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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 鴻門

登雀枝 二月春 3954 2025-02-26 11:22

  太後瞧着情況不對勁,把太醫喊到了一旁問話。

  太醫是一直跟着伺候太後的人,所以值得信賴,“老佛爺,微臣……哎。

  “你就實話實說,哀家需要知道真實情況。
”太後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太醫道,“皇上的飲食,還有熏香,被長時間地加了相生相克的材料,加上宮中無人能勸導皇上,所以皇上難免貪嘴多吃。
久而久之,就傷了心肝脾肺腎,皇上現在的情況,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聽到最後一句,太後腳底一軟,歪歪地倒在牆上,若不是宮女及時扶住,就要摔倒了。

  太後的身子止不住地打顫,她就一個兒子了,好不容易扶持上位,結果卻得了今兒的地步。
先帝遺留下來的子嗣不多了,若是皇上駕崩,太後又該如何?

  不對,那都是後事,她得先對付許文庸。

  “若是好生休養,皇上還能有多少日子?
”太後強撐着問。

  “還能一到兩年。
”太醫道,“可如果受了刺激,就有可能随時暴斃。
老佛爺,您得做好心理準備了。

  “哀家知道了。
”太後沒想到許文庸布了那麼久的局,聽太醫說的話,應該是皇上登基沒多久,飯菜就被動了手腳。

  蕭正搜查回來,說禦膳房的幾個管事,全部服毒自盡,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太後的眼裡閃過一抹殺氣,咬牙道,“許文庸,哀家總有一日,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宮變來得就是這樣快,一夜的功夫,天就變了。

  許文庸安插在仁政殿的人,太後連理由都沒找,直接讓人拖出去杖斃,把仁政殿外的地磚染了薄薄的一層鮮紅。

  與此同時的許家,許文庸用膳期間,得知了太後帶人進宮的消息,當衆摔了手中的青花瓷酒壺。

  戲台上唱的《花好月圓》也戛然而止,許家小輩紛紛屏息靜氣,誰也不敢出大聲。

  許多人也吓了一跳,她跟着許文庸進了書房。

  管家的額頭和鬓角有細細的汗珠,他是一路跑回來的,“老爺,蕭正和林帆殺了咱們派去的錦衣衛指揮使,把他的人頭挂在了菜市口,想來咱們安插在宮裡的人,也都要被解決了。

  幸幸苦苦安排了好幾年,許文庸沒想到雲興邦會藏拙,他都把皇上逼成那樣,結果雲家和太後能一直拖着。

  他們夠狠心的。

  許文庸胸口憋着一團怒火,一時間無法發洩,面色陰沉得可怕。

  許夫人小心翼翼道,“太後會有此反擊,想來是咱們的人裡面,有了雲家的細作,老爺得先把這個細作揪出來才是。

  “夫人說得對,為了已經發生的事而苦惱,就是浪費時間。
”許文庸揉了揉腦袋,老謀深算的眸子半眯,“雲興邦不過中人之姿,想來在後面出謀劃策的,還是雲家老頭和太後。
太後身份尊貴,一般人接近不了,雲家老頭中風許久,想來痛不欲生了。

  說到這裡,許文庸露出一個瘆人的笑容,“管家,你悄悄地把家中下人盤查一遍,并讓門客去查誰給雲家通風報信。
至于興盛興那個快要死的老東西,我就先送他一程吧,總是要扳回一局的。

  當天夜裡,許家的刺客悄無聲息地摸進雲家後宅,不過沒能得手,畢竟雲興邦都懂得藏拙了,自然會加強戒備。
所以派去的幾個刺客,一個都沒能回去。

  次日一早,許文庸沒等來雲盛興死了的消息,反而得到了太後召他進宮的懿旨。

  許家小輩勸許文庸裝病,但許文庸知道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而且他手握京都命脈,太後不敢真的動他。

  許文庸進宮的路上,特意繞路經過菜市口,看到木架上挂着的十幾具屍體,便知道昨兒夜裡沒能成。

  馬車緩緩駛進宮門,把守的侍衛已經換成新面孔,把許文庸身上搜了個遍,才放人進去。

  太後一早就到了仁政殿,她的身旁站着薛夢瑤。

  隻不過,薛夢瑤的臉頰有個深深的巴掌印,即使蓋了厚厚的一層粉,都遮不住。

  小德子從外頭進來,“老佛爺,許侍郎進宮門了。

  太後哦了一聲,兩根纖細的手指打開茶蓋,眉頭一擰,“啪”地放在案幾上,斜眼對薛夢瑤道,“你就是這麼管理後宮的,下人連個茶水都準備不好?

  太後不在宮裡的日子,都是薛夢瑤管轄後宮。

  原本的薛夢瑤,是依靠太後才當上了貴太妃娘娘,可裴阙還在京都的時候,薛夢瑤跟着裴阙擺了太後一道,讓太後不能回宮。
太後這會既記恨行宮的事,也怪薛夢瑤沒能照顧好皇上。

  薛夢瑤心中清楚太後為何發火,畢恭畢敬地躬身去擦案幾上灑出來的茶水,“太後息怒,臣妾這就去換過的。
”語氣柔和,一點不悅都沒有。

  太後瞪了薛夢瑤一眼,輕聲嗯了下,“手腳麻利點,許侍郎馬上就要到了。

  等薛夢瑤重新換了茶水來,許文庸也到了仁政殿外。

  秋日微風習習,不冷,還挺溫柔。
可在風中站久了,再舒服也會沒了耐心。

  太後有心為難許文庸,讓許文庸站了半個時辰,才把人給喊進殿中。

  兩人的餘光都在較量,誰都恨不得對方不得好死,可明面上卻還要保持着君臣和諧。

  “真是為難許大人了,哀家方才說話忘了時辰。
”太後的道歉很随意。

  “無事,老佛爺是主子,老臣等再久都是應該的。
”許侍郎微微垂眸,視線停在殿中的漢白玉地磚上,“人年紀大了就容易忘事,老臣也是如此。

  太後最讨厭别人說她年紀大,知道許文庸是故意膈應她,袖中的手指攥緊,目光也犀利了一些,“聽聞昨夜中秋家宴,許大人發了好大的火氣,不知道什麼事惹得你這般生氣?

  許文庸聽得心頭一驚,太後連他發火都一點,更證明了許家有細作,但他這會并不能表現出來,“不過是家中幾個小輩不争氣,有些郁悶罷了,算不了什麼大事。

  “原來是這樣。
”太後歎了口氣,“不是大事就好,皇上龍體抱恙,哀家也是心力憔悴。
昨兒聽聞許大人發怒,還擔心今兒的朝政沒人處理呢。
說來也巧,昨夜許大人發怒後,雲家就進了十幾個刺客,哀家一早聽到這消息,差點沒吓暈過去。

  說到這裡,太後故意頓住,狐狸般的眼珠在許侍郎身上轉了轉,“要哀家說,皇上不能理事,國家正是最需要用人的時候,許大人覺得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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