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雅悠轉身,從妝台上拿了一個錦盒,從裡面抽出兩張銀票,笑道:“一千兩,省着點花,不然,仔細我告訴母親!
”
章文政笑嘻嘻道:“還是妹妹疼我。
不過,我有五百兩就夠了,你都給了我,我也守不住,你現在是縣主了,名頭大,開支也大,丫鬟都要多給你配幾個。
”
章雅悠心說,這哥哥确實不争氣,典型的纨绔,但也沒壞到無可救藥。
“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請了幾個朋友,有些人興許你也認識。
你離開長安太久了,如今也大了,是時候出去走動一下,認識幾個人。
”章文政笑道。
章雅悠笑道:“母親會準?
”
章文政笑道:“有兄長在,母親自然會準你去的。
”
“我就是擔心,因為你在,母親才不讓我去。
”章雅悠笑道。
章文政不解:“為什麼?
”
章雅悠道:“你猜。
”
“學會編排嘲笑兄長了,嫌我不務正業呗!
”
章雅悠笑道:“算哥哥有自知之明。
就聽哥哥的,我收拾一下。
”
等章雅悠梳妝打扮一番,跟着章文政到了冰心玉壺樓――長安最大的酒樓,出了皇城就是,坐落于永興坊,接壤崇仁坊和安興坊,占地百餘畝,裡面亭台水榭、閣樓花園,還有一條人造的環湖,小橋流水、瘦石堆積,意境非常;美人歌舞,絲竹聲聲不絕于耳,來此的人非富即貴,名副其實的銷金窟。
“哥哥,裡面的姑娘穿得比我還華麗。
”章雅悠笑道,她衣着簡約清秀,顔色素淡中透着潔雅,衣料都是上乘的,頭上首飾雖然不多,卻都絕非凡品。
章文政笑道:“等哥哥的鋪子有進項了,給你買。
她們都是供人玩樂的,你是何等尊貴,豈是她們能比的?
何況你身上這幾件,哪個不貴重?
當哥哥眼拙呢!
”
“我第一次來。
”章雅悠有些興奮,“等一下哥哥要多指點,不要讓我鬧笑話了。
”
章文政笑而不語。
章雅悠的确第一次來,以往是年歲小,不可能有人帶她來這種地方,稍微年長些就去了江南。
迎賓的兩個少年顯然是認識章文政,行了禮,恭敬地說一句“章公子,您來了,這邊請。
”然後客客氣氣将他們請了進去。
“諸位,不好意思,來遲了。
今兒帶了小妹過來見識一下。
算我做東。
”章文政笑道,“悠兒,給各位行禮。
”
章雅悠擡眼看去,好家夥,這裡面好幾個人她都認識,長孫骁、賀骞、董承彥等人都在,還有幾個女眷,其中有一人她看着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另外幾人她不認識,也不好意思盯着别人看,章文政介紹到誰那裡,她就福身行禮。
章雅悠一一給大家行禮,這些人都是世家子弟,幾代人的富貴,熏陶了一身的驕奢華貴,但論起位份,倒是以章雅悠為尊,她現在可是縣主。
衆人喚她縣主,又讓她上座,章雅悠急忙推辭,笑道:“各位不要折煞我,我隻是跟着兄長過來見識一番。
坐在這裡挺好,正好可以看到全局。
”
長孫骁本來是坐在董承彥邊上,見章雅悠坐在尾部,找人挪了桌子,搬到她邊上。
賀骞看着章雅悠,眼前一亮,心說,這小丫頭真是出落得越發水靈了,像是含苞待放的芙蓉,又純淨又漂亮,如今封了縣主,又自帶一股華貴的氣勢。
這些人平時在這裡聚會,是要請伶人作陪的,男女都有,但是,因為今天有女眷在場,他們也不好鬧得太過,但是,隻是喝酒吃飯也沒必要到這個場所來,也不符合膏粱子弟們纨绔的本性。
于是,就有人提議,單喝酒沒意思,在座都是才子佳人,既然是出來玩的,那就要玩得暢快了,不如做個投壺,未中的自罰一杯,姑娘若是輸了,可找人代替;男子輸了,必須自飲。
投壺這遊戲,章雅悠很擅長,投了幾輪也沒輸,最後有點想哭,她本來是想小酌一下的,如此一來,倒是滴酒不沾了。
前面那個看起來眼熟的女子也是十投九穩,章雅悠看她那姿勢,忽然想起是誰了,遠威将軍府的嫡女莊露華!
“我想敬莊姑娘一杯。
”章雅悠端着一杯酒,走到了莊露華的身邊,莊露華也沒和她客套,反而是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下來。
“你這是舍得回京了?
”莊露華笑道,然後和章雅悠碰了一下杯子,一飲而盡。
“莊姑娘還是這般爽快。
”章雅悠笑道。
董承彥道:“看來某些人沒盡興,都沒機會喝酒了。
這樣吧,我提議個新玩法,我們來抽簽,我們現場多少人就準備多少支簽,但是,隻有兩支簽是一模一樣的,抽中這兩支簽的人要麼飲了三大白,要麼給大家表演個節目,助助興。
”
他拍了拍手,章雅悠看見侍從端上來的三大白,簡直和酒壇差不多大,這一碗下去,酒量不好的,估計當場就要醉過去了,若是直接昏睡還好,鬧酒瘋的,估計就約等于給大家表演節目助興了。
至于抽中相同兩支簽的人,那就要給大家表演節目,若是兩個姑娘或兩位男子,那還好說,大不了合奏一曲,或是逗個樂子;若是一男一女,這裡又都是未婚配的,那非要鬧出點動靜或火花來。
說到底,董承彥是想看節目了,論使壞,這家夥真是一肚子壞水。
但是,章雅悠低估了他的壞水程度,就聽某個壞水的人幽幽地喊了一聲:“縣主覺得如何?
”
本縣主覺得不好!
――章雅悠心說,但她是淑女!
“我這邊沒意見,但是,我第一次來,參加的聚會也少,具體還要聽聽大家的想法。
”哼,想讓我給你做共犯,美得你!
她本以為會有人反對,但衆人沒意見。
章雅悠掃視了一眼,嚯,都是俊男美女,都是富貴世家的出身,這就好理解了,門當戶對,玩命勾搭!
可她已經有了狗男人,既不能勾搭别人,也不能被别人勾搭,這遊戲對她來說,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