓藏頭的驚呼道:“别讓它碰到!會勾起最痛的記憶,活活痛死!”
軒轅坤下意識地将木盒往旁邊一扔,想躲開蠱蟲,卻忘了自己身處裂縫中。
身體一歪,眼看就要墜下懸崖!
“軒轅坤!”
葉晨欣迅速出手,推在他的腰上,将他往回推了半寸。
而那隻憶情蠱,卻趁機鑽進了葉晨欣的袖口!
“小葉子!”
軒轅坤瘋了似的撲出來,抱住軟倒在地的葉晨欣。
她的臉色慘白,額頭冷汗涔涔,身體劇烈地顫抖,顯然正被痛苦的回憶折磨。
“阿詩瑪……對不起……”
她喃喃自語,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我不該……不該搶你的……”
“不是的!小葉子,看着我!”
軒轅坤按住她的肩膀,聲音嘶啞:“是我選的你!從來都是!”
他突然想起什麼,猛地扯下脖子上的狼牙吊墜。
那是葉晨欣送他的生日禮物,據說能驅邪。
他将吊墜塞進葉晨欣嘴裡:“含着!别被蠱蟲控制!”
吊墜的腥氣刺激了葉晨欣,她猛地睜開眼睛,眼裡的迷茫漸漸散去。
那隻憶情蠱從她袖口爬出來,正想再次攻擊,卻被軒轅坤一把抓住,狠狠捏碎在掌心。
“咳咳……”
“我……我沒事了。”
葉晨欣咳出一口血,血裡混着隻碧綠的蟲屍。
軒轅坤将她緊緊抱在懷裡,像抱着失而複得的珍寶。
他的掌心被蠱蟲的毒液灼傷,冒出了水泡,卻渾然不覺:“以後不許再這麼傻。”
“你也不許再把我推開!”
葉晨欣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卻異常清晰。
溶洞外,趙琰他們已經抓住了灰袍人的一個手下。
那人被裴秀的火焰逼得沒辦法,隻好招供:“灰袍人說……鳳凰血能解他身上的焚心草反噬,還說……還說用憶情蠱能讓軒轅坤他們自相殘殺……”
“她人呢?”
“往雷公山跑了,說要去找「蚩尤骨」,能召喚遠古的軍隊……”
軒轅坤抱着葉晨欣走出裂縫,陽光透過瀑布灑在他們身上,像鍍了層金。
他低頭看着懷裡的人,突然笑了:“等解決了灰袍人,我們就回大涼山,給阿詩瑪磕個頭,然後……”
“然後什麼?”
葉晨欣擡頭看他,眼裡的淚還沒幹,卻帶着笑意。
“然後我就用這隻手,給你繡件百褶裙,像苗寨姑娘穿的那樣,上面繡滿鳳凰!”
他舉起被蠱蟲灼傷的手,掌心的水泡清晰可見:“雖然醜了點,但心意是真的。”
葉晨欣看着他掌心的傷,突然湊過去,輕輕吻了吻:“不醜,是最好看的印記。”
飛瀑洞的水依舊嘩嘩流淌,像在為這段終于明朗的感情伴奏。
趙琰看着他們相擁的身影,骨刀的銀紋溫柔地閃爍着。
他知道,灰袍人的陰謀再次落空了。
因為他低估了,愛不是弱點,是最堅硬的铠甲。
離開月亮山時,鼓藏頭送給他們一瓶鳳凰血的精華:“這東西能安神,也能……讓相愛的人永不相忘。”
軒轅坤小心翼翼地接過,遞給葉晨欣:“你收着。”
葉晨欣卻把瓶子塞回他手裡:“你拿着,就像……我在你身邊。”
隊伍再次出發,朝着雷公山的方向。
軒轅坤和葉晨欣并肩走在中間,沒有過多的話語,卻總能在轉彎時,默契地護住對方靠外的那一側。
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在他們腳下投下斑駁的光影,像無數個交織的「心」字。
趙琰知道,前路的雷公山必定還有更兇險的挑戰,灰袍人的蚩尤骨也絕非善類。
離開月亮山時,苗寨的蘆笙還在山谷裡回蕩。
阿依小姑娘給他們塞了滿滿一籃酸湯魚的底料,說是讓他們路上煮面吃,比幹糧開胃。
軒轅坤背着葉晨欣,腳步穩健,銀項圈在她頸間輕輕晃動,像串會唱歌的風鈴。
“從月亮山到雷公山,得走三天山路!”
“這一帶是‘迷魂凼’,霧大的時候,指南針都會失靈。”
“所以必須要跟緊了,可千萬不能出事!”
說着,張雪展開苗寨地圖,伸手指着上面用朱砂畫着蜿蜒的路徑。
一旁的趙琰見此一幕,隻是簡單地擺了擺手。
對于他來說,去哪都一樣,隻要……解決眼下的麻煩,那就是他們人可不少,這坐車……
恐怕沒那麼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