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在王耀華懷中故作掙紮了下：「把你的手拿開，我現在心情不好。」

　　「好了好了，我不再提陳長青那個沒用的，這樣總成了吧？！」

　　王耀華哄張華。

　　轉眼工夫，兩人膩膩歪歪進了正屋。

　　許是還知道要臉，王耀華隨手將門闔上。

　　不多會，屋裡傳出異常聲響。

　　好吧，懂的都懂！

　　畢竟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又關著門，且不是正經兩口子，他們這會兒在裡面做些什麼，根本用不著多想。

　　約莫過去二十開分鐘，張華臉上帶著那檔子事過去後的餘韻，她依偎在王耀華懷中，戳著對方的胸口說：

　　「你該不會要我一直這樣和你不清不楚？」

　　王耀華靠坐在床頭，他一手攬著張華，一手夾支煙隨意地吸了口，須臾後，他吐出個煙圈，帶著點不耐說：

　　「那你想如何？」

　　沒等張華做出回應，他垂眸看眼對方，目光中的不耐越發明顯，且還透著些許嫌棄：

　　「你要搞清楚，陳姝是我的小兒媳，你總不會是在奢望我離婚，娶你進門，做我王家的女主人？」

　　「有什麼不可以的？我反正不在乎被人說兩句嘴！」

　　張華有預感，她在陳家的圖謀對半要泡湯，因此，便想在事情被陳長青曝光前，給自己找好後路。

　　且，最好能早點成為大院裡另一個家庭的女主人！

　　而王家無疑是她的首選。

　　因為她和王耀華保持這見不得光的關係可不是一天兩天，即便對方在工作上的能力一般，

　　但隻要有王家老爺子在，王家在大院，乃至在京市的地位就不會出現動搖。

　　她作為王家的女主人，隻要將王耀華這個枕邊人拿捏住，還怕陳長青來找她算賬？

　　張華自以為是地想著，不料，本攬她靠在胸前的男人猛地推開她。

　　「我在乎！」

　　王耀華扔掉煙頭，起身下床，他臉色黑沉，迅速穿戴好，冷聲說：「一開始我就和你說過，不要奢望不該奢望的。

　　你自個也答應得好好的，說你隻是寂寞，想要個人能時而陪伴在側，難道你忘了不成？」

　　「你……」

　　張華差點被對方推下床，此刻，她稍顯狼狽趴在床邊，扯著被子蓋住自己的身體，目露委屈，看向男人：

　　「你說過你喜歡我，想要和我一輩子在一起，這難道都是假的不成？」

　　「男人在那種時候說的話能信？」

　　王耀華面無表情：「雖說溫枚是二婚嫁給我，可你拿什麼和她比？

　　自打和我結婚，溫枚上照顧老的，下照顧小的，替我將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在我工作一天回到家，

　　對我噓寒問暖，從來不給添麻煩，不讓我為家中的瑣事煩心，謹守為人妻的本分。

　　你呢？不安於室，就因陳長青工作忙長時間不回家，以及不懂得關心你，你便出現在我面前，

　　甘願和我不清不楚在一起，並長期保持這見不得光的關係，不妨告訴你，我要是陳長青，

　　知道你是這樣的貨色，老早就將你掃地出門，省的哪天被你連累的沒臉見人！」

　　各取所需罷了，沒想到這女人真把自個當盤菜，妄想舞到桌面上，確定不是白日做夢？

　　「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張華快要氣死了，可她眼裡卻依然布滿委屈：「我是不怎麼樣，可也沒到人盡可夫的地步，

　　再說，一個巴掌能拍響嗎？你要是對我無意，能買下這個院子作為咱們見面的去處？

　　現在說我和溫枚那個蠢貨沒得比，你以為我願意和她比嗎？任勞任怨伺候老的伺候小的，結果自己的男人卻在外面有人，

　　並且給外面的女人大把花錢票，她一無所知不說，還和自己男人的相好做好姐妹，你說她是不是真得很蠢？」

　　「啪！」

　　一聲脆響。

　　王耀華給了張華一巴掌。

　　「嘴巴給我放尊重點！」

　　他冷眼看著張華，無視對方眼裡的淚光，說：「這裡我不會再來，你若不想被陳長青掃地出門，最好忘掉和我之間的事！」

　　音落，王耀華轉身準備離開，誰知，就在他轉身之際，張華眼裡的一閃而過，說：

　　「你就不怕我去告發你作風不正？」

　　聞言，王耀華轉身：「你不想做人，我無所謂！」

　　一個自私自利，滿心虛榮的女人，他可不信她能受得了他人的口水，能受得了去過苦日子。

　　走出房門，王耀華先去打開院門，接著他上車，不多會，院子裡響起車子駛離的聲音。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打開院門的時候，斜對面的院門正好也被人打開，

