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坤哥兒的事,裴阙很快就安排好了。
許氏帶着兒女過來感謝,和以前比,許氏确實收斂了許多,看到安芷,說話也不拿喬了。
安芷對許氏的變化,倒是沒有意外,招呼着說了幾句客氣話。
許氏和女兒裴蘭圍着石桌,坐在安芷的對面。
她們女眷在暖閣裡吃茶,沒有男眷在。
這會孟氏還沒來,許氏猶豫地舔了好一會兒的嘴唇,才開口道,“弟妹,咱們有許久不曾見面了。
”
“是啊,過去的一些日子太難了,眼下算好了。
坤哥兒可以繼續讀書,二嫂也能放心了。
”安芷道。
“哎,兒女都是債啊。
”許氏說這話時,往邊上看了女兒一眼,“弟妹回京都一年了,肯定知道袁家的事吧?
”
袁家是裴蘭的婆家,早前裴蘭要退婚,最後沒退成,反而被袁家人給用了嫁妝,就是一檔子麻煩事。
安芷看到許氏帶着裴蘭來的時候,就猜道許氏要說到袁家的事,“聽說了,袁京生妾侍的兄弟把人打死了,袁京生自個兒又去幫忙欺壓,落得連秀才的功名都要沒了,也是活該。
”
“他确實是活該。
”說到袁京生,許氏也是一臉的怒意,“但蘭兒無辜啊,蘭兒還沒到二十,雖說自個兒過日子,但年紀輕輕就被袁家拖累,我這個做母親的,實在痛心。
”
說到這裡,許氏掉了眼淚,裴蘭也跟着抹眼睛。
安芷并不喜歡裴蘭,眼高手低,好高骛遠,當年若不是裴蘭自己太貪心,和袁家的婚事早就退了,也不至于有今日。
可不喜歡是不喜歡,裴蘭是裴家女,這件事,她不能放任不管。
“袁京生寵妾滅妻,是袁家附近人都知道的事。
不過袁家臉皮厚,如今袁京生眼看着要沒了功名,怕是隻會粘着裴家不放。
”安芷分析道。
“那可怎麼辦啊?
”裴蘭急了,從嫁給袁京生後,她就一直在後悔。
許氏也焦急地看着安芷。
安芷轉了轉眼珠,“其實這件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就看蘭兒侄女舍不舍得豁出去了?
”
裴蘭面色一頓,不解地看着安芷。
安芷繼續道,“袁家此次,必定會來裴家求救,對于袁家這種無賴,最好的是先拿到和離書。
不管是怎麼拿到和離書,隻要先拿到,往後袁家再怎麼鬧,都沒有用了。
不過鬧起來之後,總歸不太好看,到時候名聲有損,就看蘭兒受不受得住了?
”
“我願意,隻要讓我離開袁家那個鬼地方,下半輩子不嫁人都可以!
”裴蘭立即道,“我是一天都不願意在袁家多待,隻要能和離,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
人啊,往往要受了苦才知錯。
裴蘭說得急,許氏卻露出了擔憂,她作為母親,還是想看到女兒以後能好。
不過安芷會幫忙,倒是讓她很意外。
安芷點點頭,說這件事記下了,等袁京生上門後,讓人把袁京生帶到主家來,剩下的事就交給他們。
許氏得了安芷的話,心裡微微松了一口氣。
沒過多久,孟氏也到了。
孟氏比起許氏,紅潤許多,隻是兩個人有過嫌隙,見面也是冷冷。
安芷在兩邊打圓場,一上午過去,臉皮子都笑疼了。
等兩家人要走的時候,孟氏等二房一家出了門,才把安芷拉到邊上,低聲道,“你知不知道裴雪在寺廟裡病得快死了?
”
安芷搖搖頭,這個她還真不知道。
寺廟修行是件苦事,安芷知道裴雪會吃不了苦,但不知道裴雪快死了。
“哎,你不知道也正常。
”孟氏先是歎氣,再冷哼道,“裴钰就是個鐵石心腸的,說送去寺廟就送了,那麼些日子也不曾去見過一次。
我還是回娘家時才知道,聽說病得隻剩下最後一口氣,馬上就要撐不住了。
”
“我和你說這個,不是咱們要幫大房,是我母親說,别人可不管大房有沒有被逐出族譜,等裴雪死的時候,愛是非的人肯定會說主家心冷,看着侄女就這麼死了。
我是和你提個醒,日後誰和你說到大房的事,别被人套了話。
”
安芷點頭說知道了,“多謝三嫂了,這是我會和裴阙商量着辦的。
”
裴雪已經不是裴家人,但總會有些自诩聖人仁心的人愛指點公道,雖說這樣的人不足挂齒,但孟氏說得對,提前知道這回事,往後少點麻煩。
送走孟氏後,安芷回到自個院子,就和裴阙說了裴雪的事。
“如果我沒算錯,再有些日子,裴钰也要出服了,我看他這麼堅定地送裴雪去修行,是為了以後的官路吧?
”安芷問。
裴阙也是這麼覺得,“裴钰明面上低調了這麼多年,私底下還是有好些小動作,若不是當初老爺子燒了他的賣身契,這會他也就隻能一輩子守着宅子過。
可老爺子到了最後關頭,卻想起是一家人了。
”
安芷聽裴阙抱怨,她卻不好跟着說老爺子不好,而是繼續說裴钰的事,“若是裴钰真要重新為官,到時候難免尴尬,而且裴钰心思重,應該是有他自個兒的心思。
等以後你們遇到,可别心慈手軟。
”
“夫人放心,他要是敢做什麼壞事,我一定讓他下去陪老爺子。
”裴阙冷哼道。
安芷笑了,“還是别讓他陪老爺子了,不然老爺子氣得要揍你,走一步看一步吧。
”
裴阙嗯了一聲,兩人一起去歇着了。
日子轉到小年這日,京都裡倒是沒大事發生,臨山那兒,傳來了許家主動出兵的消息,李興被偷襲,受了重傷。
裴阙剛收到消息,就暗道不好,問朔風,“許家突然出兵,可是有支援?
”
“是突厥人,許家借臨山給突厥人開了個口子,讓突厥人從臨山經過。
”朔風皺眉道,“七王爺圍剿臨山數月,一直沒有進展,這會突厥人忽然加入,朝廷已經派了支援去。
”
“派了誰?
”裴阙問。
“夏雲江和錢瑾瑜,都是年輕的将軍,從兩面一起出發。
”朔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