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雅悠臉紅了,長孫骁卻絲毫沒在意,抓了章雅悠的手,道:“你這手勢要稍微改一下,這樣……”随着手指劃過琴弦,清亮又優雅的琴聲又響了起來。
章雅悠想掙脫手,但長孫骁卻面不改色,一副正人君子的神态,而他俯身的姿态已經讓他的胸口觸碰到章雅悠的頭了。
“彈琴要專心。
”長孫骁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
章雅悠還能說什麼?
可她的手被握着,叫她如何能專心呢?
簡直緊張的要死,除了小時候牽過手,年紀漸長之後,他們就很顧及男女大防。
“他大概隻是愛琴如癡,所以才這麼不顧一切,他應該壓根沒往那方面想,一定是我多慮了……”章雅悠内心好一番天人交戰。
但是,她突然一個激靈,想起了房翊那張俊臉,若是他知道自己和長孫骁這般親密,恐怕能氣得一巴掌拍死她,然後挫骨揚灰才解氣,畢竟昨晚才給過自己教訓!
“公子和章姑娘在裡面嗎?
夫人說要傳膳,讓奴婢過來請。
”一個輕柔的女聲傳進來,算是給章雅悠解了圍,她急忙起身,但是,這一起身就撞進了長孫骁的懷抱裡,而且是撞了一個滿懷。
章雅悠羞紅了臉,解釋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長孫骁好脾氣地笑了笑,道:“無妨。
這把琴就送你了,晚些我命人搬到車上,回府好好練習,我以後得了空就去教你練琴。
”
章雅悠一雙水蒙蒙的大眼看着長孫骁,她隐隐約約明白,這才是長孫骁給她送琴的目的,以後可以借口去章家了,這俊男美女日久生情的戲碼很快就會上演。
長孫骁就喜歡章雅悠這雙眼睛,烏溜溜地透着靈氣,撒嬌的時候,滿眸子的水霧,嬌滴滴的,又特别鮮活,不僅如此,那剪影如扇子一般的濃密睫毛又給她增添了幾分清純和美好。
出門的時候,是胧月領着一個小丫鬟笑容可掬地等在那裡,見長孫骁和章雅悠出來,行了個禮,笑道:“老太太、夫人們以及各位姑娘都在,就等公子和姑娘了。
”
章雅悠笑道:“胧月,你是越來越漂亮了。
”
胧月紅了臉,道:“姑娘過獎了,奴婢不過是蒲柳陋質,還是姑娘好看。
”
章雅悠正打算接話,卻聽長孫骁冷道:“你是什麼東西,也要和她相提并論!
主子是否好看,輪到你一個奴才點評!
”
胧月聽了這話,如同五雷轟頂,吓得一哆嗦,眼淚就漫了上來,急忙跪地,道:“奴婢錯了,還請公子和姑娘責罰。
”
章雅悠瞪了長孫骁一眼,将胧月扶起來,道:“公子是心情不好,并非針對你,别多想,好生服侍才對。
”
一頓午膳吃得寡淡無味,雖然滿桌子的山珍海味,但是,章雅悠提不起胃口,好不容易用完午膳,又飲了茶,長孫氏就領着章雅悠和章雅惠告辭了。
上了馬車,長孫氏就罵開了:“小門小戶的出身,養了個有出息的兒子就了不起了?
還敢嫌棄我們!
”
章雅惠和章雅悠對視了一眼,知道長孫氏在罵誰,卻不清楚長孫氏因何罵崔氏。
章雅惠笑道:“她又是何事惹惱了母親?
别氣壞了身體。
”
長孫氏冷笑道:“她明裡暗裡都在嫌棄悠兒配不上她兒子,還意有所指說悠兒……主動投懷送抱!
”她沒好意思把“勾搭”一詞說出來。
章雅悠聽了倒不覺得意外,崔氏向來眼睛長在頭頂,長孫骁又這般出類拔萃,她指不定想攀什麼高枝呢!
“母親何必與她置氣,悠兒如今是縣主,而是與社稷有功,咱們又是這樣的家世,還愁好親事?
表哥固然才華過人,但四妹配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章雅惠安慰道,順手拉了章雅悠的手,生怕她聽了難過。
章雅悠笑道:“三姐,不用安慰我。
我本來也不喜歡表兄,加上這麼個舅母,我更是避之不及。
”
“那你和表哥走得那麼近?
”章雅惠笑道,“他人很好,你若是不喜歡,莫要傷了他的心。
”
章雅悠張了張嘴,怎麼,在親姐姐眼中,自己還是個渣女不成?
她怎麼就讓長孫骁傷心了?
長孫氏聽了這話,不樂意,道:“悠兒還小,不懂事,骁兒多大了,還不懂事?
都是他主動找悠兒的,我不怪他敗了悠兒的清譽,就是大度了,怎麼是悠兒傷了他的心?
就算是傷心,那也是自找的。
”
章雅悠笑道:“對,自找的,誰讓他的母親沒有我的母親這麼通情達理呢!
”
一句話把長孫氏給逗笑了,輕輕戳了戳章雅悠的額頭,嗔道:“你呀!
”
回到章家沒多久,章文政就來了,還給章雅悠帶了幾盒城南黃天源的南派點心,自從章雅悠回了長安,也隻見過章文政幾面,據說很忙。
他沒有科舉出仕,讀了幾年書,也參加過科舉考試,無奈不是那塊料子;又學了幾年武,但除了力氣大了些,也不見得就比普通人能打。
章家捐了點錢,又打點了一下,又靠着章老太爺曾經是太子少傅這層關系,給某了個勳衛太子親衛的差事。
但他這個親衛并不用時時進宮護衛着,大概是太子知道他幾斤幾兩,找這種護衛不靠譜,于是給他另派了差事,在外頭活動,負責給太子跑跑腿、打探消息、聯絡一下朝臣、辦個宴會一類。
“哥哥今兒怎麼得空來看我呢。
”章雅悠笑道,她這個哥哥不争氣是事實,但還是很疼她的,有什麼好東西也經常想着她,上次還為她揍了章文敖。
章文政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個,說來我也慚愧,我最近手頭緊,妹妹方便借我點銀子不?
今兒輪到我請客,俸祿到手了就還你。
”
章雅悠差點笑出來,他那點俸祿,都不夠他設宴請一頓飯的,章家看重的也不是那點俸祿,而是他的前程;再說,他俸祿到手,也是用得清潔溜溜,怎麼可能還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