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柳素素吓了一跳, 都來不及問好好怎麼會被蜜蜂給蟄了，連忙就往醫院跑。

　　韓繡繡也要去, 家裡的孩子們都去了, 她是為了給娘報信才留下來的。

　　等柳素素牽着她趕到了醫院，就看到了一個臉已經腫成了饅頭的小孩。
說是饅頭半點不誇張，不僅是臉頰腫了, 就連眼皮上都有了一個包, 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柳素素又心疼又生氣，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韓二姨剛把醫生送走, 見她緊皺着眉頭, 就道：“素素, 醫生說沒什麼大事, 就是小程年紀小, 肉嫩, 才會這麼吓人的，打了針回去吃點藥，過兩天就能好了。
”

　　韓程已經睡着了, 柳素素點點頭, 壓低聲音道：“二姨, 究竟是怎麼回事？
”

　　這件事韓二姨都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還是幾個孩子一起說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就是前幾天天天吃肉, 韓程開心的不行，去上學都積極了不少, 就有小夥伴問他為什麼這麼開心, 韓程就道：“有肉吃為什麼不開心？
”

　　“就是, 我現在也天天吃肉呢，尤其是我娘熬的油渣, 那叫一個香！
”有個叫栓子，和韓程關系最好的小男孩也說道。

　　有個孩子聽他們說了半天，問：“你們現在有肉吃開心，可要是肉吃完了咋辦？
”

　　這話簡直是無比紮心，一說完，韓程和栓子就都沉默了。

　　韓程突然想起來娘說過，現在是因為東西放不住，所以每天都有吃的，但過了這段，這些肉什麼的就要先收起來了，存在地窖裡，留着以後和過年的時候吃。

　　一想到馬上要回歸從前一個月兩頓肉的日子了，韓程就傷心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這幾天好吃好喝的，小肚子長起來了不少，他可開心了，可現在說不定過幾天就縮回去了！

　　栓子想了想就道：“要不我們去山上找找吧，萬一能找到什麼野雞麻雀呢？
”

　　現在去山上打獵的人多了不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現在家裡沒吃的了，山就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

　　好在這邊山地面積大，連綿起伏的，雖然不能往裡面去，但外面時不時的也能有不少收獲。

　　栓子他爹昨天就抓了兩隻麻雀呢，栓子想，他們雖然不能抓到野豬，但抓鳥摸鳥蛋什麼的，說不定也能行呢。

　　韓程和另外一個小孩一想，狠狠心動了。

　　還有個孩子坐在他們前面，聽到他們這麼說了，就道：“那不能告訴爹娘，不然就不能去了。
”

　　韓程不明白：“為啥呀？
”

　　“你傻呀，爹娘就覺得這個不安全，那個不安全的，其實他們都不知道我們有多大的本事呢，上山下水，無所不能！
”

　　韓程一想，也是。

　　雖然娘讓他去山上抓麻雀找鳥蛋的，可每次都限制他不能往山上去，就在那麼一小塊地方，那裡的東西都被人給抓完了，哪還有他的份呢？

　　“韓程，去不去？
”栓子問他。

　　舍不着孩子找不到肉！

　　韓程狠狠的點了點頭：“去！
”

　　他要是真的找到肉了，就能給娘一個驚喜了！

　　現在每天要上學，所以就趁着下午放學回家後，去山上打草的時候，韓程特别快的忙完了自己的事，把鐮刀往背簍裡一放，去找小路：“大哥，我弄完了，我去找栓子他們玩啦。
”

　　韓程年紀小貪玩，但隻要他把事情做完了，柳素素是不拘着他的，其他的幾個孩子也一樣，隻要把事情做完，想幹什麼都可以。
小路就點了點頭：“好，不要亂跑哦。
”

　　韓程連忙答應了，但過了一會兒，他就和栓子等人偷偷的溜到山上去了。

　　“我們要快點，我娘說了，我六點前是一定要回家的。
”韓程說道。

　　栓子也點點頭，表示理解，他也要在吃飯前回去。

　　就這樣，一行四個小蘿蔔頭，開始了艱難的“找肉之旅”。
每天找的時間也不長，會趕在六點前就回家，因為韓程從前也這樣，所以就安全的瞞了下來。

　　見家裡人都沒有發現，韓程就放心了，更加積極的開始找肉了。

　　但肉哪是那麼好找的，這些好找的東西，早就被其他人給抓完了。

　　就這麼忙活了四天，還是一無所獲，等到了第五天，星期六，這天他們在外面玩的時間能長一點，幾個孩子決定冒一冒險，再往山上走一走。

　　栓子道：“咱們去東邊，我聽我爹說，那邊有麻雀呢！
”

