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世界上最孤獨的人
「小遠,你怎麼還沒睡啊?」顧招娣放下手裡的衣裳,擡頭看著他。
顧洲遠笑著走了過去:「大姐你也別熬太狠了,做衣裳嘛,明天再做也不遲。」
顧招娣抿唇一笑:「我知道啦,我們剛剛也準備結束了。」
「你們也趕快回去休息吧。」顧洲遠對著一眾女子道。
眾人全都點頭稱是。
等走到院子的時候,小白聽到腳步聲,從窩裡鑽出來。
剛開口叫了兩聲,見走在前頭的是顧洲遠,立刻跑到顧洲遠身邊,尾巴搖的飛起。
「小白,你還不睡覺啊?」顧洲遠蹲下來,揉了揉小白的腦袋。
眾人全都捂著嘴笑起來,雪見臉漲得通紅。
顧洲遠沒看到她們的反應,他想了想道:「你們一群女人住在那邊有些不方便,把小白拴在你們院子裡,遇事能給你們提個醒。」
顧洲遠將小白套上牽引繩,「雪見,你牽著小白吧。
莫雪見期期艾艾答應了一聲,接過繩子。
第二天,顧洲遠讓二柱在工坊裡接替顧招娣管理庫房。
他現在有的是錢,沒必要讓大姐整日在工坊裡做牛馬的。
他讓顧招娣帶著一幫女人繼續做衣服,教她們燒菜。
穀雨對做飯最有興趣,顧招娣在講解著做菜步驟,幾人之中,就屬她聽的最認真。
離肥皂工坊不遠處,顧洲遠的釀酒工坊也開始動工。
顧洲遠今天比較閑,正坐在大河邊釣魚。
在自家的池塘裡釣魚他總覺得沒啥意思,還是野釣感覺自在些。
村邊大河跟其他河道是相連的,雖然今年幹透過,但現在裡面也已經有魚了。
一人一桿,一個鬥笠一隻小凳。
旁邊一個小木桶裡已經有了兩尾小鯽魚。
穿來這裡這麼長時間,顧洲遠還是第一次這麼放鬆。
不遠處一棵樹下,熊二正赤裸著身體,打擊著一個沙袋。
這傢夥天生神力,可塑性極強。
顧洲遠把自己前世學過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格鬥訓練方法,再結合商城裡買的教程,整合了一番,全都一股腦教給了他。
這傢夥一根筋,顧洲遠怎麼練他他都一絲折扣不打,全盤照做。
有一回早上顧洲遠讓他圍著村子跑步熱身,忘記跟他說要跑幾圈。
等到快中午了,顧洲遠忙完手頭的事情,跑去叫他,發現這傢夥依然圍著村子在跑著。
身上跟水潑過一般,好懸沒脫水虛脫過去。
堪稱恐怖的訓練量,再加上顧洲遠不限量的食物供應。
讓熊二本就魁梧的身材更顯雄壯,猛一看就跟頭熊瞎子沒什麼兩樣。
「少爺!」顧洲遠正眯著眼睛看漂,就聽熊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咋了?應該還沒夠一個時辰吧?」顧洲遠頭也不回道。
「沙袋又破了!」熊二甕聲道。
「又破了?」顧洲遠一陣無語,這是熊二今天打破的第三個沙袋了。
顧洲遠想了想,在商城裡買了一捆卷藁,扔給了熊二,「你把這玩意兒捆在樹上,把樹樁當沙袋打吧。」
「好的少爺。」熊二抱起卷藁就往回走。
「等等!」顧洲遠喊道,隨後扔了一副搏擊手套給他,「把這個帶手上。」
「哦!」熊二點點頭。
不一會兒,大樹那裡就傳來了「咚咚!咚咚!」的聲音。
顧洲遠雙手枕在腦後,嘴裡嚼著根狗尾巴草,思緒飄飛。
他在這裡看似無憂無慮,其實有時候,他也會想念自己的那個世界。
嚴格來說,他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孤獨的人。
他穿到這個地方,也不知那個世界裡,是不是有另一個靈魂代替了他。
娶了女老總,代替他吃了那碗香噴噴的軟飯。
「三哥!拉跑了拉跑了!」二丫咋咋呼呼喊著,將顧洲遠重新拉回了現實。
「什麼拉跑了?」顧洲遠吐出嘴裡的狗尾巴草。
「魚竿被拉跑了!」二丫指著水裡的魚竿大叫。
顧洲遠看了過去,果然見魚竿落在水裡,還不斷地抽動著。
他伸長胳膊,彎腰把魚竿夠了上來。
鉤子上的魚還在,是一條一拃長的餐條。
顧洲遠將魚取下,扔進了木桶裡。
「三哥,我也想釣……」話說到一半,二丫突然想起來,阿爺叫她來喊三哥是有急事的。
她急忙開口道:「三哥你趕快回家吧,縣令大人去你家裡找你了,來了不少人呢!」
「來了不少人?是給學堂找的先生們到了嗎?」顧洲遠呢喃道。
他快速把魚竿收了起來。
「這魚你要嗎?」顧洲遠指著木桶裡的三條小魚問道。
「三哥你不要嗎?那我拿回去讓阿娘給燒一鍋魚湯喝!」二丫喜滋滋道。
「你連盆端走吧,我先走了。」顧洲遠說道。
「熊二,收拾一下,回家啦!」顧洲遠朝著練拳的熊二喊道。
聽見熊二回應,他拎著闆凳跟魚竿,飛快往家裡跑去。
遠遠見家門口圍了好多村民,顧洲遠便知道應該不僅僅是教書先生的事情。
「小遠來了!」有人喊道。
人群很快讓出一條道。
顧老太太跟劉氏站在門口著急地朝顧洲遠這邊張望著。
顧洲遠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
還不待他開口說話,顧老太太便低聲道:「公公,縣令大人帶了一個公公過來!」
顧洲遠恍然,應該是朝廷的賞賜下來了。
要說這大乾朝廷辦事也真夠拖沓的,前後過去這麼長時間了,獎勵這才姍姍來遲。
他握了握顧老太太的手,笑道:「這是好事兒啊,阿奶你緊張什麼?」
咋能不緊張?
大多數農村人一輩子連縣令都沒見上一回。
這回來的可是宮裡的人,那是皇帝身邊的人呀!
顧老太太也來不及跟顧洲遠說這些,她急道:「你快些進去吧,可別惹公公不高興了!」
顧洲遠點點頭,邁步進了院門。
就見院子裡有不少人。
許久未見的鏡德先生此時正坐著跟侯縣令說著話。
一旁顧裡正陪坐著,身體綳的筆直,看得出來他此時有些緊張。
「顧小友,」鏡德先生起身笑道,「憶往昔,與小友談詩論道,如在昨日,多日未見,小友一切可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