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擡平妻?侯門主母和離改嫁小叔

第252章 軍報

  

  「我尊重你的選擇!」陸璟沉默了許久,目光深深凝視著蘇輕宛的眼睛,隨後,輕輕扯起嘴角,綻出一抹帶著些許無奈的笑,「淮南,它是你的故鄉,也是你與族人分離的傷心地。換位思考,如果我處在你的位置,或許這輩子也難以割捨對淮南的牽挂。可是……小五,人終究要向前走。你一心想要保住淮南,想要掙脫當年被滅族的痛苦枷鎖,可你不能一輩子都困在七歲那年的陰影裡。」

  蘇輕宛微微歪著頭,目光中滿是好奇,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問道:「陸璟,你這輩子,有什麼遺憾的事情嗎?」

  遺憾嗎?陸璟在心底喃喃自問。

  「有!」他幾乎沒有絲毫猶豫,聲音低沉卻篤定。

  「是什麼?」蘇輕宛追問道。

  陸璟微微沉吟,思緒飄回到多年前,緩緩說道:「是我父親過世的那一年。那時,我的文章考評得了甲等,父親滿心歡喜,答應帶我去郊外騎馬。我們一切收拾妥當,眼看著就要出門了,誰能想到,河堤那邊突然出事了。他不過是個九品小官,又不是當地知州,當時那麼多人都奔赴河堤救災,少他一個,本也無關緊要。父親平日裡忙於公務,已經很久沒有好好陪過我了。要是那時我任性一點,鬧鬧脾氣,非要他陪我去騎馬,以父親對我的疼愛,肯定會順著我。可偏偏……我心裡雖然不高興,卻還是假裝懂事,讓他去忙公務。後來,我約了一群兄弟出城玩耍,那天我玩得無比痛快,還跟周敬明說,父親不來陪我,和兄弟們在一起反而玩得更自在。結果,緊接著就傳來了父親的噩耗。這,應該是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事了。有時候我常常想,要是命運能憐憫我一次,給我一個重來的機會,我無論如何也要阻止父親前往河堤。可我心裡也清楚,這一切都是無解的。那根本就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殺戮,不管我怎麼努力,怎麼遺憾,都無法改變父親離去的結局。歸根結底,還是年少的我太過弱小,沒有能力保護好父親。」

  蘇輕宛靜靜聽著,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共鳴,那種無力感與痛苦,她感同身受。

  就如同淮南滅門的那一天,她也曾無數次幻想,要是自己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該多好,那樣就能救下族人。可當時的她,僅僅隻有七歲,面對那場慘禍,隻會哭泣,隻會躲藏,隻能在恐懼中偷偷地苟延殘喘。

  他們都是在最無力、最稚嫩的年紀,經歷了生離死別,而且這一切皆因人禍,而非天災。這樣的遺憾與痛苦,就像一道無法癒合的傷疤,會如影隨形,伴隨他們一生,成為午夜夢回時,隱隱作痛的根源。

  「如今挺好的,你如願以償得到了權力,往後,不會再失去你所珍視的東西了!」蘇輕宛強行壓下心底翻湧的難受情緒,刻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儘可能冷漠。她太清楚了,自己絕不能給陸璟半分不切實際的希望。因為一旦給了希望,最後卻又無法兌現承諾,那才是最殘忍的事情。回想起在京都時,自己曾許諾嫁給他,那其中,三分是真心,可更多的,是想利用他去達成自己的目的,做出那樣的事,本就不地道。

  況且,如今兩人身份有別,諸多事情都已攤開說明,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做出那般利用他人感情的事了。

  陸璟目光緊緊鎖住她,問道:「我明日就要離京了,小五,你當真連一個承諾都不肯給我嗎?哪怕隻是給我一個念想也好。」

  「念青尚未回來,現在的我,給不了你承諾!」蘇輕宛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神色平靜,「如果念青不認祖歸宗,不想被困在淮南,我也會尊重他的選擇。到那時,我便會一生留在淮南。如此一來,我與你之間,便再無緣分可言。你就算強求,也不會有任何結果。倘若你非要把我綁去京都,那我們最後,也隻會成為一對互相怨恨的怨侶。」