　　“好！
”

　　韓程和另外兩個小夥伴連忙跟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次運氣不錯，他們還真的在樹枝間發現了一隻麻雀，韓程之前在老家就和舅舅們學過抓麻雀，最先反應過來，拿起自己的彈弓就打了過去。

　　栓子也看到了，和他一起舉起了彈弓。

　　“砰”的一聲，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韓程眼看着自己的石頭差一點就要打到麻雀了，心裡正遺憾着呢，就有個小孩疑惑的問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

　　奇怪的聲音？

　　韓程剛想說沒有啊，突然就聽到一陣“嗡嗡嗡”的聲音傳來。

　　“快跑啊！
是蜜蜂！
”

　　韓程回頭一看，發現地上竟然掉了一個蜂巢，應該是栓子剛才用石頭打下來的，但他們精力都放在麻雀上，壓根沒人去注意這團黑漆麻污的東西。

　　“啊啊啊栓子，你怎麼把這玩意兒打下來了！
”

　　栓子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手賤，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了：“快跑啊！
”

　　幾個小家夥飛快的往山下跑去，韓程突然靈機一動，喊道：“咱們分頭跑！
”

　　要是一起跑，大家就一起完了！

　　好歹是整天上山下河的孩子們，跑起來腿腳還是特别快的，加上他們專往樹多的地方跑，韓程就胳膊上被盯了兩口，有點疼，他想用手抓一抓，但突然想到韓錦曾經跟他說過，說蜜蜂會把刺紮進去，所以才會那麼痛的。

　　他頓時就不敢碰了，說不定本來刺隻在肉裡，他這麼一抓，就把刺給拍進去呢？

　　想想都吓人！

　　韓程什麼時候遇到過這種事啊，當即就想回家找娘，可跑了沒兩步，小家夥又停了下來。

　　“……二哥說被蜜蜂蟄了會有刺，二哥還說，蜂巢裡面有蜂蜜啊！
”

　　當時就是韓錦在學一篇關于蜜蜂的課文，韓程聽到了，就在旁邊問了兩句，當時韓錦就跟他說，他們老師上課的時候提過，蜂蜜甜甜的，特别好吃，比糖還好吃！

　　韓程一想到被自己失手錯過的麻雀，又想了想那甜甜的蜂蜜，心裡就有些癢癢了，最後，他哼哧哼哧的邁着小腿又跑了回去，把那掉在地上的半邊蜂巢給撿了回來。

　　樹上的蜂巢不小，但栓子畢竟力氣不大，用彈弓隻射下來了一小部分，滾在了草地裡。
而且在掉下來的那一瞬間，蜜蜂就飛出來追着他們趕了。

　　韓程原以為所有的蜜蜂都跑出來了，就跑過去，小手一抓，把蜂巢給抓了起來，剛想看看裡面有什麼事，誰知道竟然還有漏網之魚！

　　突然有兩隻蜜蜂從裡面飛了出來，對着他的臉狠狠的叮了兩口。

　　韓程痛的吱哇亂叫：“娘啊！
娘！
！
”

　　一邊喊一邊往山下跑去，眼淚都痛的流出來了，嗚嗚嗚的，看起來可憐的不行，但牢牢抓着蜂巢的手倒是一點都沒松開。

　　“……小程一回來，就把我吓了一跳，趕緊把他送過來了。
”韓二姨說完，心裡還後怕不已。

　　好歹那是蜜蜂，這要是運氣差點，碰到馬蜂了，那就造孽了！

　　韓二姨剛準備說醫生的囑托時，就發現柳素素臉色特别不好，“素素，怎麼了？
”

　　她以為是柳素素太擔心韓程了，忙道：“别擔心，醫生說了沒大問題的，孩子恢複快，等他好了，再好好說說他！
”

　　柳素素是擔心韓程，可此時困擾她的不僅僅是擔心，更是害怕。

　　她很害怕。

　　從進了醫院，看到緊閉雙眼，滿臉痛苦的韓程時，她突然就想到了那本書裡面的情節。

　　她沒看過那本書，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她隻記得同事說過的那幾句話。

　　裡面也是韓程太過貪玩，加上性子急，和别人打賭，就從山上掉了下來，摔斷了腿。

　　書中所說是韓程五歲時發生的事，柳素素從來之後，就一直記着這件事，韓程五歲那天，她小心翼翼的，就怕重蹈覆轍。

　　但随着韓程一年一年的長大，書中的情節都沒有出現，這個小家夥沒有像她擔憂的那樣發生意外，而是和所有孩子一樣，能跳能跑，臉上永遠充滿着陽光。

　　柳素素這才放心下來，以為這樣就能躲過那場禍事了，但根本沒想到，就在今天，她壓根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今天，出現了這個意外。

