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夫人一怒,刁奴滾蛋!
蘇晚的臉色有些蒼白,嘴唇緊緊抿著,眼圈微微泛紅,卻倔強地不肯落淚。
「李嬤嬤,」楚若涵上前,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力度,「蘇妹妹初學,難免生疏,還請嬤嬤多些耐心。」
「今日天色不早,不如先到此為止,讓她歇息片刻,明日再繼續?」
李嬤嬤看了楚若涵一眼,面色稍緩,卻依舊堅持。
「夫人體恤蘇姑娘是好意,但宮規如鐵,差之毫釐,謬以千裡。若今日不嚴加管教,日後入了宮,丟的是皇家的顏面。」
她頓了頓,又道:「老奴也是奉命行事,不敢懈怠。」
楚若涵明白,李嬤嬤這話,是說給她聽。
這幾日,李嬤嬤對蘇晚的教導,與其說是教導,不如說是磋磨。
從晨起到日暮,站姿、坐姿、行走、言談,甚至連端茶遞水時手指彎曲的弧度都要精確到分毫。
楚若涵明白這些基礎禮儀,蘇晚遲早要學。
可李嬤嬤教導的內容,從未曾涉及冊封大典乃至帝後大婚時,最為關鍵的禮節流程。
她隻揪著這些日常瑣碎反覆折騰……
這分明是陽奉陰違,想讓蘇晚在大婚那日出醜,讓天下人看笑話!
更是讓力排眾議立後的皇上,和鼎力支持的顧君澤臉上無光!
楚若涵清冷的目光落在李嬤嬤身上,「嬤嬤教導了幾日,蘇妹妹這站姿坐姿倒是越發標準了。」
「隻是不知,關於冊封大典與帝後婚禮上的儀程,嬤嬤可曾教過一星半點?」
李嬤嬤面色一僵,隨即昂首道:「那些繁複禮節,非一朝一夕之功,自然要等蘇姑娘將這些基礎打牢了再說。」
「老奴奉的是聖旨,一切自有章程,不敢有誤。」
楚若涵輕輕一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反而帶著幾分森然的冷意。
「哦?是嗎?」她踱步上前,走到李嬤嬤面前,明明身形比對方嬌小些許,氣勢卻全然壓制。
「李嬤嬤,本夫人倒想問問你,在這鎮國公府,究竟誰是主子,誰是奴才?」
李嬤嬤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淩厲氣勢震懾,一時間竟有些語塞。
但旋即又梗著脖子道:「老奴是宮裡的人,自然聽宮裡的吩咐。鎮國公夫人雖尊貴,卻也管不到宮中事務。」
她依舊高昂著頭顱,似乎篤定楚若涵不敢拿她怎樣。
「好一個宮裡的人!」楚若涵不怒反笑,那笑容如同寒冬臘月裡的冰淩,又冷又硬,「嬤嬤倒是提醒我了。」
她聲音陡然一沉:「不管你受了何人指使,背後又有誰撐腰,你給本夫人記清楚了!」
「這裡是鎮國公府,不是你可以肆意撒野的地方!」
「蘇妹妹,是闆上釘釘的未來皇後!你今日這般磋磨她,是何居心?」
「是想讓她在大典上出醜,還是想打陛下的臉,亦或是覺得我鎮國公府好欺負?」
楚若涵步步緊逼,言辭犀利如刀:「你以為你刁難的是一個無權無勢的民女?你錯了!你得罪的,是將來的中宮之主!」
「嬤嬤在宮裡當差多年,難道不懂得審時度勢,不知曉『來日方長』四個字怎麼寫嗎?」
「待蘇妹妹鳳印在握,母儀天下,你今日所為,可曾想過會有何等下場?」
李嬤嬤那張素來嚴肅刻闆的臉,此刻終於變了顏色。
她額上滲出冷汗,高昂的頭顱也一點點低了下來。
方才的囂張氣焰,在楚若涵這番夾槍帶棒、直指利害的話語下,消弭得無影無蹤。
她確實是受了宮中某位貴人的示意,要給這位民女皇後一個下馬威,讓她知曉宮中不是那麼好待的。
卻未曾想過,這位鎮國公夫人竟如此強勢,三言兩語便將她的盤算撕得粉碎。
更點明了她未來可能面臨的凄慘結局。
未來的皇後……是啊,一旦蘇晚成了皇後,她一個小小的教習嬤嬤,豈不是任人拿捏?
李嬤嬤越想越怕,雙腿一軟,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夫人饒命!老奴……老奴糊塗!老奴再也不敢了!」
她磕頭如搗蒜,再無半分先前的倨傲。
蘇晚在一旁看著,已是目瞪口呆。
她從未見過楚若涵如此疾言厲色的一面,心中既是震驚,又是感激……
或許,她應該學著些……
楚若涵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李嬤嬤,沒有絲毫動容。
「來人!」她揚聲道。
立刻有兩名健壯的婆子從院外應聲而入。
「將這位李嬤嬤,即刻給本夫人送回宮去!」楚若涵語氣冰冷,「原話告訴陛下,就說鎮國公府廟小,供不起這尊大佛!」
「蘇妹妹的宮廷禮儀,我們府上自己會想辦法教導,不敢再勞煩宮裡的大駕了!」
李嬤嬤聞言,面如死灰,癱軟在地。
送回宮去,還將這番話說給皇上聽……
她完了,徹底完了!
這不僅僅是丟了差事,更是得罪了未來的皇後,也讓皇上知曉了她的陽奉陰違。
楚若涵不再看她一眼,轉身扶起蘇晚,柔聲道:「妹妹受委屈了,我們進去歇息。這些腌臢事,不必放在心上。」
蘇晚眼圈泛紅,用力點了點頭,由著楚若涵扶著她進了屋。
一場風波,在楚若涵的雷霆手段下,迅速平息。
而鎮國公府將宮中教習嬤嬤遣送回宮的消息,也如插了翅膀一般,飛速傳遍了京城。
聽竹軒內,餘波未平。
蘇晚扶著桌沿,心口依舊怦怦直跳,方才楚若涵那一番雷霆之勢,讓她既震撼又生出無限暖意。
「若涵姐姐……」
她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望著楚若涵的背影,那纖弱的身軀裡,竟蘊藏著如此強大的力量。
楚若涵轉過身,方才的淩厲已然斂去,面上恢復了溫和,她走到蘇晚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嚇著你了?」
蘇晚用力搖頭,眼眶紅紅的:「沒有!我……我隻是……」
她隻是覺得,自己何其有幸,能遇到這樣真心維護她的人。
「那李嬤嬤,不過是宮裡某些人投石問路的棋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