　　就這樣好巧不巧，那斜對面院門裡的人不經意間擡頭，看到了他的臉。

　　直至他開車遠去，那人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一時間心頭掛起一個大大的問號。

　　張華收拾好自己走出院門，見有人朝她看過來，禁不住慌忙戴上口罩，又用羊絨圍巾將自己包裹好。

　　她鎖上院門，眼瞼低垂，快步前行。

　　斜對面院門外站的是位女同志，年約四十左右，她望著張華走遠，這才收回視線。

　　要說的是，這位和王耀華曾有過一面之緣，時間就在臘月裡。

　　她去她愛人工作的地方有事，碰到她愛人正和人說話，經她愛人介紹，知道對方名叫王耀華。

　　家世背景雄厚，和她愛人在級別晉陞這塊是競爭關係。

　　關鍵是，眼下就有個晉陞機會，據說年後三月中旬上面會公布結果。

　　作為最有可能晉陞的兩個人，若果王耀華出現什麼過錯……

　　女人眸光微閃，覺得有必要從娘家回到自個家，好好把她剛看到的一幕知會自己愛人一聲。

　　興許能幫到她愛人也說不定。

　　-

　　春節過得很快，回到機械廠那邊，宋嵐和秦焱錚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當然，秦雅欣同樣回歸工作崗位上。

