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庸心裡一咯噔,知道太後是要提雲興邦停職的事,他費盡心思才有今日,淡淡地回了句是。
太後知道許文庸心中不滿,但她重回宮中,不把弟弟放出來,她沒有人用,“既然許大人也這麼說,那哀家就當你同意了。
”
“同意讓裴阙回京都嗎?
”許文庸清楚太後在想什麼,他也知道太後不可能讓裴阙回來,因為得罪裴阙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所以故意嘲諷。
太後頓時噎住,看了許文庸好一會兒,才哼道,“若是裴阙回驚,許大人可就睡不安穩了。
行了,我這裡沒你的事,可以先回去了。
”
許文庸哦了一聲,行禮的動作很快,步子帶了風。
望着許文庸的背影,太後的眼神能殺人。
她從正殿到了側殿,龍床上的皇帝沒什麼精神。
“母後,許文庸同意了嗎?
”皇上有氣無力道,面色白得像張紙,讓人不敢多看,“舅舅恢複職位後,許文庸必定還有其他法子,成國公......被朕寒了心,怕是不肯再聽朕的話了。
”
太後想歎氣,但看到皇上生病的樣子,隻能忍住胸口的憋悶,“不管怎麼說,成國公都是忠心的,絕不會放任許文庸做大。
咱們現在最難的,是如何從許文庸手中把京都的主導權給搶回來。
”
雲家沒有兵權,和許家動武是不可能的。
本來禁衛軍應該掌控在皇上手中,可皇上年少好騙,被許文庸騙了去,這會丢失禁衛軍,光靠錦衣衛并不足矣和許家動兵。
至于從外地調兵,且不說信使能不能成功送出信。
能出兵的地方,又有幾個呢?
像西北和定南,肯定不會出兵,因為有裴阙的緣故。
如果從嶺南和草原調兵,路途遙遠,遠水解不了近渴。
還是需要京都有人能和許文庸抗衡。
“母後,要不......咳咳,讓裴阙回來,您覺得如何?
”皇上讨厭裴阙,是裴阙管得太多,但他恨許文庸,恨不得許文庸馬上就死。
“不行!
”太後立馬拒絕,“裴懷瑾死在宮門口,裴阙廢了一隻手,裴家敗落後吃了多少的白眼,你以為裴阙會忘記這些事嗎?
讓裴阙回京都,他固然會全力對付許文庸,可他也會心中對咱們也是有怨氣的。
等裴阙解決了許文庸,勢必會讓咱們母子不好過。
”
“可朕都快要死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皇上自個的身體,他自個兒清楚,他粥都喝不了,日日得靠參湯吊着,就算太醫不說,他也知道活不了多久,“若是裴阙要恨,那朕賠他一條命就是,隻要他能拿下許文庸,朕就可以讓他回來。
”
太後還是不同意,她覺得事情還沒到非裴阙不可的地步。
好不容易把裴阙打壓了,她不想打了自己的臉。
既然回到京都,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
秋日的風是很舒服的。
安芷和裴阙坐在湖心亭中,看着池塘裡的幾隻鴨子,安芷計劃着一隻紅燒,另外幾隻可以留着以後吃。
裴阙側身坐在安芷邊上,他對怎麼吃鴨子沒有興趣,視線一直停在安芷的側顔上,“京都又來消息了,說太後正在和許文庸争禁衛軍和護城軍的兵權。
”
“誰占上風了?
”安芷比較好奇這個。
“誰都沒優勢。
”裴阙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太後不是雲興邦,她浸淫後宮多年,謀略才智都在雲興邦之上,但許文庸占了先機,太後想要奪回兵權,怕是不能夠。
”
“成國公沒有出手嗎?
”以安芷對成國公的了解,覺得成國公應該會一直擁護皇權的。
但裴阙搖了搖頭。
裴阙和成家三公子的關系比較好,他能從張槐安口中得知一些消息,也會從成三公子那得到一些,兩邊對比起來,便能摸清成國公的态度,“按照成三的意思,成國公對皇上很失望,成家也清楚眼下的皇上撐不起責任。
他們會盯着許文庸,但不會出手幫太後或者皇上。
因為樹大招風,成國公年歲已老,成家馬上要新人接替,成國公不想在這種時候給成家惹上麻煩。
”
世家出身的公子,骨子裡都刻着世家的榮辱。
就算成國公古闆,但皇權和世家比起來,在他眼中,還是世家更重要。
安芷明白了,轉身靠在欄杆上,“成家不願意管這事也好,讓許家和雲家去鬥吧,咱們要的就是他們鬥。
”側身去看裴阙,“不過這麼一來,我們是不是快回京都了?
”
現在是八月下旬,離開京都已經七個多月,過去的日子裡,安芷時常會想到在京都時的日子,倒不是很想快點回去,就是覺得應該要回去了。
裴阙說不急,“宮裡傳來消息,皇上還能撐一年左右,隻要許文庸還活着,皇上就不肯輕易咽氣,咱們先看着吧。
”
安芷嗯了一聲,靠在裴阙的肩頭,兩人都不再說話,安靜地吹着秋風。
日子轉到了十月份,永甯的冬天并不冷,安芷還是穿着兩件布衣,
京都裡來了消息,說雲盛興死了。
安芷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後院裡看春蘭幾個打糍粑。
福生來傳的話,安芷倒是沒有太震驚,“有說是怎麼死的嗎?
”
“聽線人傳來的消息,好像是吃了相克的東西,加上氣血攻心,暴斃而亡。
”福生道。
“雲盛興死了,雲家就少了一個主心骨。
”安芷笑了下,挺樂意看到這個結果,“這麼以來,雲家的怒火都會對準許文庸,包括太後,應該也做不到繼續冷靜了。
”
福生點頭說是,“姑爺也是這麼說的。
”
“姑爺今兒回來,還是明天回來?
”安芷問。
裴阙前段日子去了定南,說要親自拜訪下定南王,按着說好的日子,這兩日就會回來。
福生是提前回來了,報平安的同時,順便傳個話,“應該是明兒。
姑爺說定南的青梅釀格外醇香,想着夫人會喜歡,已經買了兩缸。
”
安芷不擅飲酒,所以平日裡喝的都是果酒,含笑道,“他倒是記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