　　柳素素隻感覺又氣又怒，不僅是氣韓程，還氣她自己。

　　她就不該因為最近太忙了，而疏于對韓程的照顧。

　　要是她能多分出一點心思來觀察韓程，肯定早就發現他的不對勁了。

　　“韓程家屬在嗎，過來拿藥。
”

　　護士的聲音響起，韓二姨連忙應了聲，隻能先過去。

　　柳素素有些脫力的坐在了椅子上，一言不發的模樣看的一旁的孩子們有些害怕。

　　這還是第一次，娘在他們面前這樣頹廢。

　　正當他們準備走上前說什麼時，得了消息的韓烈趕到了，他從小路那裡得知了事情的經過，看了一眼韓程後，坐在了柳素素的旁邊。

　　“素素？
”韓烈喊了一聲，柳素素沒應答，他伸出手，想握住柳素素的手，卻發現涼的厲害。

　　“韓烈。
”

　　韓烈知道她是擔心，連忙低聲安慰了起來，他說了許多，柳素素都沒回答，韓烈以為她是急壞了，又道：

　　“我剛剛來的時候碰到醫生了，他說沒什麼大事。
你别怕，從前山上也有人會被蜜蜂蟄，打了針很快就好了。
”

　　就在他以為柳素素還是會沉默時，她突然擡起了頭：“你說什麼？
”

　　韓烈微怔，回想了一遍自己說過的話：“是石團長的兩個孩子，前兩年還小的時候去山上，也被蜜蜂蟄過，還蟄在眼皮上面，過了兩天也好了。
”

　　柳素素又聽了一遍，心裡一直高懸的石頭這才算是微微落了地。

　　是啊，被蜜蜂蟄和摔斷腿不一樣，隻要打針吃藥過兩天就好了。

　　韓程還小，身體也不錯，說不定很快就好起來了……

　　柳素素歎了口氣，将心中的郁氣吐了出來，點了點頭。

　　打完針後，韓烈就抱着韓程回去了。

　　小家夥明顯是很難受，即便是在睡夢中，小眉頭也是緊蹙着的，臉上還腫着，這裡一個包那裡一個包，看上去可憐極了。

　　晚飯是韓二姨做的，柳素素沒吃幾口，她還要忙工作，但也沒離開韓程，一直坐在炕上寫寫畫畫。

　　小路悄悄的走了過來：“娘。
”

　　柳素素轉頭過去：“要睡覺了嗎？
”

　　小路搖搖頭，他才剛把作業寫完，還不到睡覺的時候呢：“娘，這是爹弄出來的。
”

　　說着就遞過來了一個碗，裡面裝的是淡黃色的蜂蜜。

　　柳素素一愣：“還真有？
”

　　秋天的蜂蜜沒有夏天那麼多，不過也是韓程運氣好，撿回來的那塊蜂巢裡還真的弄了點蜂蜜出來。

　　“看來你弟弟這傷受的還挺有價值了。
”柳素素又好氣又好笑的說了句。

　　小路有些無奈又有些抱歉：“娘，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小程，要是我早點發現了，他就不會受傷了。
”

　　小家夥心裡是真的很不好過，一直在自責，飯也沒吃好，就怕韓程出什麼問題。

　　柳素素往外挪了挪，把他抱在懷裡，輕聲道：“這怎麼能怪你呢，本來小路幫娘照顧弟弟妹妹就已經很乖了，小程他是貪玩才會這樣的，咱們又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陪着他，就算現在能陪着，等以後長大了還是要靠他自己的。
”

　　小路是懂事沒錯，但柳素素不能把孩子的懂事當理所當然。

　　她把碗裡的勺子拿出來，沾了點蜂蜜在小路的嘴角：“甜不甜？
”

　　小路下意識的舔了一口：“甜。
”

　　小程肯定會喜歡的。

　　“那就好，這就當小程讓哥哥擔心的賠禮了。
”柳素素笑着道。

　　小路開始還有些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等到第二天，看到他娘從供銷社買了一小袋面粉回來，一回來就開始揉面了，小路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時間，這還沒到吃午飯的點呀。

　　柳素素也沒馬上解釋，把面團揉好發好後，叫了韓前一聲：“小前，把外面的火升起來。
”

　　韓前立馬去了。

　　而她這邊則是把面團分成一個個小塊，就跟做饅頭一樣，還在裡面加了一點麥乳精，但比饅頭多了最後一步――柳素素把櫃子裡的蜂蜜拿了出來，和白砂糖、白芝麻混在一起，在饅頭的底部刷上了厚厚的一層糖面。

