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省北部邊界，坐落一座名山，天龍山。

　　山上靈恩寺，終年香火鼎盛。

　　靈恩寺全省聞名，寺廟住持紅妙法師聞名遐迩，深受香客敬仰。

　　近年來，普羅大衆隻聽過紅妙法師的大名，卻罕有人知道他的師父，金葉長老。

　　隐居靈恩寺後山佛堂中的金葉長老，早已經不問世事，不見外人。

　　此時，空曠清冷的小院，樓閣燈火點點。

　　紅妙法師和一衆僧人，鄭重引領客人。

　　山上夜晚微寒，涼風習習。

　　這幾位客人，為首之人，穿着黑色沖鋒衣，身材偉岸，面色威嚴。

　　在一衆僧人簇擁下，進入飄滿落葉的小院。

　　“師父，沈玉剛沈先生來了。
”紅妙法師在樓閣門外低聲說道。

　　“嗯，隻準他一人進來。
”許久，才有沙啞的聲音傳出。

　　“沈先生，你隻能一個人進去。
”紅妙法師随即沖站立台階上的沈玉剛說道。

　　沈玉剛點點頭，擡手接過助理的盒子。

　　大門微微推開，在沈玉剛進入後，迅速關上。

　　紅妙法師等人，守候在院子裡。

　　佛堂正中心，盤腿坐着一人，背影佝偻幹瘦，寬大的袈裟，就像是裹在骷髅架上。

　　“法師，您……”沈玉剛難以置信看着背影。

　　五年前，拜會金葉長老時，金葉長老九十歲高齡，身康體健，不比六七十歲老頭子差。

　　可現在沈玉剛都能感受到他蒼老衰敗。

　　他隐隐猜到了靈恩寺清冷寂寥，近日不接待香客的原因。

　　“呵呵，好些年沒見了吧？
當年我就說過，你我有緣。
在我即将離世，沒有告知寺外人時，你就來拜訪我。

　　“晚來一天，你可能就見不到我了。
”

　　金葉長老輕笑一聲。

　　沈玉剛面露悲怆，跪了下來，一時低頭默然。

　　“這是好事啊。

　　“舍去有漏雜染之境，歸入無漏寂靜涅槃界之謂。
離生死之苦，全靜妙之樂，窮至極之果德。

　　“反倒是你，前些年還好好的，雖說虔誠不足，但好歹有心向善，怎麼才幾年，反倒惹了一身業障。
”

　　金葉長老扭過頭，眼角餘光祥和慈善，倒映燭光，目光瑩亮，仿佛有洞悉人心的魔力，打量一眼沈玉剛。

　　“……”沈玉剛微微一怔，随即滿是震驚，很快将盒子擺放地上，“我不知道，近些年，我沒跟人結私怨。

　　“隻是近日連做噩夢，頻頻出現幻覺。

　　“有人說是這枚九眼天珠搞的鬼，讓我摘下。

　　“我照做了，的确有好轉的趨向，偶爾還會做噩夢。
這才想找您解惑。
”

　　沈玉剛如實說起近況。

　　自從東苑農莊之後，他就惦記着來金葉長老。

　　今天得以抽空過來。

　　“天珠？
”金葉長老沉默，“打開看看。
”

　　沈玉剛小心翼翼打開盒子，稍稍展示。

　　“好了，合上吧，此物不詳，怨氣很重。

　　“我依稀聽到了一對母子凄厲怨聲。
”

　　話音未落。

　　沈玉剛猛地一震，沒想到金葉長老也這都能知悉，“沒錯，噩夢和幻覺，是一個抱嬰兒的女人有關。
”

　　“嗯，此物你交給紅妙，供在大殿内，日夜誦經度化怨氣。

　　“至于你，善業有善報，惡業遭惡果。
這枚東西，不過是催化了業障。
你遭人報複，并不無辜啊。
”

　　金葉長老長歎一聲。

　　“還請法師明示。
”

