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12章 偷情
霍枭寒站在放映廳的廊柱後,軍裝領口的銅扣在暗處泛着冷光。他擡手将腕表對準光束,分針轉過三格才邁步進場,軍靴落地聲刻意放輕,卻仍驚起後排觀衆席的幾聲輕咳。
銀幕上正演到漁港夕照,女主角的碎花裙擺與男主角的工裝褲腿在浪花裡交織。蘇婉低頭剝開最後一顆水果糖,玻璃紙的脆響恰好蓋過身側座椅的輕顫。帶着槍繭的指尖忽然覆上她膝頭的糖紙,像偵察兵觸碰地雷引線般謹慎。
"同志,能借過嗎?" 兩個戴紅袖章的中年人晃着手電走來。霍枭寒瞬間收手正襟危坐,帽檐陰影裡的下颌線繃如刀裁,唯有軍裝前襟的第二顆紐扣微微反光——那是蘇婉方才在後台幫他重新釘過的。
散場時春雨初歇,霍枭寒将裝零食的網兜換到左手,右側衣袖與蘇婉的藍布衫始終隔着三寸距離。"家具票我托後勤留着,"他的聲音混在自行車鈴聲中,"五鬥櫥要上海牌還是北京牌?"
蘇婉望着柏油路上破碎的月光,想起雜物間裡那個戛然而止的觸碰。當時他替她摘下發間的蛛網,粗粝指腹擦過耳垂時,窗外突然傳來檢票員的吆喝。此刻他軍裝筆挺如初,仿佛那瞬間的顫抖隻是老建築年久失修的錯覺。
"我想等《建築學報》的翻譯稿費下來,"她踢開石子,布鞋頭濺起細小水花,"自己選搪瓷臉盆的花色。"
霍枭寒的軍靴在岔路口頓住,帽徽映出路燈溫暖的光暈:"下周日文化宮有蘇聯電影展映。"這話說得像在彙報軍情,喉結卻在陰影裡動了動。
"要考試呢。"蘇婉把糖紙疊成燕子,看着他胸前的鋼筆在路燈下忽明忽暗。那隻筆曾在她作業本上批注過俄語語法,筆尖懸停的墨漬,總讓她想起靶場上未擊發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