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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綠茶

登雀枝 二月春 4659 2025-02-26 11:22

  乍一聽到裴阙的聲音,安芷還以為她最近壓力太大,出現幻聽了。

  可等到裴阙真的從窗戶後面爬出來,安芷用力掐了下自個兒的胳膊,發現不是幻覺,看裴阙穿着夜行衣,胡子邋遢,人也憔悴不少,這麼些日子的委屈在眼下,全部爆發出來,眼眶頓時就濕了。

  她沖過去捶了下裴阙的胸口,“你不是在剿匪嗎,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安芷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裴阙,又記挂着裴阙的胳膊怎麼樣了,急忙去撩裴阙的袖子。

  裴阙幾個月沒見安芷,心裡想念得很,“你先别光顧着看我,也讓我看看你。
”捧住安芷的臉,看安芷臉上的肉少了一些,心疼得厲害,“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

  聽到這話,安芷的眼淚瞬間滾輪下來,視線漸漸模糊,她抽泣着擦了眼淚,嗔道,“對,就是你不好,明明知道是件苦差事,還非要去。

  裴阙緊緊抱住安芷,“夫人要打要罵,盡管來,為夫确實不夠好。

  安芷不是真的想責怪裴阙,就是看到裴阙了,這段日子對外建立的堅強,在這一會,全部松垮掉。

  安芷哭了好一會兒,等她不哭後,才開始問裴阙偷偷回來,是不是有事發生。

  “确實有點事。
”裴阙看着木桶裡的熱水,喉結滾了下,“但不急着這一會的時間說,許久不見夫人,我身上臭得很,咱們一塊洗洗。

  聽到這話,安芷的臉瞬間就熱了,有些不好意思,“這木桶太小了,還是……嗚嗚。

  不等安芷說完,她就被裴阙吻住。

  之後便是翻雲覆雨,小别勝新婚的時間。

  等兩人洗漱完躺下,安芷枕着裴阙的胳膊,累得睜不開眼睛,“你快說說,為什麼麼半夜偷偷回來?
”不問清楚,她睡不着。

  裴阙抱着安芷,一路奔波的辛苦緩解了許多,看着燭台上一閃一閃的燭光,開始從他剿匪說起。

  “最初那會,我以為就是普通的匪盜。
”裴阙頓了下,薄唇勾起,“但事實并不是。

  “有人刻意安排?
”安芷問。

  “不完全是。
”裴阙往下躺了一點,“那些匪盜是真的匪盜,以前都是小打小鬧,沒有太過分,所以當地村民為了少麻煩,也就容忍了他們,不然京都附近,是不可能有匪盜的。
但他們突然襲擊村民,是一反常态,所以我就深夜潛入,發現那盜賊的頭頭是受了别人的蠱惑,聽說山下村民藏了天大的寶貝,才想着幹最後一筆,實際上是被人坑了。

  “那有查出是誰挑唆的嗎?
”安芷換了個姿勢躺着,背對着裴阙。

  “沒有,但我知道那人故意挑唆匪盜,為的是拖住我,不讓我那麼早回京都。
”裴阙一開始沒想到這個,是因為他沒聽到裴钰的事,後來才反應過來,便連夜回來。

  聽到這裡,安芷突然反應過來,猛地坐起來,轉身看着裴阙,“是裴钰對不對?

  “他一直拖着不讓大哥下葬,另一邊又讓匪盜來拖着你,為的就是趁大哥的死,把咱們夫婦倆的名聲弄臭,為他之後做鋪墊!
”安芷一口氣說完,因為有些激動,音量大了點,下意識轉頭往外邊去看。

  裴阙把安芷重新拉回懷裡,“我手上沒有證據,不能完全肯定是裴钰,但裴钰此次回京都,咱們總是要提防着。
雲老頭經過傅金旋一事,消停了不少,想來不會是他。
如果真的是裴钰,那我要刮目相看了,能立馬轉手利用大哥的死來打壓我們,這魄力,我佩服!

  安芷聽得有些害怕,“所以你提前回來,連冰露他們都不讓說,就是為了明天試探裴钰?

  “不是,我可沒功夫和他玩小孩子遊戲。
”裴阙在安芷看不到的角度,壞壞笑道,“我就是想殺裴钰一個措手不及,想看他明兒驚慌失措的模樣。
他要踩着我搏個好名聲,也不問我同不同意!

