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

　　二太太生怕王氏不相信，急忙坐到了王氏的身邊，

　　「聽說，倆人都換了庚帖。」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倆人就退婚了。」

　　王氏依舊是神色淡淡地嗯了一聲。

　　二太太皺了下眉。

　　無論她怎麼說，王氏就是不往上說。

　　氣的二太太沒什麼好臉色地說了句：「大哥的後院多了這麼個人，說不準又要傳出什麼閑話了。」

　　王氏毫不在意：「那又怎麼了？」

　　「哎呀，大嫂，你這是不經常出門，不知道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二太太湊近了王氏，低聲在她耳邊說話，

　　「聽說，那位宋姨娘，想要把壞了名聲的九姑娘，送去給這戶姓周的人家做妾呢。大嫂，你還不知道吧。宋姨娘是周氏那位大公子的還未過門的妻子。聽說，宋氏不肯和大哥親近，誰知道是不是替那位周大公子守身。」

　　「哦，對了，你們長房小九的事情，我看和她脫不了幹係。」

　　王氏面色沉靜。

　　「這都哪兒和哪兒啊，」王氏輕笑，「宋氏那個性子，沉悶又不討喜。她不得爺的喜歡，也在情理之中。怎麼就傳出來了，宋氏是為了別的男子守身了？」

　　王氏的語氣雖然平平淡淡的，但心中對二太太說的話，已經很不滿意了。

　　「你這話，在我面前說說就算了。莫要去外面，隨便說什麼。」

　　就算她不要臉面，他們長房還要臉呢。

　　「瞧大嫂這話說的，我哪兒是那樣的人？」

　　聽王氏這麼說，二太太算是摸清了王氏的態度。

　　王氏極力撇清宋氏和周氏的關係，維護宋氏。

　　這對於她來找王氏要說的事情，有了五六分的把握：

　　「瞧我這張破嘴，怎麼什麼都和大嫂說呢。」

　　「下次再有人，在我面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閑話，看我不把他們的嘴巴撕爛了！」

　　王氏實在是聽不得她胡說八道，適當地岔開了話題：「好了，多大的人了，怎麼說話還沒個正行？你這好端端的，怎麼提起這個周家了？」

　　她對她這個二弟妹很了解。

　　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談論起一個一戶人家。

　　二太太這才止住了話，說起了自己的來意：「大嫂，我想給明姐兒定下和周家大公子的婚事。你覺得如何？」

　　提到自己婚事的明姐兒，面露羞澀之意，害羞地低下頭，不斷地絞著手裡的帕子。

　　支棱著耳朵，仔細地聽二太太和太太說哈。

　　「明姐兒，你說，大伯母會幫忙嗎？」坐在明姐兒身側的慧姐兒小聲和明姐兒說話。

　　明姐兒飛快地看了一眼坐在旁邊喝茶的王氏，心中底氣略微有些不足，「應該吧。」她也是謝府的姑娘，大伯母是謝氏的當家太太，不可能不管她。

　　慧姐兒輕聲與她說：「你別抱太大的希望。」

　　明姐兒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為什麼？」

　　慧姐兒的聲音，低的隻有她和明姐兒兩個人聽見：「大伯母從來都不喜歡母親，」也不喜歡他們二房。

　　明姐兒臉上的羞澀逐漸褪去，轉而被愁雲取代：「我真希望，老太太明日就能歸家。」

　　她怎麼忘了。

　　老太太喜歡二房，大伯母就厭惡二房。

　　母親又不是個聰明的，有時說話不過腦子，惹得大伯母不高興的都不知道。

　　明姐兒在心中暗嘆了口氣。

　　她對這樁婚事，還是比較滿意。

　　隻是如今，怕是不能成了吧？

　　明姐兒心中傷心，王氏的臉色也同樣不好看。

　　她方才說了一堆宋氏和周家大公子的事情。

　　這不明顯是在膈應她媽。

　　現在，又說起了二房和周家大公子的婚事。

　　怎麼，這周家大公子是鑲了金邊，還是有什麼不同之處，讓二弟妹膈應她，又求著她幫忙，給明姐兒和周大公子說媒。

　　王氏眉眼帶著幾分冷意，什麼話也沒說，隻是不緊不慢地喝茶。

　　偏生，二太太還沒察覺出王氏生氣，依舊是和王氏說個不停：「那位周大公子人品貴重，又長的一表人才。家中並無什麼通房丫頭和妾室之類的女子，雖年紀大了一些，但年紀大知道疼人。明姐兒嫁過去也不會吃虧。」

　　二太太早就把周家打聽清楚了。

　　家裡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公婆也明事理。不是什麼大家族，但家境優渥。

　　她們家明姐兒嫁過去也不用擔心會受苦。

　　這門婚事，她越看越滿意。

　　「你覺得好，那就好。」王氏實在是沒什麼心情與她說話，「你是她的母親，她的親事裡覺得好就可以了。」

　　「話是這麼說。」

　　二太太面露難色：

　　「但你看看明姐兒，哪像咱們謝家的姑娘？」

　　含胸駝背，見人就低頭。

　　這般畏縮的姑娘，她都覺得丟人。

　　王氏斜看了她一眼：「所以呢？」

　　二太太笑了笑，「我想要讓她跟著六姑娘學幾天，順便在讓大嫂幫著看看周家公子如何？」她又指著旁邊一直不說話的幾個姑娘：「明姐兒就要成婚了，我想著給準備一點豐厚的嫁妝。過了四月，就是慧姐兒的及笄之禮，您看，這要怎麼安排？」

　　王氏毫不猶豫地擺了擺手：「所有的事情，你都去找小六。」

　　硃砂恰當插了一句話：「太太，您該吃藥了。」

　　王氏淡淡地嗯了一聲，面露倦怠之色。

　　二太太皺了下眉，眼中閃過一抹不滿，「我們就不打擾大嫂休息了，我去找小六說會兒話。」

　　「去吧。」

　　王氏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二太太起身，朝著王氏福了福身子，轉身離開了王氏的房間。

　　「賤人！」

　　二太太生氣地踢翻了花盆，低聲咒罵：

　　「我都這麼低三下四地去求她了，為什麼她還不肯幫我！」

　　同來的慧姐兒和明姐兒生怕還在生氣的二太太，將氣都撒到自己身上，躲的遠遠的。

　　直到王氏將那盆花踩的稀巴爛，怒氣撒的差不多了，明姐兒才敢上前，裝模作樣的安慰了幾句話：

　　「母親，莫要生氣。」

　　「大伯母身子不好，府上的事情也很少參與。您去找她，也不見得大伯母能幫得上什麼忙。」

　　「你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