　　知道閨女女婿要上班，李菊梅又開始幫著照看大寶二寶，順便看顧小五小六。

　　京市那邊，有秦父的態度明擺著，王老爺子自年初二那一面後，到底沒再出現在秦父面前，不是不想，是他怕進一步引起秦父反感。

　　隻在暗中關注！

　　以免這個兒子遇到什麼難處，好及時伸出援手。

　　卻怎麼都沒料到，和他沒生活在一起的長子什麼事都沒有，偏偏和他同住一個屋檐下的兒子不僅晉陞被卡，甚至有可能這輩子晉陞無望。

　　「到底是怎麼回事？」

　　書房裡，王老爺子不怒而威，直直地看著王耀華。

　　「我，我被人從背後捅了刀子！」

　　王耀華在沙發上坐著，他背脊佝僂，胳膊肘抵著膝蓋，雙手捂住臉，悶聲說：

　　「肯定是李秉年搞的鬼，這次晉陞就他和我最有可能上去，而我有你層關係在，晉陞的機會明顯要比他大一點，

　　結果……結果他上去了，我反被叫去談話，現在更是被停職反省……」

　　其實王老爺子知道王耀華為何會被卡晉陞，也知道王耀華沒被直接勸回家吃自己的，隻是日後再無晉陞機會，

　　是他這張老臉起到的作用，但他現在就想聽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說個究竟。

　　可他聽到了什麼？

　　王老爺子在書桌上重重拍了一巴掌：「不在自個身上找原因，倒把錯推在了別人身上，如今你已人到中年，真就這點出息？」

　　「……」

　　王耀華聞言，瞬間臊得慌。

　　「說吧，那個女人是誰？」

　　王老爺子渾厚低沉的嗓音裡滿是威嚴。

　　「爸你就別問了，事情已經成現在這樣，你知道了又能改變什麼？！」

　　王耀華不想他的醜事傳的整個大院都知道。

　　絕對不是為了保護張華那個不要臉的女人！

　　「不說是吧？那你覺得你對得起小馳他媽嗎？」

　　王老爺子說：「自從嫁進咱們家，人家可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你倒好，

　　竟在外面養女人，我看你還是脫下身上的制服吧，免得繼續往上面抹黑！」

　　「爸，你認真的？」

　　王耀華驚得立馬坐正身形，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王老爺子。

　　「明一早我就打電話！」

　　王老爺子的語氣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多大點的事，爸你至於嗎？！」

　　王耀華不理解，他說：「您老這輩子不也有過兩個女人，而我又沒想著和小馳他媽離婚，有哪裡對不起她的？」

　　「混賬東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王老爺子被氣得直喘粗氣。

　　見狀，王耀華起身，慌忙上前，給老爺子順氣。

　　「我混賬，我不是東西，我不該那樣說，您老彆氣，我聽你的，脫下這身制服，不給你丟臉！」

　　王耀華很清楚，要是王老爺子有個三長兩短，別的不說，這大院他們家肯定是沒法再住下去。

　　所以，他不想王老爺子出事，希望對方能活得長長久久。

　　「滾！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王老爺子的氣順了，他一把豁開王耀華：「出去！」

　　王耀華表情訕訕，他遲疑片刻，見王老爺子靠向椅背，閉眼不再看他，終隻能離開書房。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王老爺子睜開眼，伸手拿起座機話筒，可轉瞬他又把話筒放回原位。

　　看眼書桌上鬧鐘的時針指向，王老爺子站起身，他走出書房，下樓喊司機開車送他出去一趟。

　　……

　　秦父用過晚飯，想著去書房處理下今個沒做完的工作，卻聽到有腳步聲走進客廳。

　　擡眼，他便看到一張不願意看到的面孔。

　　王老爺子也不見怪，更看不出尷尬，他進了客廳，直接在秦父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我過來坐坐！」

　　聽到王老爺子這話，秦父面沉如水，並未言語。

　　四周圍空氣靜寂又沉悶。

　　時間流逝，不知過去多久，王老爺子再次開口：

　　「你二弟近期本有次晉陞的機會……可他不成器，

　　在生活作風上出了問題，導緻失去晉陞資格。

　　我來之前和他談過，準備讓他脫掉那身制服。」

　　秦父神色不見異樣。

　　王老爺子似乎沒管他有沒有在聽，續說：「你二弟不配穿那身制服，我……我感覺我活到這把歲數，做人真得很失敗！

　　早年對不起你媽和你，原以為再組建家庭，日子會過成自己想要的，誰知……」

　　嘴裡的話沒說下去，王老爺子長嘆口氣，半晌，他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二弟不如你，連帶他的孩子……也就軍鵬是個出息的，你媽要是泉下有靈，

　　知道你和你的兒女皆優秀，知道我再婚生下的孩子沒你出息，她肯定很高興，覺得我是活該！」

　　秦父暗自翻白眼，他母親可沒閑心去關注不相幹的人。

　　王老爺子說說停停，他就坐在那自顧自說了不少話。

　　秦父是一句回應都沒給。

　　約莫到晚上八點半，王老爺子注視著秦父，他嘴角緊抿，靜靜地看了好一會，開口：「你很會養孩子！」

　　秦父對於這個誇讚依舊沒做回應。

　　「我還有工作要處理，你坐夠了就回去。」

　　留下話，秦父起身，提步上了二樓。

　　這次沒直接趕人，他覺得已經很給王老爺子面子。

　　望著空蕩蕩的樓梯，王老爺子沒再坐下去，他緩緩起身，在原地站了須臾，終出了客廳。

　　秦父在二樓，聽到院門口的汽車響動，他走到窗前，望向自家院門口，就見本停在院門外的小車轉瞬駛離。

　　機械廠這邊。

　　宋嵐哄睡大寶二寶，輕手輕腳去看小五小六，發現這兩小隻也已入睡，她滿眼欣慰，洗漱後回到卧室，聽到秦焱錚說：

　　「爸有打電話過來。」

　　「是有什麼事嗎?」

　　宋嵐問。

　　「說了會閑話，要不要聽？」

　　秦焱錚勾起嘴角，笑著挑了挑眉。

　　「你說呢？」

　　宋嵐同樣挑眉。

　　「爸說今晚七點來鍾，王家那位老爺子有到家裡，還說對方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就這？」

　　「我還沒說具體事情，你接著往下聽。」

　　「那你倒是說啊！」

　　宋嵐一臉無奈。

　　秦焱錚含笑的黑眸中溢滿寵溺：「咱爸那位異母兄弟近日本有機會晉陞，卻因生活作風問題失之交臂，而且極有可能要脫下那身制服。

　　那位老爺子還誇爸會養孩子，可他哪裡知道，大妹二弟他們現在能一個個懂事，其中多是你的功勞！」

　　「我可不攬功。」

　　宋嵐搖頭，她說：「大妹他們本就心性不壞，再就是，爸媽他們教導的好，我不過是稍微修正下他們的不足，可沒什麼大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