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确定的很快，基本上是名單下來的一周後，衛建國要離開。

　　 宋舒茜去隔壁找甜甜，他們家劉新國也被選中，要一起去進修。

　　 “這天兒還這麼冷，我都沒敢脫大棉襖”，進屋先烤火，已經是她們的習慣。

　　 “我聽一個老公安說，今年天氣反常，怕是春天要有大風，窗戶上的塑料布晚點拆。”

　　 “行，我跟着你走。你給劉新國帶啥？我幫衛建國收拾東西，感覺都不知道該帶啥，也不知道他們那邊冷不冷。”

　　 石家莊，甜甜知道，不會很冷。劉新國他們身體好，火力旺，一件毛呢大衣，就可以過冬。

　　 “他們去了主要穿部隊發的衣服，私人衣服帶兩套就行。主要是裡面穿的衣服，和鞋子。也别買太好的，他們不會補，便宜點穿壞了，直接扔也不心疼。”

　　 “那行，我明天去市裡供銷社看看，我想給衛建國買支鋼筆，和他現在的換着用。萬一沒有墨水了，也不至于為難。”

　　 “咱倆一起去，我請了幾天假，等老劉走了，正好搬到縣裡宿舍去，省的來回跑了。”

　　 宋舒茜也覺得她這個安排很好，“你那個宿舍住你們娘倆夠了，得弄個煤爐子，不想去食堂的時候，自己随便弄點吃的。

　　 我家還有不少蜂窩煤，不夠了你就過來拿，城裡買木柴不是很方便。”

　　 别的都還好，甜甜舍不得宋舒茜，難得遇到個脾性相投的好朋友，她去了縣城，就沒那麼方便見面了。

　　 “你要常常來看我，咱們倆個還得一起去逛街，一起吃飯。”

　　 兩人約好，明天一起去市裡，給男人們準備東西。

　　 宋舒茜回到家，衛建國正在做肉醬。

　　 “我和甜甜商量了一下，咱們不知道那邊的情況，隻能帶點換洗衣服。多給你拿點錢票，缺了什麼别省着，該花花，該買買。”

　　 衛建國隻覺得心裡暖呼呼的，還是有媳婦兒好，出門有人關心，幫人幫着收拾。

　　 還沒等衛建國回答，宋舒茜又說，“這瓶子肉醬做完，我們再烤點肉幹，這些都是能放的住，你留着慢慢吃。”

　　 衛建國笑着說好。

　　 安安和樂樂也在幫爸爸收拾東西。

　　 他們兩個正在選照片，宋舒茜讓他們每人選出一張，給爸爸帶着，想他們時可以拿出來看看。

　　 倆矮墩墩，撅個大屁股，趴在炕上，周圍放了一堆照片，樣子多少有點滑稽。

　　 倆人不僅在選，還會讨論照片上都有什麼。

　　 看到自己剛出生時的照片，安安和樂樂不願意相信，那是他們兩個。

　　 拿着照片跑來問宋舒茜，“媽媽，這是誰？”

　　 “這是你們呀，這個是安安，這個是樂樂。是不是很可愛？”宋舒茜壞心眼的問。

　　 安安和樂樂滿臉驚恐，顯然沒想到媽媽會覺得可愛，“媽媽，好醜，非常醜”。

　　 倆孩子不願意相信這是他們自己。

　　 哇，的一聲哭了。

　　 還是兩個一起哭。

　　 宋舒茜傻眼了，她平時咋逗都不哭的孩子，這怎麼突然就哭了，還哭的撕心裂肺。

　　 衛建國拿着個鏟子就往屋裡跑，“咋啦，咋啦。”

　　 進來就看到他媳婦兒拿着兩張照片，一臉的不知所措。

　　 見到他，立刻委屈巴巴，“老公，他們倆被自己醜哭了。”

　　 衛建國看看照片，看看倆孩子，看看媳婦兒，不行了，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

　　 爆笑出聲，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宋舒茜看到他笑，也忍不住了，跟着爆笑出聲。

　　 安安和樂樂看爸爸媽媽笑話他們，哭的更傷心了。

　　 笑夠了，這對無良父母才想起安慰孩子。

　　 炕上，宋舒茜懷裡坐着安安和樂樂，衛建國懷裡坐着安安樂樂和媽媽。

　　 一家人拿着照片看。

　　 宋舒茜給他們解釋，“安安樂樂，你們還記得小雞剛出生的樣子嗎？渾身濕漉漉黏糊糊的，一點都不好看，長幾天就變得毛絨絨的可愛。

　　 小朋友也是一樣的，剛出生時，會醜一點，慢慢長大就會一點點變得好看。”

　　 安安不相信，用濕漉漉的大眼睛看向爸爸，爸爸很少逗他，更可信。

　　 衛建國點頭，“确實是這樣的，不僅你和弟弟，四虎，貓蛋，小時候都是這樣。”

　　 “媽媽，我出生時的蛋殼，你還留着嗎？”

　　 樂樂擦擦眼淚，他想找到自己的蛋殼，看看他的蛋殼好不好看。

　　 “蛋殼？”

　　 “對，小雞有蛋殼，小鳥有蛋殼，我們一樣醜，我也有蛋殼。”

　　 宋舒茜……

　　 衛建國……

　　 “你們沒有蛋殼，你們是從媽媽肚子裡生出來的。大院兒有很多大着肚子阿姨，她們肚子裡住着她們的小寶貝。”

　　 安安和樂樂這次變得很驚恐，“媽媽我這麼大，弟弟這麼大，你肚子那麼小。”

　　 安安和樂樂到底還是孩子，很多話還有點說不清楚。

　　 宋舒茜秒懂，開始給他們解釋。

　　 “你們兩個是很特别的小寶貝，一直感情很好，一起選了我做你們的媽媽，一起來到我的肚子裡。你們兩個非常心疼媽媽，剛開始隻有一顆黃豆那麼大，怕媽媽覺得不舒服，天天乖乖的。

　　 然後讓媽媽一點點适應有你們的生活，一點點慢慢長大。随着你們一天天長大，媽媽可以感受到你們的心跳，可以摸到你們的小手小腳。

　　 爸爸每天都會和你們說話，還會給你們讀故事書。所以你們剛出生，就認出了爸爸的聲音。

　　 等你們兩個長大到媽媽肚子已經放不下你們，就主動來到爸爸媽媽身邊。”

　　 安安摸摸媽媽肚子，“媽媽疼嗎？”

　　 “不疼，你和弟弟都是非常乖的孩子，在媽媽肚子也很沒有鬧。覺得自己長大了，就主動出來了。”

　　 樂樂心疼的親親媽媽，“媽媽，樂樂以後也乖乖的，要好好照顧媽媽。”

　　 大人覺得孩子不懂事，其實他們什麼都懂，安安和樂樂見過家屬院阿姨生孩子，阿姨都疼哭了。

　　 小小的孩子，在心裡種下要對媽媽好的種子。

　　 衛建國順勢說，“爸爸這次離開的時間可能會有點長，你們兩個是家裡的小男子漢了，媽媽就交給你們了。”

　　 倆孩子馬上來了精神，和爸爸保證，一定會好好照顧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