  「不必拿這話威脅我,你當真如此篤定,我不敢那麼做麼?」陸璟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你自少年時便開始治理西南,走南闖北,周旋於各方勢力之間,長袖善舞。可偏偏在我面前,你就喜歡把路走絕,毫不猶豫地斬斷後路,一點餘地都不留。你之所以如此,不就是仗著我喜歡你,會一次次縱容你嗎!」

  蘇輕宛聽了,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可是,小五,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陸璟語氣漸漸變得平淡,卻隱隱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硬,「或許是因為你我相處的時間太少,你對我還不夠了解。但你要知道,我認定想要的東西,就一定會想盡辦法得到。」蘇輕宛聽著這話,心中莫名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然而,陸璟已經若無其事地給她倒了一杯酒,接著說道:「如今正值國喪期間,我有的是耐心等你。等國喪一過,我們之間的事情,也該有個明確的結局了。」

  「好!」蘇輕宛強忍著心中的不安,硬著頭皮應下。

  翌日清晨,陸璟帶著黎安以及一眾錦衣衛,準備離開淮南。

  蘇輕宛前去送行,一直送到了城門口。俗話說,送君千裡,終須一別。此刻,看著陸璟即將離去的背影,蘇輕宛的心裡,莫名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惆悵。

  這,就是離別嗎?按理說,她應該是一個習慣了離別的人。

  自從滅族之後,她被養在西南,小小年紀便離開了故鄉。十歲那年,她就跟隨淮南王府的護衛隊下江南,學習洽談從江南到西南的糧馬道修建事宜,還以西南大郡主的名義,與江南知州進行談判。這一去,便是數月之久,在那期間,她從未真正想家。

  回到西南後,王妃心疼她小小年紀就在外奔波勞累,抱著她,輕聲問她想不想家。那時的蘇輕宛,不過是順著王妃的話,應了一句想。其實,她的內心深處,是十分害怕建立親密關係的。因為她害怕,一旦建立起親密關係,最後又會被無情地斬斷。也正因如此,她去江南時,即便偷偷看到了謝昭蘭,也始終沒有勇氣與她相認。

  在後來的數年時間裡,她常常外出奔走,即便是在西南,也是早出晚歸,整日忙碌於各種事務,心裡很少有對某個人,或是某個家的眷戀之感。這麼多年過去,細細想來,也就淮南王府,還承載著她曾經的舊夢,算得上是她心中的家了。

  同樣,她也很難對誰生出眷戀與依賴之情。可如今,看著陸璟漸行漸遠的背影,她的心中,竟莫名泛起一絲酸澀。她忍不住暗自思忖,要是陸璟願意放棄攝政王的權力,來到淮南,她或許真的會毫不猶豫地嫁給他,與他組建一個家庭,從此定居淮南。隻可惜,她也明白,這不過是自己的癡心妄想罷了。

  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畢竟,陸璟若不是攝政王,淮南的局面根本難以穩定。而她若成了淮南王,念青雖說身為嫡系,可身份尷尬,陸璟又不再是攝政王,如此一來,淮南與朝廷之間,必定又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的惡戰。這,無疑是一個無解的困局。其實,陸璟比她看得更加長遠,這一點,也是他們彼此心照不宣的事實。

  「我走了!」陸璟轉過頭,深深地看了蘇輕宛一眼。

  「好!」蘇輕宛應道,話一出口,她就覺得自己的回答太過冷漠,竟然連一句溫柔的話都沒能說出口。

  「你會給我寫信嗎?」陸璟又問道。

  「你想要嗎?」蘇輕宛反問道。

  「要!」

  「好!」蘇輕宛點頭應下。

  「三日一封?」陸璟像是得寸進尺一般,追問道。

  蘇輕宛聽了,心中不禁腹誹,什麼信需要三日一封啊?這來回一趟書信,得十幾日時間,三天寫一封信,哪有時間來回信啊?不過,她也隻是在心裡想想,並未說出口,而是輕輕點了點頭,再次應道:「好!」