　　接着，就把面團全都拿出去，放在鍋裡開始煎。

　　“娘，這是弄什麼？
”韓前好奇的問道。

　　“蜂蜜饅頭，是咱們小程帶回來的蜂蜜，待會兒要是好吃的話，記得去謝謝小程知道嗎？
”柳素素笑着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韓前總覺得他娘雖然是在笑着說話，但聽起來卻有些吓人。

　　很快，他就知道不是他想多了，因為當饅頭做好，出鍋之後，那股子香味，就連原本還躺在床上養傷的韓程都被吸引過來了。

　　小家夥今天情況比昨天要好很多了，臉上已經消了腫，就是昨天被一隻蜜蜂蟄到了嘴邊，說話還有點大舌頭，跑過來看到金燦燦的蜂蜜饅頭後，口水都快流下來了：“羊，好香！
”

　　柳素素笑眯眯的看着他：“當然香啦，這可是你辛苦帶回來的蜂蜜呢。
”

　　韓程一愣，随即笑了起來。

　　從昨天開始，他就擔心娘生氣呢，忐忑了好久，就怕被娘揍屁股，現在娘這麼說，那就是不生他的氣了吧？
！

　　韓程終于松了口氣，伸出小爪子就準備美滋滋的來一口蜂蜜饅頭，結果突然發現他娘手一拐，裝着饅頭的盤子往另一邊去了。

　　韓程：？

　　柳素素好像沒看到他的動作一樣，招呼另外幾個孩子：“來，快吃吧，這蜂蜜饅頭就是要熱的時候最好吃呢。
”

　　那盤子裡放着的饅頭一共七個，爹今天去部隊了，他不在，家裡正好七個人，韓程原以為自己也能分到一個的，但等所有人包括柳素素都拿了一個饅頭後，最後剩下的那個饅頭，娘又自己拿到了手裡。

　　韓程更加疑惑了。

　　娘……這是要幹啥呀？

　　“養……”怕娘沒看到自己，韓程連忙又喊了一句。

　　柳素素好像沒聽到一樣，問韓前：“小前，饅頭好吃嗎？
”

　　韓前開始還在想他娘要幹嘛，但這會兒已經被饅頭完全吸引了注意了，狠狠的點了點小腦袋：“好吃！
超級好吃！
”

　　是真的很好吃。

　　這幾天一直吃肉的緣故，雖然沒吃膩，但大家反倒更想吃細糧了。

　　柳素素平日裡做的饅頭就很好吃，不僅蓬松柔軟，味道香甜，還會特意往裡面加上麥乳精或者牛奶，更是添加了奶香氣，比食堂裡賣的饅頭要好吃多了。

　　而今天的，則更加美味。

　　不是蒸的，而是煎的。

　　一個個饅頭做好後，就放在了鍋裡開始煎，柳素素特意選了玉米油――玉米油味道輕，用這個煎着吃，比菜籽油和花生油要更好，不會混味。

　　饅頭的底部塗了一層厚厚的蜂蜜，再這麼一煎，立馬就形成了一層薄薄的鍋巴，焦香酥脆，一咬下去就是蜜糖的甜味，還有芝麻的香味。
剩下幾面也被煎的微微發黃，帶着恰到好處的脆感。

　　對着饅頭來上一口，不僅有麥乳精的奶香、柔軟的口感還有那股子令人無比滿足的香甜。

　　别說孩子了，就連韓二姨都覺得好吃的不行，她還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饅頭呢。

　　“太好吃了娘，這比肉還要好吃！
”韓前都舍不得吃了，一小口一小口的，就怕吃快了，就沒了。

　　“當然好吃啦，你娘我可是下了大功夫的，看到沒有，這可是咱們家最後一點玉米油了，就是用這個油煎出來的饅頭才夠香。
”柳素素說着，看了一眼正在吞口水的韓程。

　　“還有這饅頭，現在面粉可貴了，以後除了逢年過節以外，娘就不買面粉了，所以也就吃不了饅頭了。
”她又看了一眼，很好，韓程小同志此時眼神都發直了。

　　“最最重要的就是這蜂蜜啦，這可是你們弟弟冒着危險拿回來的，不然咱們可吃不到這麼好吃的東西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柳素素簡直忍不住咬牙，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離譜。

　　真沒想到啊，她兒子竟然能為了一點蜂蜜幹出這麼危險的事，這要是在外面，哪個人販子用好吃的誘惑他，都不用多說什麼，這小蘿蔔頭保準乖乖巧巧的跟着跑了。

　　柳素素吸了一口氣，惡狠狠的道：“來，快向韓程同志表示感謝。
”

