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和裴阙出了老爺子的院子後,安芷停下回頭看了一眼,“你覺不覺得,老爺子今兒和以前,很不一樣?
”
裴阙也察覺到了,“估計是死心了。
之前老爺子總想着一家和睦,就算做不到真的其樂融融,也能和尋常人家一樣的兄弟同心。
可禍根二十年前就埋下了,那麼多年的心結,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解開的。
老爺子年紀大了,偶爾會糊塗一下,但骨子裡還是個老謀深算的人。
”
就方才老爺子的交代,其實也是給大房孝期内的一個保護傘。
以裴钰現在的境況,絕不會在孝期裡和裴阙做對,所以裴阙也就動不了他。
至于外邊其他人,就算是給裴钰的曆練了。
對于老爺子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大房做了許多混賬事,可裴铮到底是老爺子的第一個孩子。
最開始,老爺子也是捧着裴铮長大的,到後來的裴钰、裴雪,也因此很得他的寵愛。
安芷想到裴钰,也不知道裴钰知道這件事會有什麼反應,不過很快就知道了。
在裴钰回來的幾天裡,裴家的氛圍異常的低沉。
期間李家人來了幾次,但都被老爺子拒絕了,說一切等裴钰回來再說,這會他誰也不見。
李家人見不到老爺子,就想着見安芷和裴阙,可裴阙是個冷臉的人,李家人就又求到了安芷跟前。
好在安芷有孕在身,可以用來當借口。
所求無果後,李家人曲線救國,找了孟氏到安芷跟前當說客。
孟氏坐在安芷的客廳裡,看到安芷出來,立馬撇清關系,“弟妹别生氣,就是李家有個兒媳是我的親戚,她拖到了我這裡,我不得不過來走個過場。
”
安芷笑道,“三嫂說笑了,我又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能理解的。
這事是老爺子定下的,三嫂也清楚,我在老爺子跟前說什麼也沒用。
”
孟氏自然是懂的,隻是她向來不喜歡得罪人,所以才過來走個過場。
“多謝弟妹諒解了。
”孟氏心裡是覺得李氏太貪心了,而且真的有些蠢了,這種時候讓女兒進宮,還不如直接沒這個女兒,進宮的女人不僅僅是為家族争寵,也是皇帝手裡的人質,“這兩天大嫂一直往娘家跑,但我聽娘家的那位親戚來說,李家也不支持大嫂送裴雪進宮的錄錯,就是木已成舟,不得不派人來說和下。
”
安芷與李家有過一些交際,不過都是在沒被裴钰退婚之前,算是一個中庸的保守派。
她嗯了一聲,算是知道了,邀請孟氏一塊吃點心。
最後孟氏快要走的時候,孟氏都不敢開口談裴钰。
與此同時的裴钰,剛進京都的城門。
他一路快馬加鞭回來,就怕遲了一步。
因為老爺子派了人跟着一起去老宅,沒辦法,裴钰隻能真的做點修剪的活,根本不懂京都裡發生了什麼。
等收到京都來的消息時,裴钰足足愣了快一刻鐘。
從京都走的時候,裴钰就囑咐過母親安生點,了沒想到母親還是折騰出那麼大的事來。
“駕!
”
裴钰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可有時候越急,就越容易出點事。
在一個三岔路口的地方,裴钰的馬撞上從另一條路出來的馬車,若不是他練過功夫,這會斷條腿都是輕的。
可馬車裡的姑娘就受苦了。
“誰那麼早地想去見閻王啊?
”車夫從地上起來,破聲大罵,聽到馬車裡傳來哎喲聲,趕忙拉開木門,“公主,您怎麼樣了,有沒有事?
”
賽爾蘭握住腳踝,疼得直皺眉,“我的腳扭了,快扶我出去。
”
裴钰心急想回家,聽到馬車裡的對話,沒想到是個公主,等馬車裡的人下來後,他立即道歉。
賽爾蘭剛參加一場宴會回來,因為最近婚事上的艱難,所以心情很不好,本來想罵人,擡頭的時候卻看到一個玉樹臨風的男子,一時迷了眼,罵人的話又咽了回去,嬌滴滴地哎喲起來,“我的腿,好像斷了,阿翁,你快帶我去找大夫。
”
裴钰看賽爾蘭的腳踝确實紅腫了一塊,忙拿出錢袋,“真的很抱歉,在下急着趕路,所以不小心撞上公主的馬車。
這點錢算是在下給的湯藥費,之後在下一定另送補藥到公主府上。
”從對面人的長相來看,裴钰一眼就認出是之前來和親的公主。
賽爾蘭的眼眶氲滿了淚花,“公子若是有急事就先走吧,我這腳……若是有什麼事,也不怪公子,我家車夫也有錯。
”
以退為進,天真善良,這是賽爾蘭在京都學到的招術。
因為她發現,中原的男人更喜歡内斂含蓄的姑娘。
而眼前的這位公子,氣度不凡,且從着裝上來看,一定是富貴人家的公子。
好不容易撞上來的緣分,賽爾蘭可不願意輕易錯過。
“嘶,好疼。
”賽爾蘭看裴钰似乎在猶豫,低聲嗔了一句,可可憐憐地望着裴钰,“公子,你還不走嗎?
”
裴钰是急着想回去,可确實是他心急撞了人,就是要回去,也不差這點時間了,“在下還是送公主去醫館看看吧,如果真有什麼事,在下一定替公主找最好的大夫。
”
“啊,那會不會耽誤公子的事?
”賽爾蘭擔憂道。
“不會。
”裴钰轉身看向自己的小厮,“你們幾個先回府上,打聽清楚具體怎麼回事,若是我還沒回去,就來找我。
”
吩咐完小厮後,裴钰才和賽爾蘭一起去了醫館。
大夫幫賽爾蘭看完腳後,雖然賽爾蘭的腳沒斷,但因為扭得厲害,得修養半個月以上,且手臂也有些擦傷,裴钰隻好先送賽爾蘭回府。
期間,賽爾蘭也問清楚裴钰的名字了,但她不懂裴钰家裡的事,所以這會對裴钰很是心動。
但她也懂得見好就收,沒讓裴钰再跟着她進府,而是體諒地讓裴钰先去辦自己的事。
裴钰感念自個遇到了個通情達理的姑娘,說了抱歉後,就心急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裴钰遇到了自個的小厮,聽完小厮說的話後,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也下不去,攥緊的拳頭狠狠砸向路邊的黃土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