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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263章 宣召(三)

國色芳華 意千重 4723 2025-02-13 16:35

  、、、、、、、、、、蔣長揚從小樓裡出來時,雨已經變成了瓢潑大雨。
邵公公提了件油衣,撐着把傘,無聲無息地從陰影裡走出來,将油衣遞與蔣長揚,笑道:“咱送将軍出去。

  蔣長揚假意推辭了幾句,卻也沒有堅持。
風雨很大,縱是有雨傘油衣,二人也很快就感受到濕意正從靴肩頭頭頂往身上一寸一寸地浸進去。

  邵公公便道:“蔣将軍,這個時候趕回去也是全身濕透了,不如去咱家那間小屋裡坐着烤烤衣物,喝杯熱茶湯?
咱家那裡有禦的蒙頂石花茶。

  “内侍監不用侍奉聖上?
”蔣長揚停住腳步,看向邵公公。
邵公公奸得似鬼,自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突然要送他,不過是要替皇帝說一些皇帝不方便親自說出口的話而已。

  “聖上今晚放老奴的假。
”雨夜裡,邵公公的白胖臉蛋印着燈籠的光,慘白中帶點青,一雙眼睛卻亮得猶如兩簇鬼火。

  蔣長揚便不再言語,跟着邵公公一起穿過那荷塘。
雨有些大,池塘裡的水已經漫上水裡的石墩,邵公公一個不注意,一腳踏空,險些跌落。
蔣長揚眼疾手快,一把提住他的胳膊,将他輕輕放在石墩上,然後接過他手裡的燈籠,一手夾了他的胳膊低聲道:“我來吧。

  邵公公順從地将手裡的燈籠遞與蔣長揚,笑道:“将軍這膂力少說也有一兩斤吧?

  蔣長揚淡淡一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隻提着他快步往前走去。

  邵公公邊走邊道:“聖上最近很舊……難得聽他和人說這些。
前幾日聖上就和老奴說啦,你真是老實得過了頭,卻又讓人恨得牙癢癢。
讓你閉門思過呢,你倒好,真的去這些女人幹的事情去了,實在不争氣……不過呢,總比上蹿下跳的好……”

  上蹿下跳,蔣長揚想起朱國公府最近的舉動來,不由暗自歎了口氣。
邵公公偷眼窺着他的神情,冷不丁道:“再過些日,方伯輝節使就要回安西都護府去了罷?

  蔣長揚面色不變:“在等旨意呢。

  邵公公嘿嘿了兩聲,把胳膊從蔣長揚手裡抽出來,靈巧地跳到了岸上,指指對面一間屋:“就是那裡了。

  蔣長揚從芙蓉園出來時,天剛蒙蒙亮,大雨已經變成了綿綿細雨,被水浸透的六合靴一腳踩下去發出“格機格機”的聲音,讓人聽着牙齒和骨頭都是酸的。
看着邬血紅着一雙眼睛從侍衛值宿的房裡歡天喜地的朝他奔過來,他不由得想,不知這會兒在做什麼?
是不是也等他等得眼睛發紅?

  “公爺?
”邬牽過馬,探詢地看向他。

  蔣長揚輕輕搖了搖頭:“回去後再說。
”袖裡的那塊玉佩滾燙滾燙的,他到過很多事情,處理過很多事,卻都沒有這一樁這麼難。
難怪得皇帝會親自和他提起往事,還如此大方地放過了他。

  下了一夜的雨,街道上泥濘不堪,馬兒稍稍放開一跑,就濺起泥漿無數。
邬故意和他開玩笑:“要是能做了宰相,就可以用沙直接鋪到家門口了。
”蔣長揚微微一笑,不用沙直接鋪到家門口的殊榮,家裡有牡丹等着他就比什麼都好。

  一行進去,院裡靜悄悄的,牡丹的房裡卻還亮着燈光,她還在等他。
蔣長揚将靴在門口踢了,赤着腳走進去,立在屏風外往裡看。
昨夜的熏香已經淡了,龍檀木綠衣燭奴手裡捧着的五色香蠟燭已快要熄滅,紫绡帳半卷着,牡丹合衣躺在上頭,隻腹部搭了一個被角,閉着眼一動也不動。

  蔣長揚輕輕出了一口氣,從芙蓉園帶來的不快與壓力頃刻間少了許多,這是他的妻,他的家,為了這一刻的溫暖與甯靜,是值得的。

  “郎君,熱水和幹淨衣物都已經備下了。
”恕兒過來小聲道:“剛閉上眼呢。
讓奴婢等您一回家就喊她。
”說着就要上去叫牡丹,蔣長揚忙制止她:“出去吧。

  蔣長揚洗漱完畢,蹑手蹑腳地進了屋,小心翼翼地在牡丹身邊躺下,雖然很累,卻半點睡意都沒有。
盯着牡丹看了一會兒,先輕輕撫摸她的臉頰,然後又無聊地用手指比自己的嘴有多大,又去比牡丹的有多大。

  比着比着,忽見牡丹唇角控制不住的翹起來,“嗄!
你是醒着的,你裝睡!
”蔣長揚伸手去扒牡丹的眼睛。
牡丹翻了個身,八爪魚一樣地纏上他,把頭貼在他懷裡,小聲地笑起來:“看你有多無聊。
原來平時的沉穩都是裝出來的。
怎樣?
你的嘴大還是我的嘴大?

