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越瞧着她明顯避之不及的樣子，眼底多少有幾分失落。

　　 這失落，讓他突然萌生出了一些沖動。

　　 他定定瞧着她，眼裡盡是溫柔的笑：“以前有人說我身上能放電，我以為他開玩笑。看你這哆嗦的樣子，我終于相信我會放電了。”

　　 這話一語雙關，又出自一個内斂寡言的大佬之口。要是不懂他話裡的藝術，姜慈就成了傻白甜了。

　　 她可從來不是傻白甜。

　　 但這時候，裝傻未必不是最妥帖的應對辦法。

　　 她佯裝驚奇：“那周總您家不怕停電了，你自己可以發電。”

　　 “呵呵。”周斯越很配合地笑了下。

　　 電梯到了地庫。

　　 周斯越紳士地後退讓出了門口位置，讓姜慈先走了出去。

　　 姜慈快步出去，正要回身過來跟他告辭，周斯越已經大步追了上來。

　　 他先聲制人：“對了，剛才子軒突然有點不舒服，是我的原因，我覺得我應該跟你說句抱歉。”

　　 姜慈停下，詫異地看向他：“跟我抱歉？”

　　 “嗯！”周斯越點頭，看着她的雙眸格外認真。

　　 電梯間裡，兩人相對而立，四目相對。

　　 一米七的姜慈，在一八六的周斯越面前顯得一點都不嬌小。相反，她的飒爽和風情和他的卓越溫潤相得益彰，肉眼可見

　　 的氣場和外形般配。

　　 周斯越眉心輕擰：“子軒問了我一個問題，我回答之後他就開始不舒服了。”

　　 姜慈滿眸疑惑，正要開口，又生生忍住了，隻看着他，等着他繼續。

　　 如果沒有周斯越剛才那句要跟她說抱歉，她這時候下意識會問一句他們兩人之間的話題是聊到了周總的妹妹麼……可轉念一想，馮子軒那厮對他亡妻似乎早就放下了。

　　 他現在滿心滿眼隻有小栖桐。

　　 所以，周斯越說的問題和栖桐媽媽沒有關系……而極有可能和她有關。

　　 畢竟，之前馮子軒“提醒”過她。

　　 但這一切都是姜慈在這麼短時間内的盲目分析猜測，她内心裡是希望他們之間的事不要牽扯她。

　　 周斯越知道她等他主動告知，便也沒讓她多等，再次點了點頭：“子軒問我是不是喜歡你。”

　　 他隻說了半句，然後專注地觀察着姜慈的反應。

　　 姜慈因了有了心理準備，對周斯越這麼直白的話并無多大驚訝。

　　 但出于禮貌，她還是配合地佯裝好奇了下，又笑道：“我都懷疑老馮被炸壞腦袋了，手術醒來後老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不奇怪。”周斯越斬釘截鐵：“我和子軒都是男人，他是看出來我喜歡你才問的。”

　　 姜慈：

　　 “……”

　　 好家夥，猜到了初一沒猜到十五啊，這大哥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按照霸總的慣例，他不是應該反問她：“你希望我怎麼回答馮子軒？”

　　 姜慈着實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但都是千年的狐狸誰沒見過大場面呢？

　　 姜慈微怔後，臉上的笑容放大：“原來如此，您這話肯定把老馮給吓得心律不穩了。”

　　 “的确是因為我，但他不是被我吓的，應該是氣的。”周斯越依然目光灼灼。

　　 姜慈被他盯得有點心虛，下意識問：“他生什麼氣？”

　　 “呵呵。”周斯越意味深長地笑了下：“男人吃醋，不是也很正常？”

　　 姜慈再次無語。

　　 她有點懷疑眼前的周斯越是個假的。認識他也算有點時日了，今天的他怎麼就格外外放呢……這話要是擱其他男人說出來，她隻會覺得油膩，惡心反胃。

　　 可他是周斯越。

　　 沒有油，反倒會讓人驚訝：原來零绯聞的賭王也挺會的，接地氣啊！

　　 話已至此，姜慈再裝傻充愣就沒意思了。

　　 雖然沒明說，但周斯越顯然是在試探她。

　　 姜慈落落大方地笑着擡手作揖：“多謝大佬賞識！作為您的合作夥伴，我和我的團隊小夥伴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喜歡和信任。”

　　 周斯越微微挑

　　 眉：“姜慈，我喜歡的是你。”

　　 一字一頓，生怕她聽不明白似的。

　　 姜慈點頭，不卑不亢地看着他：“多謝周總的喜歡！如果您的喜歡是對我工作能力的肯定，那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但如果不是公事上的，那很抱歉，我人微力薄，無法回應您的這份喜歡。”

　　 這算是明确拒絕了。

　　 周斯越料到了這個結果，所以沒有一點意外，而是溫潤笑着點頭：“沒關系，我隻是突然想表白一下，沒有奢望得到你的任何回應，你不要有任何壓力。”

　　 早晚要捅破這層窗戶紙，既然已經在馮子軒那亮出了底牌，不如今天一口氣亮完。

　　 賭場上，就亮出底牌的時候就是有絕對把握拿下這局之時。

　　 在感情上，就算不能穩操勝券，他也輸得起。

　　 “壓力嘛，還是有點的。”姜慈俏皮地皺眉：“我這麼直白地拒絕了周總，您不會大手一拍取消我們之間的合作吧？”

　　 算是用玩笑緩解了此時的尴尬。

　　 “那絕對不會，公私分明是每個生意人的基本職業素養。”周斯越說完，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姜慈故作誇張地撫心口：“那就放心了！”

　　 言落，她朝自己的車走去，背對周斯越的那一瞬，微松了一口氣。

　　 拉開

　　 車門，她準備跟周斯越打個招呼先開出去，結果一轉身，瞧着周斯越就站在她車尾，顯然是一路送她過來的。

　　 姜慈沖他揮手：“周總再見。”

　　 周斯越卻上前幾步，在後車門處站定：“姜慈，你是聰明的姑娘。你應該知道，雖然剛才的表白是我一時沖動，但我對你的感情不是沖動。如果非要說是的話，那就是一見鐘情。”

　　 頓了下，他自嘲一笑：“這應該是我三十多年來說過最肉麻的一句話，肉麻到連我自己都覺得不真誠了。”

　　 姜慈也收了臉上公式化的笑，認真道：“周總，很抱歉，我想我們更适合做朋友和商業合作夥伴。在決定為他生下孩子的那天開始，我就已經做好了這輩子隻愛他一人的決定。雖然我和他在一起時間不長，但我已經用盡了我這一生愛人的力氣，以後都不會再碰觸感情！這就是我對您的回應。”

　　 說完，她對周斯越微微鞠躬，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緩緩啟動離開。

　　 周斯越在原地站了良久，直到聽不到一點引擎的聲音，才輕輕牽唇笑了下，轉身走向自己的車。

　　 意料之中。

　　 能讓傅成深淪陷的女人，不會太簡單的。

　　 但對他來說，梭哈一次，才能換來更有價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