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能行?」殷娘受寵若驚,很快嬌羞笑道,「您是主子,是奴家頭頂上的天,奴家不把您伺候好了,心中如何能安穩?還求三爺莫要拿奴家尋開心了。」
她邊說邊用那纖纖玉手替馮嘉玉斟酒布菜。
他略一擡眼,便能瞧見那如玉一般的皓白腕骨,還有那隱隱約約從袖口裡傳出來的如蘭幽香。
今日殷娘所穿的,並非什麼華麗的錦服。
而是以柔軟為主的絲棉,那淡雅的顏色,輕軟的料子,配上殷娘那張毫無攻擊性的臉,溫婉和煦地低頭淺笑,一抹嬌羞幾乎叫人愛不釋手。
馮嘉玉瞬間覺得方才的憋悶都減輕了好些。
一把撈過殷娘,讓她坐在自己的懷裡。
殷娘紅著臉,半推半就。
兩人貼著臉,耳鬢廝磨。
一時間,屋內香軟甜膩,自有一股欲語還休的熱情。
待雲開霧散後,馮嘉玉的晚飯早就從桌子吃到了榻上,地上落下的,皆是二人淩亂的衣衫。
殷娘攏了攏鬆散的髮髻,那臉蛋上的紅暈還未徹底褪去:「三爺今日瞧著心情不好,奴家也不好問,隻盼著爺這會子能鬆快些。」
「有你在,如何不鬆快?」
他眯著眼睛調笑,手又一次不老實起來。
殷娘垂下眼瞼,那微微收攏的眸光裡飛快閃過一抹厭惡。
「我今日才算明白了,什麼恩愛什麼嬌寵,景王殿下畢竟是皇族中人,該有冷酷決絕他是一樣不少。」他冷哼一聲,「我為了他的交代,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結果沒有落到半句誇獎就算了,還平白被他奚落了一番!!」
在馮嘉玉看來,魏衍之的那些話就是奚落。
殷娘微微蹙眉:「這景王殿下原先可是最信賴倚重三爺您的,今日是怎麼了……難不成是有人在他耳邊吹了什麼風?」
其實,馮嘉玉並非是魏衍之的親信。
魏衍之也從未倚重過他。
不過這話由殷娘口中說出來,即便不是真的,在馮嘉玉聽來也成了理所當然。
「怎麼可能會有人……」他的話說到了一半,戛然而止。
是啊!
指不定就是有人吹了什麼耳旁風、枕頭風的!
他怎麼差點忘了,如今可不是在京都!
這兒是淮州!
淮州可是有那位盛娘子在的!
馮嘉玉越想越覺得沒錯,一定是盛嬌那個女人跟景王殿下說了什麼,所以殿下才會對他是這麼個態度!
不然他妹子仍在,殿下又不可能因為一點小事就如此為難他,定然是盛嬌說了自己的壞話!
由殷娘點撥,他恍然大悟。
越想越覺得錯不了,心中的怒火愈發熊熊。
殷娘似乎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爺,是怎麼了?可是奴家說錯了話?」
「你沒錯!」
馮嘉玉興奮起來,擡起她的下巴,就狠狠親了兩口,「我的好人兒,我就說你是個最靈光聰明的,方才這話說得對,定然是有人在殿下跟前說了什麼不中聽的!!」
「爺可是有人選了?這人是誰啊,竟然這般壞!」
「哼,你不曉得,就是殿下從前的那位景王正妃。」
殷娘驚得花容失色:「那不是已經被發配流放了麼……怎麼還會?」
她嚇得撲進馮嘉玉的懷中,「爺可不要跟這樣的女人扯上關係,奴家瞧著她很是不祥,別禍害了爺才好。」
這般小鳥依人,這般對他一心一意。
馮嘉玉頓時心頭髮軟,摟著殷娘愈發溫存。
「傻瓜,你家爺怎麼可能被這種骯髒不堪的貨色影響?」
他懷裡抱著可口的小妾,心裡想著的,卻是盛嬌那張絕美清冷的臉蛋,還有那纖細盈盈的曼妙身姿。
一時間,情難自已。
他竟摟著殷娘,幻想著這是盛嬌,又急吼吼地忙開了。
直到深夜時分,方才力竭疲憊地睡去。
馮嘉玉打起了濃重的鼾聲。
一旁與他共枕的殷娘卻冷冷睜開眼,不慌不忙地披上了衣衫,理了理長發。
她放下床帳,走到門口:「送點熱水來,三爺累了,還有……再送些解酒的湯藥來,別誤了明日爺的要緊事。」
外頭的人應了聲。
不一會兒,東西都送到了。
殷娘細細安放好,又讓丫鬟哄著馮嘉玉將解酒湯藥灌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她並未睡回床上,而是裹著一條輕薄的被子,直接歪在了外頭的榻上。
如此清冷,卻睡得踏實。
第二日清晨,馮嘉玉醒來時,殷娘早已梳洗妥當。
飯桌上都擺了一半的早飯。
仔細瞧瞧,都是他平日裡喜歡的菜色。
妾室伺候得當,處處稱心如意,馮嘉玉也抖擻了精神,用罷了早飯就要出門。
殷娘卻拉住了他的袖口,羞答答道:「爺,奴家今日想出門逛逛,想去採買些個胭脂頭油。」
「這等小事你看著辦就是了。」馮嘉玉覺得好笑,「還來問我作甚?」
「那不成的。」殷娘恭敬柔順道,「老夫人說了,奴家身份低賤,能跟在爺身邊侍奉已經是莫大的福氣,一言一行都要聽爺的吩咐,若無三爺開口,奴家怎敢隨意做主?這豈不是壞了老夫人給奴家立的規矩?」
馮嘉玉這會子頗有些感觸。
得他寵愛的女子有很多,更不要說在坊間的露水情緣了,更是數不勝數。
但唯有殷娘這般,得了寵愛也依然不忘自己的身份。
越是這樣伏低做小,越是能引得他幾分真心憐愛。
一個連出門買胭脂頭油都要得到他允許的女人,又能有多少異心?
還是母親有些杞人憂天了。
馮嘉玉捏了她臉頰一下,頓覺指腹一片柔膩溫軟,心中柔情大盛:「想去就去,爺準了。」
他又命令旁邊看著的丫鬟,「你們也不準多拘著她,殷娘是妾室,但也是你們的主子,給我記住這一點。」
丫鬟嚇了一跳,忙點頭應了。
殷娘依舊嬌羞,一陣喜不自勝:「多謝爺。」
送走了馮嘉玉,她眸光清冷,笑容也不似方才火熱了。
回到屋內,也沒急著要出門,而是拿出了綉繃開始忙活,她一面哼著歌一面在上頭綉著鴛鴦戲水的花樣子。
一旁的丫鬟瞧了,抿了抿嘴,滿臉不屑。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殷娘才收起東西,施施然地上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