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在哪兒過不是過呢,小蕊又有了身孕,如此一來,我和她娘也能幫襯著照顧一下外孫女,她也能輕鬆些許不是。」
田大福的臉早就丟盡了,如今已經想通了,更是不會將他人的指指點點放在心上。
唯有女兒生活得幸福美滿,他才能得以安心,所謂的面子又算得了什麼呢。
在那足夠的財富面前,曾經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也會如那過眼雲煙般隨風飄散。
「哎!當爹娘的不都是如此嘛!歸根結底,還不是期望孩子能夠過得更好一些。」
王大娘的話音未落,就聽到房內傳來小孫子的哭聲,想必是睡醒後,見屋裡空無一人,心中害怕了吧!她急匆匆地就出了菜園。
不過令人欣慰的是,自家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幾乎沒有讓她操過心,到了適婚的年紀便各自成親,小夫妻倆和和美美,從不爭吵,遇到事情都是有商有量。
就連那小女兒也是嫁給了心儀之人,小日子雖然過得算不上大富大貴,卻也是格外的舒心愜意,畢竟沒有與公婆同住,自然也就無需侍奉老人,更不會有那令人頭疼的婆媳矛盾。
且說小溪這邊,送走了陳家旺,回到後院稍作收拾,便去了花饃鋪子。
待她來到鋪子時,春蘭和夏竹正忙碌地做著花饃,旁邊早已擺滿了一竹簾。
「夫人,您來了?」兩個丫頭異口同聲地說道。
小溪嫣然一笑,「早晨有點事情耽擱了,不然早就過來了,你們倆受累了。」
兩人趕忙搖頭,說道:「奴婢們不覺得辛苦,這本就是奴婢們分內之事。」
「倒是夫人您,這裡有奴婢和夏竹妹妹,就已經足夠了,您怎麼還過來了?」春蘭一邊揉著面劑子,一邊說道。
「在家也是閑來無事,還不如來鋪子給你倆幫忙呢!」小溪笑著搖了搖頭,便去洗手,準備與她們一同製作。
「夫人,明日過後,花饃當真要按兩文一個賣嗎?」春蘭忽地憶起另外一樁事,遂隨口一問。
小溪聞言應了一聲,「嗯!昨夜已與你家老爺商量過了,每個花饃兩文,否則便是賠本賺吆喝,這還尚未算上人工成本及所耗費的乾柴呢。」
夏竹聞言雙手高舉,深表贊同,在她眼中,自家所制花饃個大味美,兩文錢一個著實不貴。
就連那雜糧餅子,尚且要一文錢一張呢!更何況是她們家的花饃呢!
春蘭答道:「好的夫人,奴婢曉得了,若有客人再問,便告訴她,過了今日便恢復原價。」
她覺著夫人說的對,做生意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盈利嗎?又非是開善堂。
那好歹還能落個好名聲,但花饃鋪子可就不同了,長此以往,定會關門大吉。
接下來,主僕三人有說有笑,一同忙碌起來。
「還有多久才能到啊!」田小蕊瞅了眼前方趕車的男人,語氣頗為不滿地嘟囔著。
主要是,昨日才下過雨,道路委實有些難行,偶爾路過一個水窪,身上便會濺上泥點。
望著自己平素捨不得穿的衣裳,被濺上諸多泥點,心中愈發煩悶,甚至有些懊悔同意來鎮上。
姚大郎輕聲寬慰道:「快了,沒多遠了。馬上就到。」
反觀甜甜小姑娘,一路上都樂不可支,端坐娘親懷中,嘰嘰喳喳地說了一路,雖說田小蕊也聽不明白她說的是啥,但從她那手舞足蹈的小模樣,便不難看出小傢夥特別開心。
「我都說不來不來,你非要來,這下好了,衣服都弄髒了。丟死人了。」田小蕊滿臉幽怨,但她的壞情緒,絲毫沒有影響到甜甜小姑娘。
「來都來了,還說這些有何用,我不心思著,昨日雨下得那般急,道路定然好走,誰承想會是這樣啊!你莫要生氣了,大不了回去我幫你洗便是。」
面對如此嬌氣的田小蕊,姚大郎也是束手無策,畢竟當初迎娶她過門時,就深知媳婦的秉性,也隻能好言好語地寬慰著,總不能半途而廢。
接下來,田小蕊一直沉默不語,直到姚大郎將驢車停在一家異常熱鬧的鋪子門口,她才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
「這生意也太紅火了吧!外面竟然也擺滿了桌椅。」
她隻曉得大姐家的兩個鋪子生意都頗為不錯,卻不知竟然這般好,這一天得賺多少銀子啊!心中不禁有些泛酸。
姚大郎將驢車拴在樹下,便轉身去抱女兒。而後還不忘騰出一隻手,去拉田小蕊。
此時,正忙著給客人倒茶水的姚三郎,尚且不知大哥大嫂一家三口已經過來了。
「三郎,你家大娘那生意如何啊?還過得去嗎?」來福見姚三郎送完茶水,便湊了過來。
「嗯!還湊合,雖說賺不了什麼大錢,但養活她自己卻是綽綽有餘。」姚三郎也不藏著掖著,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挺好啊!如此一來,你的工錢便能積攢下來,留著將來娶妻生子。」
來福打心眼裡瞧不起姚家大郎的所作所為,贍養老人本就是家中長子的責任,他倒好,為了討媳婦歡心,竟然將老娘送來尚未娶妻的弟弟這裡。這臉皮,可真比那城牆還要厚上幾分。
「我年紀還小,暫且不想考慮這些問題。」聽聞「娶妻」二字,姚三郎的面龐瞬間漲得通紅。
「不小了,都十六了,聽聞那大戶人家,十三四歲的少爺身邊便已開始有丫鬟「伺候」了。」言罷,還送上了一個飽含深意的眼神。
來福將姚三郎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雖說膚色略黑,但容貌倒也還算周正,身材與個頭皆無可挑剔。
「來福大哥,你就莫要打趣我了,像我這般,連個安身之所都沒有的人,哪家姑娘會心甘情願下嫁於我?所以,我目前並無成親的想法。」
姚三郎確實無意成親,他隻想先積攢一些銀兩,再做成親的打算。
「三郎。」
一道熟悉的呼喊聲,驟然打斷了二人的交談。
「大哥……大嫂,你們咋來了?」姚三郎本不打算理睬他們夫妻二人的,可轉念一想,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最終還是心有不忍。
「我們今日是特意過來,探望咱娘的,不知她老人家現今……」
還未等姚大郎把話說完,便被三郎毫不留情地懟了回去,「虧你還能記得咱娘,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她老人家如今過得很好,無拘無束,再也不會如那陀螺一般終日忙碌,卻落不下半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