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到了這個地步?
”雖知紙包不住火,遲早有一日會爆發出來,卻沒想到會鬧得這樣大。
任何人都低估了杜夫人的毒和狠,包括杜夫人的娘隻怕都不曾想到。
蔣雲清嚎啕大哭:“嫂嫂,求大哥去看看吧,府裡無人主了。
”老夫人出了事,蕭雪溪流産,蔣長義和杜夫人的恩怨都得緩一緩。
結果就是,沒等醫到達,老夫人就一命嗚呼,聞訊趕來的蕭家人暴走,要追究杜夫人和蔣長義的責任,然而杜夫人早就趁跟着杜謙一道沒了影蹤,她屋裡的小件貴重東西什麼都不剩,其餘擺設和帶不走的全被砸爛,還放了一把火,衆人看到的就是一個冒着煙的院。
再接着,蔣長義大概也是料到了下場——蔣重不會饒他,蕭家勢必要抛棄他,什麼官職前途都是浮雲,于是也玩了失蹤,去了哪裡都不知道。
蔣重把自己和死去的老夫人關起來,不見客,不發言,不管事。
蕭家的仆婦四處找蔣雲清,要她給個交代,去伺候蕭雪溪,蔣雲清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能有什麼交代?
幸虧老夫人身邊的綠蕉去報了信,這才由雪姨娘護着從角門跑出來求助。
雪姨娘哭道:“原本沒臉來尋大公和少夫人,可是出了這樣的大事,我們不來和您們說,就是我們的不對。
”斷骨頭連着筋,蔣長揚可以不管,但别人一定會認為他是個刻薄寡毒,不孝不仁之人,從而背了罵名。
牡丹暗忖,這事兒既然鬧得這麼大,不可能隐瞞得住,國公府必然保不住了。
她隻擔心會不會給蔣長揚的對手以機會,趁機攻讦蔣長揚。
當務之急,就是要先通知蔣長揚,然後準備給老夫人守孝,便吩咐先扶蔣雲清母女下去休息,讓人去尋蔣長揚,馬上準備孝服等物事。
蔣雲清和雪姨娘流着淚被人扶了下去,林媽媽見牡丹苦思冥想,很是傷神,恨得咬牙,便勸道:“由得他們去爛好了,您是快要生産的人,能怎麼着?
”
牡丹揉着額頭道:“那能怎麼樣?
還不是得先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好準備着。
讓大家把不緊要的差事都放下,趕緊地做孝服。
”
沒多少時候,蔣長揚便使人回來,讓牡丹安心,先把孝戴起來,其他的事情都管,交由他去處理。
于是牡丹便使人把别院裡的一應華麗的陳設統統撤下,挂起白燈籠,又拔了頭上的簪钗等物,換了素服,派人去通知何家。
傍晚時分,岑夫人和何志忠、大郎等人就趕了過來,替牡丹理事,又出主意,都怕國公府的一攤爛事會牽連到蔣長揚。
還沒量妥當,又有人回來報信,說是蔣長揚去了國公府,和蕭家的人交涉好了,蕭家人接了蕭雪溪,擡了蕭雪溪的嫁妝走人,老夫人的靈堂已經布置好,讓蔣雲清回去奔喪,至于牡丹,讓她明日清爽了再過去。
來人又透了消息給牡丹知道,道是蔣重連夜進宮請罪,要休妻。
牡丹聽得一愣一愣的,原來蔣重把他自己和老夫人關在一起就是為了寫休書?
休妻就能把他擇出來了麼?
他是不是睡着沒醒啊?
休妻的根由是什麼?