  被大房算計了一回,裴阙的心裡很不爽。

  從來都是他算計别人,結果好馬失前蹄,他也中了一次招。

  看來,他也不是事事都能預料到。

  這一晚,安芷睡得很沉。

  次日她醒來的時候,先偷偷地把冰露叫進來幫忙洗漱。

  冰露看到屋子裡突然出現的姑爺,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等安芷洗漱過後,她先帶着冰露出門,等到了裴府門口,馬車已經準備好了,上了馬車後,裴阙正好在等她。

  這會的裴阙,兩隻手都綁了紗帶,右腿也有紗帶,還有絲絲血迹滲出,俨然一副重傷的模樣。

  但安芷知道,這都是裴阙裝的。

  安芷這邊有大房的細作,所以他們今天用了馬車,讓裴阙觸不及防地出現在大房的門口。

  這會的大房那,裴钰守了一晚上的靈堂,眼眶裡血絲猩紅,憔悴不堪。

  李氏帶着丫鬟,匆匆跑來,看到還跪在靈堂的兒子,心痛得去拉兒子的胳膊,一邊哭着道,“他都不當你父親是大哥,故意這般折騰,你還等他做什麼。
這段時日你不在京都,你不懂他對我們家做了什麼,所以才心心念念着他是你四叔。
可如果他眼中真有你這個侄兒,當初也不會娶安芷!

  李氏說到最後,也跪在地上,兩手撐着冰冷的石闆,有哭聲,卻沒什麼眼淚,因為過去幾日哭得太多了。

  裴钰卻堅持跪着,身影筆直而倔強,“母親,您别說了,我相信四叔不是那樣的人。
我是裴家兒郎,就該有裴家的血性,四叔一定是因為什麼事情耽擱了,他絕對不是故意拖延。

  “我的兒啊,你怎麼這樣傻!
”李氏無力地捶地,她不是民間潑婦,做不出來叉腰罵人的動作,隻是一遍遍地哭着說裴钰太傻,最後直接哭暈過去。

  那些陪着守靈的族老見此,一個個都開始替裴钰打抱不平。

  “钰兒啊,你怎麼就不聽話呢?
裴阙就是個冷面冷心的人啊。
你沒在的日子,他可是半點都沒顧忌你們兩家的情分,為了打壓你們這一房,甚至陷害你父親。

  “對啊,你還等什麼裴阙,他就是故意不來的!

  “我也覺得裴阙是故意不來,不然人都到京都了,怎麼可能突然又去剿匪。
钰兒啊,你聽堂叔一句勸,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這個我們都知道,但你也不能看不清人心啊。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說到最後,他們似乎都忘了裴钰以前退婚又私奔的荒唐事,反而覺得裴阙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在他們眼中,裴钰的形象瞬間光輝起來。

  裴钰唇角顫抖,熱淚奪眶而出,“各位叔叔伯伯,還有伯爺,不是我眼睛被蒙蔽了,實在是以前四叔在的時候,對我太好。
在我心裡,四叔永遠都是最值得尊敬的人。
我相信四叔不會變的,你們就讓我再等等吧!

  說完,裴钰因為過分激動,加上跪了一晚上,沒有力氣支撐身體,無力地往後倒去。

  “砰”,沉悶的一聲,是裴钰的背砸在石闆上。

  那些叔叔伯伯們見此,更加心疼裴钰了,最年輕的堂叔過來扶起裴钰,冷着臉道,“不能再等了,若是你父親看到你這般模樣,他死也不會瞑目。
”對着裴钰的小厮大吼,“你還傻愣着做什麼,還不快點背你家公子去休息,沒看到他快要沒命了嗎?

  “堂叔,我……我要繼續給父親守靈。
”裴钰掙紮着要起來。

  “不行!
你不能再這樣了!
”堂叔想用力撐起裴钰,結果他剛用了一點力氣,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天地的悲恸哭聲,回頭去看,正好看到了被他說鐵血心腸的裴阙。

  裴阙由安芷攙扶着,發絲淩亂,一瘸一拐地往前小步挪動,長又翹的睫毛挂了幾顆淚珠,唇角顫抖着道,“大哥,是我來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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