  陸璟看著她如此乖巧地答應,心裡反而有些懷疑,忍不住問道:「你該不會是騙我吧?」

  「不信就算了。」

  「我信!」陸璟生怕惹她不高興,連忙說道,「說好三日一封,你可一定要算數。」

  「好!」蘇輕宛再次應下。

  陸璟強忍著內心想要擁抱她的衝動,突然,他從懷中掏出一支玉簪。

  那玉簪溫潤剔透,一看便知價值不菲。陸璟擡手,小心翼翼地將玉簪戴在了蘇輕宛的髮髻之中。蘇輕宛微微一怔,在大宛,男子送簪有著特殊的含義,這代表著結髮終老,是定情之物,更是許下一生的承諾,意味著他要娶她為髮妻的堅定決心。

  而且,男子一生,送簪為禮,僅有一次。這支玉簪,蘇輕宛見過,它原本是陸璟平日裡束髮所用,意義非凡,如今,他卻將其贈予了自己。

  蘇輕宛隻覺得心中一陣酸澀,疼得厲害,一時之間,竟沉默不語。陸璟靜靜地等了片刻,見她並未拒絕,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隨後,他利落躍身上馬,高聲說道:「小五,我走了,我們京城見!」

  話落,不待蘇輕宛回話,陸璟便猛地一拍馬臀,駿馬嘶鳴一聲,疾馳而去。熱風吹起他的衣袍,他的身姿磊落坦蕩,盡顯意氣風發之態。蘇輕宛下意識地摸了摸頭上的發簪,不知為何,竟也輕輕笑了。

  京城見?他就這般胸有成竹,篤定他們一定會在京城相見嗎?

  陸璟這一走,西南的永瑄翌日也要告辭離開了。蘇輕宛和雲知州一同,將他們送出城門。出了城門,一路往西,便是西林的地界了。這一次,西林永瑄前來和談,成果十分豐碩,等他回國之後,必定會深得民心。

  他的兄長體弱多病,邊陲軍權又掌握在西林永瑄手中,不出意外的話,他將會是下一任西林皇帝。隻要他登基,西林與淮南之間,便能迎來幾十年的和平局面。

  「二皇子,我祝你飛龍在天,得償所願!」蘇輕宛滿臉真誠,送上美好的祝願,「淮南,永遠是你堅實的後盾,願我們兩國永結盟好!」、

  西林永瑄嘴角含笑,輕聲說道:「如郡主所願,永結盟好。郡主,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蘇輕宛應道。

  短短兩天之內,她先是送走了陸璟,緊接著又送走了西林永瑄。隨著他們的離去,王府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接下來,便要著手準備小寧將軍和張懷寧的大婚事宜了。這場婚禮,可是山匪與淮南王府的聯姻,蘇輕宛和張三都極為重視。蘇輕宛特意請來了城中手藝最好的綉娘,日夜趕工,為張淮南綉制嫁衣。

  小寧將軍最近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日臉上都掛著樂呵呵的笑容,蘇輕宛看著,心裡也跟著開心起來。

  六月的天,就像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西林永瑄走後,連著兩天,天氣都是陰沉沉的,彷彿一場雷雨隨時都會傾盆而下。

  蘇輕宛向來不喜歡雷雨天,因為每到這種天氣,總會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中秋那晚的滅門慘案。可偏偏,怕什麼就來什麼!

  這一天夜裡,萬籟俱寂,蘇輕宛剛剛入睡。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夜的寧靜。一匹渾身染血的戰馬,發瘋似的衝到淮南王府門前。一名身著輕甲的騎衛,從馬上重重摔落下來,他的胳膊鮮血淋漓,傷口處的血還在不斷往外湧。

  「報,郡主,邊境急報!」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高高舉起手中那封已經被鮮血染紅的軍報,話一說完,人便直直地暈了過去。

  蘇輕宛被吵醒時,頭痛欲裂,本就沒睡好,又遇到雷雨天,心情煩躁,可綠竹匆匆說完後,她整個人都清醒了。

  「輕騎衛的軍報?」蘇輕宛心裡一沉,邊境出事了。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