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翊靜默地看着章雅悠,眼神裡有歎息也有憐惜,道:“我聽說我二哥還活着,就在南越。
”短短的一句話,隻有幾個字,對房翊而言卻是萬般艱難,他在破滅的希望中找到了一絲光亮,心底憧憬着兄弟重逢的情景,卻又害怕這隻是一個謠傳。
章雅悠見他神色忽明忽暗,眼神黯然傷神,很是心疼,抓緊了他的手,道:“那就一定會活着。
叔叔以後就會有哥哥了,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真替叔叔開心。
”
房翊反過來握住她的手,道:“自從遇見你,我就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以後你要對我好,你不對我好,我可能就是孤家寡人了。
”
章雅悠聽了這話心疼的不行,緊緊抱住了房翊,道:“我會的……”
房翊本來隻是随口說了一句應景的心裡話,結果章雅悠這麼心疼他,他很是受用,心想,原來小蠻貨這麼有同情心。
“你也不準再說離開我的話,我這人性子清冷,好不容易動了心、想對一個人好,你若是真的走了,我就隻能孤老終生了。
看似光鮮,但是,過得比大部分人都辛酸。
”房翊歎息着。
章雅悠更是心疼,道:“不會的。
我答應你,将來就算是你要娶仆固瑾瑜亦或者其他女人,我也不會離開你。
我不會給你做妾,但是,我會一直默默關心你……”
房翊低頭,親吻了一下,道:“有你這句話,我又怎會舍得你沒名沒分地跟着我。
等我回來,一切都會好的。
”
章雅悠點點頭,道:“現在城門應該已經關了,你怎麼出城?
”
房翊笑道:“這個難不住我。
我送你回去,是去你那個小院子嗎?
”
章雅悠道:“我原本還帶了幾件換洗的衣物,想着在你那裡陪你幾天,你現在離開了,那我就回去了,不然還要暴露你那個院子。
”
房翊低頭,碰着章雅悠的額頭,道:“陪我住幾天?
你是這麼想的,你就不怕……嗯?
不怕?
”
“你雖然有時候很兇,但是,我知道你有分寸,不會亂來的。
在某些事情上,你是值得我相信的。
”章雅悠低頭道,這是她的心裡話,她知道房翊喜歡她、在意她,即便想得到她,但是,在沒有成親之前,房翊絕不會亂來的。
房翊固然霸道,但房翊不會不顧及她的感受和名譽,那種珍視不允許他作出自己無法負責又傷害她的事情。
“我是說,咳”房翊清了一下嗓子,“我是怕你自己受不了,投懷送抱,把我……你懂得。
”
呵,這狗男人真離譜!
章雅悠先是生氣,接着又笑了,這家夥竟然會開玩笑了!
“那你不用送我了,我與玉淩一起回去就好。
”章雅悠已經看見玉淩和雲台了,正蹲在一株老樹下啃着什麼東西。
房翊笑道:“我才舍不得自己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的姑娘在這大晚上的走回去呢,就算沒遇見壞人,被這些男人看見了,我也吃虧了不是!
”
“難不成我以後都不能出門了?
”
房翊挑着眉頭,一本正經道:“按照我的意願,那是最好别出門了,如果要出門肯定得有我作陪,但是,尊重你的意願,你有正經事也可以出門,保護好自己就行。
”
章雅悠笑道:“知道啦!
”
将章雅悠安頓妥當,房翊這邊已經駕着馬車到了城門處。
在城門不遠的地方還停着一輛豪華的馬車。
不多會一個風度翩翩、衣着華貴的年輕男子從裡面走了下來。
那男子走到房翊的馬車前,長長作揖,道:“護國公世子盧钰拜見武陵候大人。
”
房翊下車,身姿挺拔,容貌清冷高貴,他道:“本候急事出城,勞煩世子過來相送,這份情意,本候記下了。
本候托人給世子送去的禮物可還滿意?
”
盧钰不卑不吭,道:“多謝侯爺高擡貴手,這份情意,盧钰也記下了。
”
房翊道:“盧世子是聰明人,想來已經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稍安勿躁,定會見分曉。
當然,本候不會上報給太子或陛下,所以,世子應該明白。
”
盧钰淡淡一笑,道:“明白。
侯爺不是要出城嗎?
我已命人将城門打開,侯爺請。
”
房翊頓了一下,道:“欣城縣主有些貪玩,世子若是見了她還煩請包容一二。
”
盧钰微微一愣,繼而笑道:“這個自然。
”
短短幾句話,二人之間的交鋒已經見了分曉。
待房翊走遠,王行之跳下馬車,道:“大哥,這武陵候還真是手段過人,不但識破了我們的伎倆,還找到了我們販賣私鹽的證據。
這一番恩威并重,倒真叫人刮目!
”
盧钰目光清冷地看着那揚塵而去的馬車,想着房翊的話,冷笑道:“他也不是沒有軟肋。
”
王行之向來聰慧多謀,道:“但他故意将軟肋暴露出來,不是他這種人的做派,恐怕是他故意露出來的破綻。
”
盧钰道:“把那幾個辦事不利的人處理了。
”
王行之道:“二哥已經去處理了。
太子他們逼得有點緊,恐怕肅王那邊已經按捺不住了。
”
“無論誰登上那高位,我們盧家、你們王家,他們若想動,還需要掂量再三。
這武陵候……卻是個狠角色。
他應該是找到了我們聯絡肅王的證據。
”盧钰道。
“他是太子黨的人,又是太子少傅,為什麼沒将此事告訴太子?
”王行之沉思着,繼而又道:“難道他有一顆不臣之心?
”
盧钰冷笑了一聲,道:“他會位極人臣的。
我方才離得近,明顯感覺到一股勁氣,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個高手。
”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肅王又來信了,需要一批金子。
”王行之道。
盧钰道:“靜觀其變。
護國公府的金子也不是那麼容易拿的,他想要,就要讓我們看看他的實力。
”
王行之道:“我知道了,大哥。
現在天氣涼了,我命人給你做了藥膳,暖暖身子。
”
盧钰道:“青山書院的那位有什麼異常嗎?
”
王行之笑道:“說起那位,還真是毫無異常,但是,我覺得這就是最大的異常。
我是絕不相信一個養在京城的貴族女子會有一個平民青梅竹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