　　“謝謝弟弟！
”幾個孩子異口同聲的道。

　　韓程：“……”

　　看着越來越少的饅頭，聽着娘說的話，韓程終于忍不住了。

　　他趕緊跑到柳素素面前，抱着娘的大腿喊道：“養，窩錯了！
對不齊！
窩再也不敢了！
”

　　一旁的小路等人：“……”

　　還好，這傻弟弟終于反應過來了。

　　本來應該擔心的，但韓二姨看着突然就樂了起來，想了想小柳肯定能教好孩子，她就朝着小路幾個招了招手，讓他們跟着自己先回屋。

　　柳素素把饅頭往盤子裡一放，問道：“你錯了？
不，娘覺得你沒錯，咱們小程多勇敢啊，智鬥蜜蜂，勇摘蜂巢，給我和哥哥姐姐還有姨奶奶帶來了這麼美味的饅頭，你是小英雄呀！
”

　　這要是放在往常這麼被娘誇，韓程保證驕傲的連小肚子都挺起來了，但這會兒，他實在是高興不出來。

　　着急的不行，連忙去拉娘的手：“養，我尊的錯啦！
我以後都不騙娘了，也不往危險的地方去了，要是遇到什麼危險，保準馬上就跑，再也不想着那點吃的了。
”

　　小家夥太着急了，說話都順溜了不少，他吸了吸鼻子，又道：“娘，你再原諒我最後一次好不好？
”

　　說完，就用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柳素素。

　　柳素素确實是生氣，所以故意弄了這麼一出來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畢竟像韓程這種小吃貨，最開心的，就是給他吃的，最難過的，就是不給他吃的，好處理的很。

　　不過除了讓他長教訓以外，還要和他好好解釋。

　　“娘說過很多次了，你想玩，娘不拘着你，但一定要在安全的地方，也要讓娘或爹知道，昨天你還隻是去了山裡打了個麻雀，要是以後偷偷去河裡遊泳，去山邊上不小心滑倒，你還能好端端的跑回來嗎？
”

　　韓程想說自己不會去那些危險的地方的，但對上娘的視線，他又不敢說話了，娘說得對，要是這一次他沒長教訓，以後說不定會更貪玩，去哪裡都有可能。

　　“還有蜂巢的事，就算你實在太想吃了，也應該回來先跟大人說，讓我們陪着你過去撿，而不是自己冒險。

　　你是運氣好，要是那蜜蜂一個不注意，蟄到眼睛裡了，你就再也看不到娘了！
”

　　“嗚嗚嗚娘，我不會了，我再也不會了，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
好好做人不貪玩了！
”韓程一聽，真的被吓到了，撲到柳素素懷裡哭個不停。

　　柳素素歎了口氣，知道這教訓夠了，安慰道：“行，娘就相信你一回，以後一定要乖知道嗎？
”

　　韓程點點小腦袋。

　　“不過作為懲罰，這兩個饅頭你肯定是不能吃了，而且還要取消二十個小星星。
”柳素素道。

　　韓程吸了吸鼻子，更想哭了。

　　“這兩個饅頭你做主，看要給誰。
”柳素素把盤子遞給他，雖然小家夥很可憐，但說好的就不能改。

　　韓程看了看站在屋子裡的哥哥姐姐們，又看了看娘，垂着小腦袋道：“這個饅頭娘和姨奶奶一人一半吧，這個饅頭，哥哥和姐姐四個人平分，這次我淘氣，大家都擔心了，對不起。
”

　　說着，就跑到廚房，拿了刀出來，小心翼翼的分了起來。

　　家裡的幾個孩子都會切菜了，用刀小心點也沒事，柳素素接過韓程第一個遞過來的饅頭，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這還差不多，去給姨奶奶吧。
”

　　不過到底是小家夥受罪了一回，到了晚上，柳素素又做了一次蜂蜜饅頭，中午韓烈沒在家，這會兒也跟着吃到了。

　　“今天這麼好的夥食？
”韓烈驚訝道，這都好些天沒吃過隻有細糧做的饅頭了。

　　韓前看戲不嫌事大的笑道：“爹，你要謝謝小程呢，不是他，我們都吃不到！
”

　　原本正在美滋滋吃饅頭的韓程，一聽這話就抖了抖，生怕娘聽見了又要教訓他，“哥你别說了，爹，你就快吃吧！
”

　　吃還堵不住嘴呢！

　　韓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好，爹不說了，不過你可要記住這次的教訓。
”

　　“記住了記住了。
”韓程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敢再騙娘了。

　　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