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8章策反!君雨薇來親自給君棠月手術
君棠月昏迷被搶救的時間裡,君司瑾獨自坐在搶救室外幾近崩潰地捂着腦袋窩在牆角。
他其實一直都清楚君棠月這個親妹妹與他之間芥蒂很深在于她幾乎毀掉了自己的事業,讓他曾為她打破過自己願意為之堅守一生的職業道德堅守。
他心裡最難受的其實不應該是怪君棠月,不是要去怪小月一次次說謊。
而是,即便小月說了謊,其實他這個做哥哥的不也自己選擇了摒棄自己的職業道德去信任她嗎?
所以這件事,歸其根本,其實還是他自己也有過錯。
他隻是道德感太深,以為自己是個清高到遺世獨立的正義化身。
可是人,本質上就是複雜的。
人性更是讓人捉摸不透的。
對他來說,他此刻更應該怨自己,怨自己還是對君棠月多了太多的包容。
“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我們這一家人,現在怎麼會被拆散成這樣……這南省,分明也沒我們的立足之地,我們又何至于非要來呢。”
君司瑾坐在地上,隻覺得靈魂都要被抽幹了一般。
不知過去了多久,急救室的燈卻還是沒有熄滅。
而他的腿邊多了一雙腳,君司瑾緩緩擡起頭,卻是不想蓦然撞進了一雙澄澈到近乎天真的眸子裡。
白鹭很清楚自己的優勢。
她這雙清白有倔強的眸子加上她小白花的氣質,其實本質上是與君棠月的風格同一挂的。
但她不同的是,她不夠脆弱孱弱,總是一副弱柳扶風的病态樣兒。
白鹭的漂亮很清淡,讓人如沐春風,同時她的臉上也是與君棠月截然不同的清冷倔犟感。
那種如疾風勁草一般的生命感,不願為生活所磋磨而努力向上的小白花,實則是更能吸引人的保護欲甚至發自内心的喜歡。
此刻,“君小六”提着一個小餐盒在君司瑾最無助的時刻,内心瘋狂動搖的時刻出現在他面前。
一時間,君司瑾仰着頭,對眼前這個突然闖入他生命中的女孩子,瞬間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感覺。
她其實,正如小月所說,但凡有選擇,但凡她能在華國找回家人,她也不至于被三哥帶回來,希望能讓她短暫安家。
他要真把她趕出去,實則也是太心狠了。
隻是,收留她可以。
這個“君小六”的名字,簡直就是明目張膽地“鸠占鵲巢”。
這才是他發怒的原因。
隻是,白鹭有什麼選擇呢。
被拐賣到H國後,被人取名“白鹭”,一個動物的名字罷了,雖然很美但始終不是被當做人去對待的。
眼下回到華國,好不容易重歸故土,她一樣沒法選擇自己的名字。
想到這裡,君司瑾的内心柔腸百結。
卻也隻是仰頭看着白鹭,并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說話。
“司瑾哥哥,您也别太擔心小月妹妹了,爸爸已經聯系過姑姑了,姑姑已經親自過來給小月操作手術流程了。
您這下總該放心了吧?”
“司瑾哥哥,我知道在您心裡頭我也隻是個上不得台面的小女子,我漂泊無依現在找不到父母,是三哥将我帶回來,我不是非要貼着君家不放……隻是……隻是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自己的家人。
我的膚色容貌很明确我就是華國人,可近二十年的異國生涯,我真的記不清我的爸爸媽媽在哪了。
我也隻是想有個短暫的安身之處,求您先讓我在君家……在君家報恩,伺候你們吧?”
“您們放心好了,這些年來我也有些積蓄,我不會亂花屬于君家的一分錢的。
隻是我這樣的弱女子,但凡沒有一個家庇佑,我也怕在這正值亂局的南省……我該何去何從了……”
白鹭這話,說得可謂是剛柔并濟。
一邊示弱自己的不易,一邊又倔犟表示自己也是有能力的,不會真的依靠着君家不走,她隻是暫時融入、加入這個家罷了。
可,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眼下的南省,即便是在京市多年的他都清楚正值亂局時刻,特别是離南省不算太遠的南三角地區,更是危險。
像他這樣的大男人,心中也難免對那樣位置的危險本能地發怵。
白鹭終于回國,暫時選擇一個他們這樣的家族先給她一點倚靠也是無可厚非。
而且,她還是三哥帶回來的人。
想來,三哥也是心軟了,并且也為白鹭考慮過的。
隻是,這個名字實在是礙眼。
君司瑾沒有理會白鹭遞上來的餐食,而是撐着瘦且有力的身子站了起來。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白鹭那雙清白又倔犟的眸子。
說實話,很難有男人能不為這樣脆弱與堅強并存的眼神所動容。
至少君司瑾清楚,自己到底不再是聖人。
他始終把自己約束得太過。
道德标準将他束之高閣,實則在他理想的精神世界被打破後,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白鹭,你可以暫時寄住在君家,你無依無靠,三哥要收留你也是無可厚非。
但你真的做回過自己嗎?