諒他不敢把杜夫人做的那些事扯出來,也不敢把蔣長義和蕭家幹的好事扯出來,最多就是能從别的方面找找杜夫人的麻煩,比如不孝不慈之類,把家亂的責任全推到杜夫人身上就對了。
他呢,很可能對着皇帝喊都是他治家無方,但心裡一定會認為他是沒錯的,錯的就是杜夫人和蕭家、還有蔣長義。
這一夜,蔣長揚自是沒回來。
何志忠則是考到蔣家出了這樣的大事,隻怕很多人都會避之不及,便領了幾個兒前去幫忙,忙裡忙外的,很是盡心盡力。
得到為數不多去吊唁的人的一緻好評。
第二日清早,衆人連夜趕出喪服,上上下下都換了,牡丹強撐着過去應了一回卯。
因着還早,沒客人上門吊唁,偌大的一個靈堂裡,隻有面如死灰的蔣重、面無表情的蔣長揚和蔣雲清人。
空蕩蕩的,好不冷清凄涼。
整個國公府籠罩着一層陰霾的氣氛。
牡丹根本跪不下去,就是由人扶着鞠了躬,燒了些香燭冥币之類的,就坐到後頭去休息。
見着眼睛哭腫了的綠蕉和紅兒,這才又知道了後續,蕭雪溪要與蔣長義義絕;杜夫人昨日出了朱國公府就直接去了福雲觀出家,線姨娘昨夜投缳自盡,而蔣長義,仍不見所蹤。
而蔣重昨日去了宮中,也到了杜謙和蕭尚書,得到的消息是,皇帝去了芙蓉園,一個都沒見,也就是說,到現在,誰都不知道會得什麼下場和罰。
從午時開始,陸陸續續有人來吊唁,人很少,多數人都在觀望,不會主動來招惹這個嫌。
始終不見汾王府的人,雪姨娘難過擔憂得要死,蔣雲清的神情如同槁木一般。
出了這種醜事,朱國公府雖然還沒被褫奪爵位,但已經是絕對敗了,名聲沒了,蔣雲清除了小四對她感興趣這點以外,可以說是任何優勢都沒有,這親事還沒談成似乎就已經黃了。
牡丹也拿不定汾王府會怎麼想,想安慰蔣雲清都無從安慰。
可到了傍晚時分,汾王府終于也來了人,還專門派人到後頭去慰問牡丹和蔣雲清,衆人這才把心稍微安定了。
但壞消息不斷,彈劾蔣重和杜謙的奏折雪片似地飛上去,還有人趁機攻讦蔣長揚,這中間有多少是受蕭家指使的姑且不必說,但皇帝始終沒表态。
第十天的時候,皇帝終于想起來這樁事,于是杜家和蔣家都倒了黴。
杜謙被罷官,蔣重最可憐,爵位沒了,國公府沒了,授田和其他的啥都沒了,蔣長義的官職功名自然也沒了,可他始終不見影蹤,所以論罪不論罪都是一個結果。
這樣的情形下,老夫人自然不可能得到風光大葬。
跑到福雲觀去躲起來的杜夫人也沒得了好,杜謙因為心疼她,想替她撐腰,結果因為她之前的隐瞞和當時不留餘地的做法惹了一身騷味兒,她自己卻跑了。
杜家人的心裡自然有氣,故而她使人去望杜謙的時候,獨孤氏沒收她的東西,也不肯見人,還說了幾句很不好聽的話。
她從前辛苦累積下的所謂賢惠什麼的,都成了過往雲煙,隻剩惡名。
沒有多久,她便病了,隻剩一口氣吊着,不死不活,身邊隻有金珠一個人服侍。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但不知為何,蔣長忠冒領軍功一事和他的死因并沒有鬧出來,或者說,朝廷對這件事沒有明确的說法和定義,牡丹問蔣長揚這是為什麼,她不相信皇帝這麼好糊弄,杜謙和蔣重都還罷了,蕭家居然沒受到任何影響,不合常理啊。
蔣長揚想了許久,最終也沒給她一個确切的答複。
誰知道那個人是怎麼想的呢?
興許他就想看到這樣的結局。
至于蕭家,蔣長揚相信,遲早會倒黴。
而對蔣長揚的攻讦,其實沒多大作用。
蔣長揚本來也要替老夫人守孝,這個官此時原也不能再做,性專心守孝去了。
加上皇帝也一直留中不發,不表态,又有景王、潘蓉、汾王府的人在一旁幫忙,此事鬧騰了一段日後,便不了了之。
蔣重徹底蔫了,熱孝期間,他不能喝酒,也不能做其他任何事情,他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坐在老夫人的靈位前,看着空空落落的庭院發呆。
然而,就是這空空落落的庭院,他也住不了多久,隻等老夫人一落葬,就要搬出去。
老夫人很快落葬,牡丹的孕期也踏入了九月。
這一日,她還在睡夢中,肚就疼了起來。
于是由林媽媽等人扶着進了産房,在早就備好的穩婆的指導下,準備生産。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即便是四處挂着的白布帳幔和白布燈籠,也絲毫不能掩去初夏的明媚和燦爛。
傍晚時分,牡丹生了一對龍鳳胎。
兒是哥哥,女兒是妹妹。
雖然不曾足月,但一切都平安順利,孩的哭聲非常響亮。
牡丹從睡夢中醒過來,睜眼看到的就是蔣長揚甯靜恬淡的笑容。
他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我給孩們取了名。
兒叫正,女兒叫賢。
”
牡丹稍一思,點頭應下:“名字很好。
”她左右張望,不見孩,便笑:“把孩抱來給我?
”那什麼初乳不是說很關鍵麼?
總得想法給孩弄點下去吧。
蔣長揚輕輕一笑:“我看過了,長得像我。
”便叫人去把孩抱進來。
林媽媽撅着嘴回來,道是蔣重守在一旁的,孩睡着了,他不讓抱。
蔣長揚的眉毛豎了起來,起身往外走。
牡丹苦笑,蔣重這是專門來給他們找麻煩的麼?
這人這一輩,都弄不清自己的位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