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祖母和乾爹走遠，李杳才說，「祖父，我這心裡總感覺有事發生，具體也說不上來。」

　　她蹙著眉，莫名的有些煩惱。

　　「杳兒，你也不要瞎想。」戰王輕聲安撫，「祖父是走不開，不然陪你去那雲府一趟。」

　　他猜杳兒是太挂念雲府的家人了。

　　李杳笑了，雖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祖父能有這份心意，她就很開心了。

　　「晴川關可離不開您。您一走，那些妖魔鬼怪又都浮了出來，還得您來駐守。」

　　戰王也笑了，「看你笑出來，祖父也放心了。」

　　又囑咐起來，「說來你這次回雲府還需要小心。你把四大古族挑破在明面上來，他們怕是恨死你了。」

　　李杳終於知道她的煩躁來自哪裡。

　　「祖父，多謝你提醒。」

　　戰王搖頭，「我是擔心他們要報復你。你的名聲在晴川關與北襄國已經顯露出來。就算沒有挑破他們到明面上來這一事，有你擋著他們的計劃。怕是也不會放過你。

　　總之，你要小心！」

　　「祖父，杳兒知道。您與祖母也是一樣。不過杳兒覺得他們近期不會再在晴川關出手。關家倒了，他們在晴川關已無助力。

　　要安插新的人，也需要時間。」

　　「杳兒你說得沒錯，祖父也是這麼認為。」戰王又笑了起來，「還是杳兒你有本事，來這晴川關不過幾月，就停了這邊境的戰爭。祖父終於能隻當紙上將軍了。」

　　「那也不看杳兒是誰的孫女。」李杳俏皮地說，「祖父，杳兒會想您和祖母的。」

　　戰王好不感動，伸手揉搓了一下孫女的頭。

　　「保重！」

　　吃過午飯，馬車便駛出了戰王府。一共兩輛馬車，加一輛牛車，出城之前還是慢悠悠的。

　　出了晴川關，就加快了速度。

　　宋穗還擔心的伸出了頭，「咱們這麼快，杳兒你乾爹能跟上不？」

　　「能呀！」李杳掀開窗簾。兩人把頭擠在了一塊，朝外看去。

　　宋穗驚得嘴巴都窩圓了。

　　「那牛跑得不比馬慢！」

　　李杳笑了起來，彎著眼睛，「可不是，它可厲害呢，跟著我們一塊翻過了十八峰。穗姐姐，它還會遊水，有一次我們穿過一條名叫萬溶江的長河的時候，那水湍急，浪花還翻得高。它是直接遊過去的。」

　　宋穗聽得津津有味。覺得跟在杳兒身邊的人也好，動物也好，都很神。

　　就是一條普通的牛，也有它不為人知的本事。

　　當真奇特。

　　「真佩服你們，十八峰的兇險，我聽我爹也說過。當初你們下山進城，我爹還說真要把你們拒在城外，怕雲府城都會被你們端了。」

　　李杳想了起來，當初他們進城，可費了一番力氣。還是小九動用了長公主的權力，才逼得宋大人同意的。

　　沒想到，宋大人這個人，原來心裡是害怕呀！

　　算他識相！

　　出了晴川關，李杳他們停下了馬車。

　　從這裡開始，他們就要同季家主一家人分開了。

　　季家主和季少夫人母子三人從馬車裡走了下來。

　　「盛公子，」季家主十分客氣地說，「倘若有空，便來安城。老夫請你喝酒。」

　　李杳莞爾，笑著點頭，「有時間，一定過去討酒喝。」

　　原本季家主一家人還要待上幾日的。但義莊那裡催著他們處理季大爺的屍體。他們便請了晴川關一個小的鏢局，護送他們一家。

　　「季家主，季少夫人，你們一路平安。」

　　李杳抱拳，與他們告別。

　　臨上馬車，還抱了抱季子善，「你要乖乖聽娘親的話，也要好好讀書。等姐姐過去安城時要考你的。」

　　「子善聽姐姐的。」季子善乖巧應下。

　　李杳把他放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大瓶麥芽棒棒糖，送給季子善。

　　「好甜呀！」

　　「一天可不能多吃哦！」李杳揉了揉他的頭。

　　「姐姐，你真的會來找我嗎？」

　　「會的！」李杳保證地說。

　　分別這種場合，還真看得人淚目。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季子善已經很捨不得了。

　　李杳也是。

　　「快上去！」

　　她把季子善塞進馬車裡，就聽到季子善的哭聲，李杳也忍不住紅了眼。

　　護送他們一家的鏢局趕著馬車到了。他們晚一些，是因為要去義莊先拖季大爺的棺材。

　　這會分別，他們便跟在季家主一家的馬車後面。

　　看著他們離開，李杳他們才再次動身。

　　這會還沒有天黑，李杳就沒放出黑鳥帶他們回雲府，打算再跑遠一些，等天黑了之後，再放出黑鳥。

　　於是馬車又跑了起來，與季家主一行人徹底分了道。

　　「季少夫人好可憐！」宋穗突然嘆息，「季家主也是。」

　　「是呀！」李杳也覺得。

　　「季家主才是最可憐的那個。一個兒子殺了另一個兒子。這得需要多大的承受能力。」

　　兩人惋惜了一會。

　　李杳突然想起，季二爺那貨不知道怎麼樣了。

　　她把頭伸了出去，對騎馬的朱雀說，「給孔敬去給信，讓他給我留意季二爺母子。

　　這兩人，定還要惹事。」

　　「小姐，我們當初就應該殺了他們再離開。」她說話沒有避及宋穗。頭一次得到小姐一個大大的白眼。

　　李杳縮回頭，果然見宋穗臉色有些變化。

　　「穗姐姐，你會覺得杳兒可怕？」

　　宋穗微微搖頭，眼裡突然湧起了淚花，「我是擔心杳兒你。」

　　李杳坐到她身邊，挽起她的胳膊，「不用擔心杳兒，杳兒身邊的人，個個一頂一的厲害。

　　你認識杳兒這麼久，什麼時候見杳兒吃過虧。

　　隻要你不害怕杳兒，杳兒就高興。」

　　宋穗用力抿了下唇，「你還這麼小，卻要做這麼多的事情。那些男子都不如你！」

　　「男女平等！」李杳輕輕吐出。

　　「誰說女子不如男！穗姐姐，也就是明淵女子不能科考，不能入仕。若是能，穗姐姐怕是要考個女狀元回來。」

　　她湊到宋穗耳邊，「其實是那些男的害怕女子崛起，顯得他們無能。才處處打擊女子。」

　　「所以，你讓她們學醫？」宋穗也知道護士隊那些姑娘的事。

　　「我隻是覺得，女子不必依附男人而活。」李杳又說。

　　「你真是個奇女子，」宋穗誇道。又擔心地說，「隻是這些言論，不要再同外人說。就像你說的，他們害怕女子崛起，才會處處打壓。」

　　李杳勾唇，「不過，我有信心。很快會有人出面，向皇上提及這些事情。他的話，比普通人說一萬句都管用！」

　　「誰呀？」宋穗睫毛眨了眨，靈動的眼眸盯著李杳的臉。

　　「給你個機會，猜猜。」李杳決定逗穗姐姐玩一玩，不然這一路多無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