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冬不認為自己能將殿下攔住,她隻不過儘力罷了。
隻是她沒想到,殿下他真的不進去。
他坐在門外,倚靠著廊柱閉目而眠。
因為怕打擾到裡外兩人歇息,房內被打爛之物也不曾收拾。
天色微亮之時,依靠在廊柱上的男子睜眼往房門看了看,見沒動靜便閉上了雙眼。
但隻是閉著眼睛而已,緊蹙的眉間正顯示著他的苦愁。
安兒生氣了......
楚安向來晨時起得不早,因此扶冬也沒進去打擾。
秋日微暖陽光灑進房內,再過約半個時辰便該吃午食,也沒聽見房內有任何動靜,倒是別處楚傳來嚷嚷大喊。
「快點來人,老娘快要支撐不住了!」
「這幾個臭男人,喝點小酒就醉成這樣,累死老娘了!」
「快些來人啊!再不來老娘就一人一腳把他們給踹了!」
離馥左右手各拉著一人,背上還背著一個。
看上去離馥即將要被壓垮,可依舊能看見她慢慢挪步走著。
江寧看著這場景不由吞咽口水,他早聽說公主力大如牛,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死江寧!你還愣著做什麼?」離馥艱難擡頭,正看見江寧在廊下站著喊道。
江寧這才回神,忙招呼人將人接下。
「少將軍與司少爺?還有戈公子?這是?」江寧滿臉疑惑。
這三人何時湊在一起,還喝成這般不省人事?
「我怎麼知道?」離馥轉動著手臂,說道,「趕緊的,拿幾根繩子把他們綁起來,然後掛到城門前曬曬,去去酒氣。」
「啊?」
「呵,開玩笑的。」離馥指著遠處那坐著閉目男子道,「我五哥他怎麼了?楚安呢?」
江寧一手托著司桐,湊近道,「殿下和小姐正生氣....不對,是小姐正和殿下生氣,殿下已經在那坐了一個晚上了。」
「啊?」離馥驚訝道,「為什麼啊?」
他指了指被暗衛架著的戈冠玉,嫌棄道,「還不是因為他,昨晚殿下和他又打架。」
江寧非常嫌惡看著戈冠玉,要不是因為這個人,他也不至於在這廊下站了一個晚上。
離馥眼中有著不明,打架就打架,這男人與男人之間打打架不是挺正常的嗎?
原來阿玉哥哥昨晚和五哥打架,那她沒回來豈不是錯過好場面了?
太可惜了,離馥搖頭痛惜。
不過也是,她記得楚安不喜歡看這種場面,生氣乃是正常。
離馥暼著遠處,低聲道,「那也不對,我五哥就這麼安安靜靜在門外坐著?」
「對啊,楚小姐不想見到殿下,那殿下他能怎麼辦?」
怎麼辦?
楚安輕撫下巴,她覺得五哥應該會闖進房,然後無論楚安說什麼都抱著不放,直到原諒了他!
「那現在呢,楚安她還沒醒?」
江寧搖頭,但他覺得現在怎麼都該醒了,隻不過是楚小姐不想看見殿下所以裝睡不醒。
離馥擡頭看了眼時辰,快速拍著江寧的肩膀,焦急道,「快快快,快將這三個醉鬼安置好,咱們好看戲啊!」
昨晚她已經錯過一場難得好戲,今日可不能再錯過了!
......
「扶冬,進去看看。」離夜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就算是生他的氣,也不該餓著自己。
扶冬轉身進了屋,屋內之人早已醒來,倚靠在床邊不知想著什麼。
「小姐,手上的傷該換藥了。」扶冬走進道。
楚安沒有說什麼,任由她幫自己換著葯。
扶冬將白布條拆下,看了下傷勢道,「這傷不會留下疤痕,小姐不必擔心。」
楚安低頭看了看,她倒是希望能夠留下疤痕,好讓那人自責去!
可是他怎麼可能會自責,從昨晚到現在都沒來看她一眼。
她交代扶冬說的那些話,是因為自己生氣。
那他呢?聽了這些話為何不來哄她?
實在是太氣人了!
這人實在是可惡,昨晚要是那茶壺瓷片傷得是她心口,他有沒有想過後果是什麼?
他肯定沒想過,昨晚和戈冠玉打起來根本就看不見她的存在,哪還想過後果。
「剛才外面怎麼了?」
「少將軍與司少爺,還有戈冠玉喝醉了,公主拖著他們三人回來。」
楚安眉間微蹙,慕容修與司桐兩人還真是,誰跟他們兩人在一起準會喝的酩酊大醉。
這戈冠玉也是,明明與離夜見面不合,還偏偏總是喜歡故意湊到他身邊。
討打這二字,用在他身上是最適合不過的。
「扶冬,要不要多包紮一層?」楚安道看著傷口問道。
「小姐,這是小傷,不需要。」
「多包一層吧,看起來嚴重些好。」
「啊?」扶冬看著她似懂不懂,還是依照她吩咐多包了一層。
小姐多包一層傷勢看著嚴重,那不是讓殿下更擔心?
小姐是想讓殿下擔心?
可是,小姐看起來很生氣。
扶冬心裡很是困惑,將傷葯收起,試探道,「小姐,殿下在外坐了一個晚上。」
「坐了一個晚上?」
怎麼會呢?他既在外面為何不進來?何時變得臉皮這般之薄?
這天氣夜裡寒涼,他就那麼坐著要染了風寒怎麼辦?
楚安當即掀了被子起身準備出去,想了想又坐回,問道,「你昨晚可將我的話傳到?」
扶冬點頭。
「那你可有向他提起我受傷之事?」楚安再問道。
扶冬搖頭。
楚安鼓著臉頰欲哭無淚,原來是沒說,難怪他都不進來瞧她一眼!
「扶冬想著小姐應該不想讓殿下擔心,所以沒說。」
要是傷勢很重她自是會告訴殿下,小姐是輕傷她便沒說。
楚安擡頭看著扶冬苦笑一陣,為什麼不讓他擔心,她的傷就是他造成的,該是他擔心!
「楚家那邊事都處理好了?他今天不去嗎?」
「火勢原因已查清,百姓也已安置好,剩下的便是縣府該做之事。殿下去或者不去,都隨意。」扶冬答道。
楚安低頭看了看手臂上的傷勢,起身走到銅鏡面前。
女子雙眉似柳紅唇齒白,無需任何紅妝便也是好看極了。
扶冬看著自己小姐拿著乾粉往唇上抹去,再細細點抹一番,原本紅潤之唇立刻變得蒼白。
她對這些紅妝用法雖不是很了解,但跟在小姐身邊久了多少是知道些,這乾粉好像不是這般用的。
小姐這妝容也不難看,像是病嬌美人兒,讓人瞧著更加心疼。
扶冬眼中閃過驚訝,隨即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