　　“還需要怎麼明示？
噩夢和幻覺都跟女人有關，自己想想有沒有對不起過誰？
”

　　“這……”沈玉剛瞳孔微縮，迅速鎖定一人。

　　他這輩子就對不起一個女人。

　　曾經為了事業，抛棄了她，哪想她那麼剛烈，導緻一屍兩命的結果……

　　金葉長老搖搖頭，“這東西是針對你的，其他人戴了不會太嚴重，唯獨你……晚摘幾天，可能就會橫死。

　　“現在摘下來，隻是短期受點影響，不會有性命之憂。

　　“你在靈恩寺焚香誦經七天吧。

　　“東西應該是那人親屬送你的。

　　“一報還一報，你不無辜，但這次你有人相助化解災殃。
就不要想着去報複别人，隻會徒增更多業障。
”

　　“是，謹遵法師教誨。
”沈玉剛虔誠低頭，“回去後，我會嘗試彌補筱虹的家人。
”

　　随着閑聊，金葉長老精神有所好轉，緩緩轉過身，正對沈玉剛。

　　“老衲好奇，誰能看出天珠的問題，就算是紅妙，都不能看來啊。
”

　　“葉小凡，一個鄉下小夥子，跟我兄弟有交情，機緣巧合，跟他在一塊吃過飯。
他讓人轉達我的。
”

　　“小夥子？
！
”金葉長老眼睛微亮，“看來是個有大佛緣、深具慧根的年輕人啊。

　　“可惜，可惜……如早些年的話，我會想辦法引他入佛門。
”

　　金葉長老一臉遺憾。

　　沈玉剛不在意什麼佛緣不佛緣。

　　按金葉長老的說法。

　　沒有葉小凡的話，那他會在這幾天突然橫死啊。

　　眼下隻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心底盤算回去後一定要好好感謝一下葉小凡。

　　“你該走了。
”金葉長老聲音低沉。

　　沈玉剛有些許猶豫，還想和金葉長老多聊聊。

　　見金葉長老已經重新背對他。

　　沈玉剛深深一拜，帶着盒子離開佛堂。

　　深夜，靈恩寺鐘聲急促，金葉長老圓寂了。

　　……

　　轉眼兩天過去。

　　桃花溪的池塘，螺蛳長的很快。

　　剛運來時螺蛳苗隻有一兩克大小，才一周多的時間，它們生長速度驚人，大多已有五六克的重量。

　　成長的快，對飼料食物的需求也大。

　　往往需要額外撒一些人工飼料。

　　北山草坡，村民忙碌着。

　　已經開始撒播紫花苜蓿的種子了，播種量1.3-1.5kg/畝。

　　種植面積約有150畝，一年收割多次，能喂養二三百頭牛。

　　這還是普通苜蓿的産量。

　　葉小凡對這種牧草有很高期待，喂牛羊，喂雞鴨水産。

　　飼料優質，營養豐富，對家畜水産自然有很大的幫助。

　　“就麻煩你們幾位了。
”

　　葉小凡雇了三個靠譜的老漢，負責這片地。

　　饒是靈雨滋潤，作物長得快，雜草長得更快，會分走大量的肥力和養分。

　　種植苜蓿很容易，雜草才是難點。

　　“小凡，有人找你。
”王春芳在山坡上大聲喊道。

　　山上信号差，不一定能打通葉小凡的電話。

　　“誰啊？
”

　　葉小凡朝坡上走去。

　　鋒牙正歡快刨土呢，玩弄土裡的蝼蛄。

　　在跟随主人和這隻神秘動物之間，它猶豫地跟上去。

　　“一個姓田的大叔，帶着個十多歲的少年，嗯……好像生病了，看着很虛弱呢。

　　“你的奶牛，是從他們那買的吧？
那小孩想看看奶牛，我就讓他們去牛棚了。
”

　　王春芳其實有些猶豫，不确定這種小事要不要知會給葉小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