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月聽著都覺得心潮澎湃。

　　難怪自古以來女人愛英雄，她的夫君此刻真是渾身都散發著熠熠金光啊！

　　「且安心。」顧朗感受到自家娘子的崇拜眼神，伸手握了握她的左手，「我朝兒郎征戰沙場，保家衛國不在話下。我們文臣也會努力做好每件事，就是為了保我朝女子安然度日，讓你們每日悠然的談論衣衫首飾，糕點吃食，胭脂水粉……」

　　他的話還沒說完，泰康公主就雙手往桌子上一趴，埋頭下去「嗚嗚嗚」的低泣起來。

　　實在是太感動了。

　　姜初月也滿滿的都是感動。

　　突然，門外傳來低低的拍掌聲。

　　姜初月一愣，泰康公主也驚得從桌子上擡起頭，眼眶上還掛著珠淚。

　　顧朗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

　　「左相大人和夫人，老朽冒昧打擾，還請見諒。可否容老朽進去一敘？」外面傳來的是低沉卻蒼勁的聲音。

　　姜初月聽著像是個老年男子。

　　「請老先生進來喝茶。」顧朗先給了姜初月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即朗聲開口。

　　台下戲檯子上的戲正進入打鬥的精彩處，迎來下面看客們一浪高過一浪的喝彩聲。

　　樓上的雅間裡也有不少從窗外外戲檯子上擲銀子或者值錢的金銀玉器啥的。

　　沒有人注意顧朗這邊的雅間。

　　那在門外擊掌的老人進了雅間，姜初月擡頭看去。

　　是一位發須皆白，鶴髮童顏的老人家。

　　她看出他的特殊來，太陽穴高高拱起，臉色紅潤如嬰兒。

　　穿著白色道袍，仙風道骨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裡的老仙人下凡塵來了。

　　顧朗見到他就站起來了，拱手作禮喊道：「給南陽王老殿下請安！」

　　接著就對姜初月介紹：「夫人，這位就是南陽王老殿下。」

　　姜初月斂去眼裡的震驚，趕緊起身見禮。

　　顧朗又對南陽王老殿下介紹道：「殿下，這位是慕瑾的妻子。」

　　南陽王老殿下笑眯眯的對姜初月擺手：「夫人莫要多禮，快快請起！」

　　接著才看向已經驚得成石化狀態的泰康公主，笑眯眯道：「小泰康，都長成大姑娘啦。」

　　泰康公主得喊這位老王爺為太皇祖叔父。

　　她隻聽說過這位老王爺，但從未見過。

　　但這位老王爺這樣親熱的稱呼她，她還是受寵若驚了。

　　「太……太皇祖叔父……」泰康公主結結巴巴。

　　南陽王老殿下微微一笑，不甚在意的對她擺手，「在外面就沒那麼多禮了，就當老頭子我是家裡尋常長輩罷。」

　　因著是長輩，顧朗起身將他的位置讓了出來。

　　南陽王老殿下見他如此，就笑道：「你是辛苦為國為民做大事的左相大人，我就一閑散王爺，哪有讓你讓座的道理？」

　　顧朗朝他拱拱手，「老殿下說笑了，禮不可廢。」

　　南陽王老殿下笑眯眯的看著他，卻坐到了泰康公主的身邊。

　　按照這個座次，不算是貴座了。

　　姜初月微微蹙眉，覺得這位老殿下出現的很是蹊蹺。

　　按理說這麼大年紀的人突然過來他們這個雅間，應該有腳步聲才是。

　　但她一點都沒聽到。

　　顧朗卻是知道，這位幾乎秘不見人的南陽王老殿下是個絕對的內家高手。

　　這位老殿下呼吸微淺但綿長，若不是離的近了，或者他故意弄出聲響來，就連自己都沒能察覺他的到來。

　　就是不知道他突然現身在他這裡，是為了何事。

　　不過，顧朗也並不著急。

　　這位老殿下私底下也並不願意和朝堂上的任何臣子結交，也不樂意和那些世家大族親近。

　　倒是喜歡那些民間百姓很喜歡的世俗。

　　此次突然現身，至少應該不是為老爺子自己謀利益。

　　「老頭子我一大把年紀了，做了一輩子閑散王爺了，其實也沒有什麼放不下的了，就是這心中總是有點不得勁。似乎總有那麼一點不甘心啊，一直浮在這心裡頭。」南陽王老殿下端起了姜初月給他斟的茶，輕輕抿了一口。

　　顧朗也靜靜的聽著，並沒有打斷他的意思。

　　姜初月從最初的震驚後，如今也淡然起來。

　　倒是泰康公主依然一臉的驚疑不定。

　　她也在猜測這位一直隱秘不出，就是她皇祖父和父皇在世時都不定見到一面的老王爺此次突然現身有何目的。

　　但一聽南陽王老王爺毫不避諱的說出這番話，泰康公主的心都提起來了。

　　這老王爺說這話想幹什麼？

　　就不怕被人知道了，說出去了？

　　顧朗依然靜靜的聽著，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淡然的等著老王爺的下文，姜初月也是如此。

　　「老頭子我啊，一直都想不明白我心中一直纏繞的那點不甘心是什麼，今日啊無意中聽到左相大人對泰康說的這番話，老頭子我才醍醐灌頂吶！」

　　「這些年啊，老頭子我一直都在等啊，等啊，就是等一個人出現啊！我原以為此生都等不到了，不成想今日等來了……」

　　不過，這個人卻不是他盼望的那個人。

　　他盼的能說出我朝絕不和親的那個人，是這個王朝的帝皇啊！

　　可眼下是一個臣子。

　　不過他也想的開，一個臣子就一個臣子罷，至少讓他等到了。

　　哪怕是一個臣子，能說出這句話的，那就是能為這個王朝延命之人。

　　不是這個王朝的忠臣之人，好歹會成為這個國家的忠魂。

　　如此，也是這個王朝這個國家和百姓的幸事！

　　「老殿下，慕瑾不懂您老人家的意思。」顧朗淡淡一笑，他確實沒弄明白這位老殿下的心思。

　　隻一點，他知道這位老殿下對他沒有敵意。

　　南陽王老王爺聞言輕輕一笑，「左相大人不明白也不怪你，是老頭子我這些年太隱於世了。」

　　這話一說，顧朗眉心一動，有些明白了。

　　「老殿下是擔心這天下可是？」他壓低了些聲音，南陽王老王爺笑著又端起了茶盅。

　　顧朗完全明了，姜初月聽著他剛說的那話，也明白了這位老王爺的心思。

　　一大把年紀，做了一輩子閑散王爺，但他卻是有一顆赤子之心。

　　在皇室中算得上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了。

　　「老殿下的心思慕瑾知曉了，那那殿下對先帝的決斷是否滿意？」顧朗突然目光銳利的看向了南陽王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