  “這樣比不真切,要這樣才真切。
”蔣長揚把牡丹從他懷裡拔出來,撅着嘴要蓋上去。

  牡丹側過臉,伸手去蓋他的嘴:“别鬧啦!
一夜沒睡,你不累我身上也軟着的,趁着天色還早,睡一覺吧。
”說是拒絕,那聲音卻軟綿綿的,仿佛是邀請一般。

  蔣長揚心裡一動,看着牡丹睡得微紅的臉頰和迷蒙的星眸,就有些心猿意馬,蠢蠢欲動。
他翻了個身,将牡丹放在他身上:“我都聽你的。

  仿佛是說,你想把我怎麼樣都行,都聽你安排,你來吧……真可愛,牡丹撲哧一聲笑出來,摟緊他的脖,使勁親了他一口,将頭埋在他胸前,小聲道:“睡吧,睡吧,一夜沒睡呢。

  “我不……”他眼巴巴地看着她,仿佛在撒嬌。

  牡丹壞笑着解開他的衣帶,指尖來回轉了兩圈,看到他的貓一樣舒服地眯起來時,突然在他的肩頭使勁咬了一口,聽見他猛地吸了一口氣,大笑着滾到床内側去:“疼死你,還想不想?

  “好大的膽,竟敢戲弄我!
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
”蔣長揚爬起來,色厲内荏地抓住牡丹的胳膊要往外扯,牡丹死死揪着床柱不放手:“将軍饒命……小的知錯……咦……”她倒抽了一口涼氣,卻是蔣長揚的牙齒輕輕咬在了她的腰間,并且慢慢往下移動,與此同時,一隻溫熱的大手從披袍下一樣的溜了進去,試探着一點點往下。

  蔣長揚睜着一雙黑亮的眼睛,邊動邊狡黠地量着牡丹的神色,看到她越是不安他越是興奮得意,越發放肆。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朱紅薄羅披袍和白色的裡衣飛起,彼此糾纏着伏在蜀錦地衣上,像一抹最輕柔的流雲,旖旎而纏綿。

  清晨的風,夾雜着沙沙的雨聲,從門縫、窗縫裡鑽進來,穿過水晶簾,繞過四角的鎏金香獅,吹落一室馨香。

  順猴兒叼着一根草,抱着胳膊,吊兒郎當地看着國公府宿醉的兩個管事:“哥哥們一定餓了,這是廚下剛做好的胡餅肉湯,新鮮得很。

  兩個管事按着一跳一跳地疼的頭,互相交換着眼色,提心吊膽,唉聲歎氣:“大公還沒歸家麼?
我們要見少夫人。

  順猴兒笑道:“大公是歸家了,但又連夜出門了,這會兒還沒回呢。
少夫人侯了一夜,才剛躺下,你們确定真的非要見她不可?
”見那二人都不言語了,順猴兒一撩袍挨着他們坐下,親切地道:“哥哥們,咱們都不容易,何必一個為難一個?
能交差就行了。

  财祿歎氣:“我們是想交差呢,但也得有個說法吧?

  順猴兒笑道:“你們回去後,就說公爺連夜出的門,其他都不必說,府裡自然知曉。

  好容易哄走了那二人,順猴兒往長凳上拉平了一躺,睜着眼睛看着屋檐上滴下的雨滴發呆。
忽見恕兒走進來,道:“國公府的管事呢?

  順猴兒不動,斜着眼睛看着恕兒:“被我收拾走了,怎樣?

  看他全身沒骨頭似的,男生女相,恕兒皺皺鼻,把一疊信送給他:“能怎樣?
好事呀。
起來,郎君吩咐你和邬總管馬上出門,把這個送出去。

  “好嘞!
”順猴兒一個鯉魚打挺,利落地躍起,一陣風似地從恕兒身邊掠過,等恕兒反應過來,手裡的信已經不見了影。
恕兒低聲罵了一句,自去廚下安排飯食不提。

  巳時,牡丹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睛,蔣長揚已經不在身邊。
寬兒聽見聲響,忙進來伺候她穿戴:“郎君去了書房和袁先生量事情。
說是法壽寺去不成了,晚上家裡會有很多客人,請娘讓廚下把飯食準備得好一些,肉一定要夠,酒一定要好,其他都不是問題。

  定然是昨夜在宮中又領了什麼差事。
牡丹想了想,便道:“那你和林媽媽替我跑一趟,把昨日備下的幾份禮都送出去。
就說我改日再親自登門拜訪。

  這裡剛收拾妥當,又來了訪客,這回來的卻是老夫人身邊的紅兒。
進門行了禮問了好,笑道:“老夫人說大公有事不能去緊,不能耽擱了正事,請少夫人過去一趟就好了。

  看來是非去不可。
左一趟,右一趟的,也不是辦法。
蔣長揚有正事要忙,這些事情就由她來處理好了。
牡丹性應了,正兒八經裝扮起來,讓人去和蔣長揚說了,登車往國公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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