白鹭這個名字是你自己取的嗎?你當時沒有選擇權,因為你在異國他鄉不曾有自主能力。”
“但白鹭,你現在回國了,你是華國人,即便你來到了君家,你也是有資格做自己的。
君小六這個名字不屬于你,這個名字太膈應人了,你知道的秦音就是君棠月的親姐姐,在君家兒女中排行第六。
而你這個名字,便是毫不避諱地鸠占鵲巢,是要給我六妹妹難堪的……”
“當然,君小六這個名字或許也并不是你選的,你隻是……你隻是又跟以前一樣陷入了被動裡。”
“但白鹭,這裡已經是華國了,是你的故土,你在這裡是絕對要有屬于自己的自主權的!
你可以姓君,但你更可以為自己取一個名字!
一個本就該徹徹底底屬于你的名字!”
君司瑾字字珠玑,他在堅定地教白鹭要去獨立,要在故土有歸屬感,更要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主權。
但這些話,落在白鹭的眼中卻隻覺得諷刺。
她當然清楚自己“君小六”這個名字有多大的諷刺作用。
可偏偏君司瑾并不知道他們在H國發生過的事情,所以理所當然覺得,她隻是一個“受害者”,“弱者”。
但白鹭竊喜,這樣的身份反倒是給了她更容易接近君家這一家子的便利性不是嗎?
恰如此刻的君司瑾,有了那點對她的憐惜便足夠了。
一個男人,一旦開始可憐起一個女人。
内心的天秤就會不自覺地傾斜。
對于一直以來在白家,在家主白薔薇的手底下調教出來的“工具人”。
沒有誰會比白鹭更懂得怎麼察言觀色,怎麼——向上管理!!
“四哥,您說得對。”
“但這個名字是三哥親自給我取的,對我來說卻也是一樣的意義非凡,并不是你口中覺得的諷刺。
對我來說,恰恰相反,是三哥對我的救贖,現在H國白家容不下我了,要不是有三哥得知我本就是華國人,想法子将我從H國帶回來,我連重回故土的資格都沒有。
更何況,鹭是我的名字,在華文中也與‘六’同音!
小鹭,小鹭……小六、小六……”
“其實我很喜歡這個名字的,君小六,多朗朗上口的名字,更是三哥為我特地取的。
他能帶我回國,就是再次給我生命的貴人,他又将我帶入君家給我庇護所,讓我這樣一個孤女也能有一天接觸到家庭的溫暖……這是我這麼多年來夢寐以求卻都求而不得的溫暖啊。”
“四哥,我是真的喜歡‘君小六’這個名字,也根本沒有要與秦音小姐争名字的意圖。
您也說了……她現在叫秦音。
其實也不知道秦音小姐是否跟我一樣不願意再姓‘白’,實則也是太失望,受了太多委屈太多苦,逃離了囚籠一樣的……白家……”
白鹭一字一句皆是誠摯模樣,說出的話也都很認真交心。
君司瑾也沒想到,他給她機會重新取名,可白鹭居然會拒絕。
而她給出的理由,也是君司瑾能理解的。
并且這個名字裡面,其實也沒那麼多他以為的彎彎繞繞。
難道……這種膈應的感覺,真的隻是巧合嗎?
“君小六”這個名字對于白鹭來說成了救贖。
那麼,對六妹妹秦音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而白鹭最後這句,她同樣摒棄了“白”這個姓氏的話,更是讓君司瑾振聾發聩。
怎麼不是呢。
秦音連“君”這個姓氏都不願意再用,恐怕也是跟白鹭一樣對曾經的白家傷了心吧。
可是,白鹭本就不屬于白家,更是毫無親緣的被拐賣而已。
秦音,卻實實在在是他們君家的血脈啊。
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啊!
在這個世界上,很多都在灌輸足夠深厚的感情是可以跨越血緣的。
但,這次夏府危機,母親夏琳被爆出不是真正的夏家人血脈時,她又是什麼樣的下場呢?
