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說什麼。

　　對不起？不管這對不起是指瞞著陳家關於陳悅的身世，還是代他母親張華在說，陳長青覺得追究起來皆無意義！

　　在陳東澤離開書房後沒多久，陳東旭過來找陳長青：「爸，爺爺讓我過來叫你去他書房，說是有話要問你。」

　　屈指敲了敲門，聽到陳長青的聲音，陳東旭隨手把書房門推開，看向陳長青就說了句。

　　「我知道了。」

　　陳長青回應。

　　陳東旭這時說：「大伯二伯也在。」

　　「嗯。」

　　輕頷首，陳長青表示知道了，而後，他起身：「我這就過去。」

　　-

　　陳老爺子書房。

　　「事情既已發生，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知道老爺子這是在問他，且知道老爺子口中的事情是指什麼，陳長青不假思索說：「我會申請離婚，一旦上面批複，即刻去辦手續。「

　　聞言，陳老爺子點了點頭，顯然是支持陳長青的決定。

　　而陳長青靜默須臾，說起鄭秋雯和陳東澤的事：「過來前我和悅悅有談過，她想結束現在的婚姻關係，獨自撫養幾個孩子，對此，我沒有異議。」

　　陳老爺子遲遲沒有出聲。

　　陳長征和宋三河同樣誰都未發表意見。

　　「五個孩子說多不多，但說少也不少，一個女同志要單獨把這五個孩子養大可不容易啊！」

　　在陳老爺子心裡，陳東澤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可如果他和鄭秋雯之間有感情，作為這個家裡的大家長，他不會因兒媳婦張華做過的事，去遷怒一個小輩。

　　「悅悅離婚的話，我作為父親，會幫她把孩子們養大，再者，還有東升和小旭，他們是悅悅的哥哥，是孩子們的舅舅，養自己外甥也在情理之中。」

　　陳長青沉聲說著，聞言，陳老爺子瞪他一眼：「你倒是很會給自個兒子攬事。」

　　「悅悅的孩子們跟著咱們家姓，那他們就是咱們陳家的孩子，我不覺得我剛才的說辭有什麼問題。」

　　養自家孩子，在陳長青看來天經地義。

　　何況以陳家的家底，即便養十個八個孩子，也不過是小事一樁。

　　「爸，三弟說的沒錯，孩子既然是咱們家的，那咱們養自家孩子就是理所應當。」

　　陳長征對陳長青所言進行附和。

　　毫無意外，他同樣被陳老爺子瞪了眼：「我是你們說的這個意思嗎？婚姻不易，而且孩子們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

　　再者，悅悅他們兩口子間應該是有感情的，要是真就這麼離婚，對悅悅和她的幾個來說，你們覺得這是好事？」

　　「爸，是悅悅堅持要離婚！」

　　陳長青說：「她應該過不了心裡那一關。另外，我有聽東升提過悅悅回家當日發生的事，很顯然，張華是打心裡瞧不上悅悅給她做兒媳，既如此，我陳長青的女兒作何一定要在她眼皮子下遭罪？」

　　沉默好一會，陳老爺子問：「真是悅悅自個的意思？」

　　「嗯。」

　　陳長青點頭。

　　「罷了，孩子想離婚，那便離吧，就像你大哥說的，咱們家養自個孩子是理所應當。」

　　孫女生的孩子和孫子結婚後生的小孩一樣，皆是他們陳家的血脈，這一點毋庸置疑。

　　陳老爺子不再有異議，但他又問起被張華當年隨手送人那個孫女的事兒：「我那個被送人的孫女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來。」

　　隨著他音落，陳長青和宋三河對視一眼，見宋三河點頭，陳長青開口：「爸，那個孩子其實就是嵐嵐。」

　　瞬間，陳老爺子和陳長征齊齊眼睛大睜。

　　半晌，他們將視線從陳長青身上挪向宋三河，就聽到宋三河笑說：「嵐嵐確實是三弟的女兒。」

　　「怎麼回事？」

　　陳老爺子問，這一刻，他的目光落在陳長青身上。

　　「二哥，是你說還是我說？」

　　陳長青看向宋三河。

　　「我說吧。」

　　宋三河回了句，繼而說起李菊梅生女那年在縣醫院發生的事，他的聲音不急不緩，語氣平淡，但陳老爺子和陳長征卻越聽表情越嚴肅，末了，宋三河說：

　　「事情大緻就是這樣，要不是我那年來家裡過年，一眼就認出那位，又在尋思一番後和三弟說起，隻怕到現在我也不知嵐嵐就是三弟的孩子。」

　　「這還真是巧啊，不對，應該說咱家嵐嵐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陳長征笑說了句。

　　陳老爺子冷哼一聲，說：「是巧，可你別忘了你二哥剛才到底是怎麼說的？！嵐嵐並非一開始就被送給了你二哥，她是在她養父母身邊生活了近二十年，然後才到了你二哥二嫂身邊。

　　在此期間，嵐嵐遭的罪，放在一個心性不夠堅強的小姑娘身上，你覺得等著她的會是什麼？

　　差點被侵犯，又遭遇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接著被她養父母以那種令人詬病的方式嫁進秦家，結果，婚後不到一年，秦家出變故，同時被養父母逼著離婚另嫁。

　　如果不是嵐嵐性子堅韌，沒有聽她養父母的，秦家勢必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而嵐嵐則會嫁給一個癡傻之人，給對方做一輩子保姆！」

　　陳長征聞言，不由尷尬地輕咳兩聲，說：「但說到底嵐嵐是有福氣在身，否則，又如何能成為二弟二弟妹的孩子？並且救了東升一命，

　　還治好了小旭的雙腿，也正因為這樣，你和我媽才前往紅星機械廠職工醫院，找嵐嵐給我媽看診，從而認出二弟，有了咱們一家子大團圓。

　　就這一樁樁一件件事難道不足以證明嵐嵐福氣滿滿，甚至惠及到咱們這些家人身上？」

　　陳老爺子翻個白眼兒：「就你會說話！」

　　宋三河笑出聲。

　　陳長征則隻是牽了牽嘴角，不是他不想笑，是今晚他一房發生的事實在讓他無法笑出聲。

　　「關於嵐嵐的身世，你們是怎麼商量的？」

　　聲音是從陳長征嘴裡發出的，他看眼陳長青，又看眼宋三河，就聽宋三河說：「看三弟的意思。」

　　女兒再好，到底不是他的骨肉，如果三弟想要認回膝下，他沒有理由反對。

　　至於如何和自家婆娘說，宋三河覺得直言就好。

　　「二哥，我是這樣想的，隻要嵐嵐願意，那麼她就隻是你和二嫂的孩子，而我照舊做她的三叔，所以，關於嵐嵐的身世，你暫時先別和二嫂說，免得她承受不住身體有個閃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