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給誰?
楚安捂著手臂傷口憂心,現在這局面若是皇上當真是擬繼位詔書,若是任離承繼位那離夜怎麼辦?以離承的性子極有可能趕盡殺絕!
對了......
「父皇是要起擬繼位詔書?」離夜直接問道。
離承想著父皇此時拿玉章與立繼位詔書定有關係,可卻還是不確定也不敢貿然問出,他這直接一問讓離承心中有些慌亂。
五哥他想做什麼?
皇上單手微曲放於腰側,面上是已不曾有先前瘋癲癡笑模樣,難得威嚴道,「不錯!」
聽到此言裴崇等人轉身望著離承面上喜悅南掩,然而離承面上並未有何喜悅,是立繼位詔書不錯,但是這繼位詔書上的人是誰才是最重要的!
「擬立繼位詔書如此重大之事,兒臣覺得父皇應該尋幾位朝廷重臣在場,以顯鄭重。」
離承微眯雙眼看著離夜,他以為下個問題五哥會問父皇立誰,又是讓他出乎意料之外。
皇上低眉思考了會兒,點頭道,「不錯,是該請幾位朝中重臣與朕一起。來人,速速將顧丞相,禮部尚書......」
楚安暗自鬆了些氣,讓朝中幾位重臣見證,不管皇上最終想要立誰為繼任者,他們都有退路,更不至於讓離承得了先機後污衊離夜,反給他安個謀逆大罪。
顧丞相,禮部尚書等人現在都被困在宮內,要請過來倒是迅速,隻是他不明白五哥這般做的意圖是什麼。
離承不明,正打算讓人去請了顧丞相等人,百裡漫香卻道,「殿下,不可!」
百裡漫香想得明白,若是皇上立殿下為繼任者自然請誰都無所謂,但是若是立的是夜王殿下,那他們該這麼怎麼辦?難道通通將今晚在雲龍殿的這些人全都殺了?
這些江湖中人殺了倒是輕而易舉,但是夜王殿下他們敢直接殺了?還有那些重臣?
污衊他們全都是夜王殿下的謀逆同黨?
原本用此計污衊夜王殿下實乃無奈之舉,相信的人自也不會多。但好在這世間並沒有那麼多愛多管閑事之人,大多是看熱鬧之人罷了。
可如今若是加上了這些朝中重臣,隻怕最後他們自己反而會遭反噬。
人怨極緻天怒!
不知離承是否明白百裡漫香的意思,他想了想還是點頭讓人領命去將顧丞相等人接到雲龍殿。
顧丞相等眾臣還在焦慮著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聽見有人傳皇上旨意要見他們其中幾位朝臣,急忙走出大殿。
平日裡總是慢吞吞一切以穩重為主的幾位大臣,現在老的小的三步並作兩步,恨不得生了翅膀飛著,連跟在他們身側的禁衛軍也需加快腳步才能跟上。
然他們見到雲龍殿外包圍著的禁衛軍,面面相覷大驚,逼宮二字從他們心頭掠過。
顧宜年緩了會兒氣,提起裙角走上殿階,大喊道,「皇上...您終於肯見老臣了皇上......」
幾人先前還是健步如飛,一進雲龍殿內便顫顫巍巍,看著似即刻要倒下般。
離承哼笑了聲,這群老傢夥還當真是演藝精湛!
顧宜年率先到皇上跟前跪下行禮,殿內血腥與橫七豎八躺著的身軀他似都看不見,眼中僅隻有皇上。
「皇上,老臣叩見皇上......」顧宜年跪在皇上面前道。
「起來吧,在此處便無需多行禮了。」皇上道。
顧宜年微怔,皇上這聲音甚是明朗清晰中氣十足,完全不像先前那般虛弱模糊之態。
「老臣叩謝皇上。」
幾位擡頭看著皇上,也見其神態與之前頗為不同,皆為驚訝。
皇上手持毛筆書寫著,兩側分別有禁衛軍跪舉著長盤,長盤中有墨,紙,還有玉章等物。
雖還未明說,但他們心中也已大緻猜到皇上想做什麼。
顧宜年問道,「皇上這是?」
皇上未答,許久後待他書寫完畢這才看了顧宜年一眼,笑了笑將毛筆交至身側禁衛軍手中。
「你們幾位都是朝中重臣,朕擬繼位詔書幾位理應在場,也不至於被後世詬病朕行事不嚴謹!」
「皇上,這......」顧宜年這才打量著殿內之景,說道,「今晚怕是不合適吧。」
突然,皇上又開始莫名大笑,似顧宜年此話有多麼好笑般。
他笑著揮手讓顧宜年看他方才所擬詔書,又擡頭笑看著外寢離夜與離承,眼中很是複雜。
隻是離夜並沒有任何神情變化,一如既往冷淡,而身後離承卻已是極為不淡定。
父皇看的是五哥,難道父皇這是將皇位傳給五哥!
離承暼了離夜一眼,轉身迅速往內寢走去。
還未等他走至內寢,皇上突然筆挺倒下。
內寢中眾人聚集在皇上身邊,忽而顧宜年驚恐大喊道,「皇上,駕崩了......」
方才還像是病好全的人,就這麼一瞬沒了呼吸。
迴光返照之象......
離馥徹底失了魂癱軟在地,離承腳步微頓,很快又繼續往內寢走去,隻看了面容平靜的皇上一眼,奪過顧宜年手中詔書。
楚安看了眼依然站著不動的離夜,這個人似是鐵石心腸,可了解他的人才明白他隻是能將所有的痛苦隱藏很好,獨自消受。
剛才皇上口中喊的那一聲母後,該是讓他有多痛?
她對百裡漫香道,「都已是現在這種局面,你確定還要抓著我?」
「這種局面,更是要將你好好抓著。」
「怎麼?難道你想著詔書上若寫的是夜王殿下之名,你便好用我拿下夜王殿下,再扣殺一謀逆之名?對與顧丞相這幾位朝中重臣也一樣?」
「有何不可?」百裡漫香道。
她已說都已到如今這種局面,殿下若是退,那便永無翻身之日!
楚安笑了笑道,「百裡漫香,你敢嗎?殺皇子與朝中重臣,你敢嗎?」
現在這種局面對離承而言,似乎也就隻有這一條路而走。她是不知離承為何要同意讓顧丞相等人進來,或許他心中是想過此種做法,或許還想過詔書上名字寫的會是他!
皇上是他的父親,兒子對父親有些期望很是正常。
百裡漫香面上猶豫,她側頭看著離承,不知詔書上到底寫的是誰的名字,為何殿下他是這般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