養了那麼多年的女兒。
一句雲淡風輕的不是血親,一張冷冰冰的鑒定證書,就足以摧毀夏琳這些年來作為夏家人所付出和獲得的那些鮮豔美好的所有嗎?
所以,血緣還是最重要。
看看夏家人的選擇就知道了。
沒有血緣的所謂親人,不也是冷冰冰踹開了。
所以,秦音跑再遠,隻要她還是他們君家人,最終還是得與他們這個家庭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那是你的事。”
“小音不會那樣認為的。”
“小音不是拐來我們家的,她就是母親難産花了大力氣生下來的女兒。
這是生恩!她現在還是太年輕了,有一天她總歸會明白,也會回家的。”
君司瑾說出這話,也不知道自己信不信。
反正,君小六見他也不逼自己改名了。
她便很适時地溫柔體貼打開了餐盒,君司瑾在手術室外等了十幾個小時了,人都是肉長的,怎麼會不餓。
不過是餓過勁了,沉浸情緒太深了罷了。
“四哥,我也相信秦音小姐是會願意再回君家的。”
“您放心好了,到時候我要是有那個幸運能找回屬于我的家人……我也是斷然不願意與我的血親分開的。”
“畢竟血脈相連,那才是我最親的人呢。”
白鹭這話,便很意味深長了。
她也不說要騰位置,隻是說她也要去找自己的血親。
但萬一找不着的後續呢,這個假設她不會開口,也不會去想。
她現在,更要做到的,就是占有屬于秦音的一切。
這個高高在上在H國大放異彩把自己的驕傲與尊嚴踩踏破碎的女人。
即便到了華國,也該付出代價。
“好了四哥,你在這裡等着小月妹妹也太久了,一定餓了吧?”
“我不擅廚藝,隻是煮了點速凍餃子讓您先果果腹……”
君小六小心翼翼靠近君司瑾,臉上揚起溫暖的笑,打開的餐盒熱氣騰騰的水汽在她笑意融融的眉眼間散開。
君司瑾又是心頭一咯噔。
已經多久,多久多久了。
在君家這個表面看上去還算維持得下去的大家庭裡,有多久沒人這樣關心他,有多久沒人理會他情緒的宣洩口了?
可,君小六做到了。
即便隻是十幾顆速凍餃子,可那蓦然在他冰冷的心底蹿起一簇小火苗,卻騙不了人。
他終于感受到了再次來自“妹妹”的溫暖。
即便這個妹妹,是假的,是短暫的。
此刻,他不可自已地甘之如饴。
“嗯……謝謝……小鹭……”
他還是倔犟地梗着脖子不肯叫她“小六”,可在華文裡,說話含糊間誰又分得清楚是小鹭還是小六。
六的大寫發音,便是“陸”!
與“鹭”同音。
說到底,即便他還是放不下那份哽在喉嚨口的别扭。
卻還是沒法改變什麼,冥冥中……他也接受了這個名字罷了。
“對了,你剛剛是說,姑姑在裡面給小月手術?”
君司瑾剛才腦子完全被情緒吞噬,眼下幾個餃子下肚,終于恢複了一點精神。
他下意識便想起這件大事。
自從上次姑姑君雨薇在京市出事後,并且還被國局收監後,他就沒再理會這件事。
後來隻是聽說,姑父來了。
據說那位神秘的姑父是個絕對的大人物。
竟然還真能将姑姑君雨薇從那樣幾乎跌入塵泥的位置給撈了回來。
眼下,姑姑君雨薇竟然在南省。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那位神秘且位高權重的“姑父”,又在亂局之中的南省扮演什麼樣的身份呢。
君司瑾沒有什麼頭緒,但隻從眼下來看,君家有這麼一個姑姑在南省給他們撐着,隻有無盡的好處。
家族利益,一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君雨薇在南省有能耐,那麼君家便不再是剛來南省那個毫無根基的君家了!
“是啊,不過姑姑已經知道小月的情況了,她的肌膚損傷太大了。
而且因為之前人工植皮過,後期維護沒跟上,現在隻能重新植皮并且還要改變容貌地全方位整容!”
這些話,也是君司瑾精神高度緊繃“暈”過去的時間裡發生的。
隻是他自己神經太緊繃,以為自己一直在堅持守在急救室門口罷了。
“重新植皮?”
“她上次植皮用的就是……”
“這次,她還能用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