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的眼中滿是陰沉:
「王氏出身高,又是謝氏的當家太太。」
「有她出面,給你說這門親,不僅你臉上有光,周氏也不敢小瞧你。」
「你嫁去了周氏,即便是有人想要欺負你,也要掂量掂量。」
她就是怕明姐兒嫁過去吃虧,才來求王氏出面:
「誰能想到,她竟然拒絕了!」
這才是讓二太太感到最生氣的地方:
「平日裡,王氏不是總說,咱們是一家人,要互相幫助嗎!」
「怎麼,到了你的事情,她就這般推三阻四!」
更讓二太太無法理解的是,他竟然把這件事推給了謝六那個毛都沒長齊的死丫頭!
是她瘋了,還是王氏腦子糊塗了?
長輩之間生了齟齬,明姐兒一個晚輩也不好說什麼,隻能繼續勸:「興許是因為六姑娘掌家,太太也不操心這些事情了。而且,大伯母一直都在病中,咱們也不好去打擾大伯母。」
「什麼生病,什麼不好打擾?分明是覺得我有求於她,在那裡拿喬呢!」
二太太聽到她這麼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一想都是說的比唱的好聽,結果呢,還不是一樣的瞧不起人!」
二太太氣呼呼地又踢翻了一個花盆。
明姐兒低聲問了句:「那我們去找六姑娘嗎?」
「去,為什麼不去?」
二太太滿臉怒氣,音量陡然拔高:
「她是咱們謝府的姑娘,她不管,誰管?」
說著,就朝著六姑娘的院子,大步流星地走著。
明姐兒看了眼慧姐兒,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而後,無奈地笑了笑,轉身隻跟二太太去了六姑娘的院子。
二太太離開之後,王氏吃了葯,並未直接睡去。
而是歪在床上,和硃砂說話:「青萍呢?」
硃砂:「青萍姐姐去了繡房,看看給您準備的衣服,準備的怎麼樣了。」
王氏擡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說實話。」
嚇得硃砂趕緊跪倒地上,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青萍姐姐要後日才會回來當值。」
王氏聽到小九沒了,青萍惹禍上身,表情自始至終都很平淡。
直到硃砂說起青萍是為了替她取回掌家印鑒,王氏平和的臉上才有了細微的變化:
「掌家印鑒沒拿回來,又把自己賠給賠進去了。」
「真丟人。」
這個時候,王氏就想起了青雀的好了。
「你一會兒去找青萍,」王氏困的都睜不開眼睛了,「就說,她要成婚的日子,應該往前提一提了。」
硃砂雖然不明白,太太為什麼要和她提起青萍成婚的事情,但還是是你從地應了下來,「是。」
……
午時初。
六姑娘吃過了午膳,正和玉奴說話:
「這件事,你辦的很好。」
她說:
「把小九葬在大姑娘的旁邊吧。」
「讓她們倆有個伴兒,也不至於黃泉路上,孤孤單單。」
「在去寺裡給小九點一盞長明燈吧。」
希望她下輩子投胎娶個好人家吧。
玉奴應了一聲:「是。」
六姑娘又繼續吩咐著:「這件事,交給劉大春辦。」
玉奴:「太太那裡,用不用說一聲?」
「不必。」
小九去了之後,母親什麼話都沒說。
若是現在說了,怕也是會讓母親覺得晦氣:
「這件事,偷偷去辦。」
玉奴應了一聲:「是。」
六姑娘:「我昏睡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玉奴:「聽說,二姑奶奶讓人遞了話進來,想要太太給她一些銀子?」
六姑娘蹙了蹙眉:「要銀子做什麼?」
玉奴:「說是二姑爺聽說,戶部那邊少了個主簿。奴婢想著,二姑爺想要疏通關係,去戶部混個閑職噹噹。」
戶部的那位主簿,年事已高。
今年年初就已經遞了摺子,要告老還鄉。
戶部的事情不多,油水又多,自然而然的就有許多的人盯上了這個位置。
那個姓林的想要去戶部當值,不花點銀子,怕是連戶部的大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
「他倒是真敢想。」
六姑娘眼中的嘲諷一閃而過:
「這件事以後再說,還有嗎?」
玉奴:「三姑奶奶那邊的日子,也過的不好。已經遞了幾次話過來,想要回來看看太太。」
「怕是看母親是假,想要找姨娘說話才是真。」
六姑娘懶得拆穿,
「這事,暫且壓下。」
六姑娘還要和玉奴說話,就看見玉竹抱著一隻白色的小狗走了進來。
玉竹朝著六姑娘福了福身子,「姑娘。」
「這隻小狗可真好看。」
六姑娘幾乎是一眼,就喜歡上了這隻可愛的小狗:
「從哪兒弄來的?」
玉竹:「是公子從外面抱回來,聽說是從外面來的品種。」
「替我多謝裴大公子。」
六姑娘逗著小狗玩兒。
對於玉竹去找裴大公子的事情,也沒過多計較。
玉奴剛想說話,外面伺候的丫頭就進來回稟:「姑娘,二房的二太太和兩位姑娘來了,正在客廳等您。」
「不見。」六姑娘正和狗玩兒的高興,「就說我身體還未痊癒,不方便見客。」
來人朝著六姑娘福了福身子,應了一聲:「是,」便躬身退了下去。
等人離開後,玉奴才說話:「姑娘,您不去見二太太,回頭,二太太又該到處編排您了。」
「無妨。」
六姑娘毫不在意:
「就算是我見了她,沒有答應她的事,也會被編排。」
無事不登三寶殿。
二嬸兒胡來她這兒,肯定是有別的事情。
她找了個借口避開,也是一件好事。
二太太一聽說,謝六不見她。
氣的她又連連踹翻了好幾個花盆,將盆中盛開的花踩的稀巴爛,才滿意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嚇得那些伺候花的花奴,看著成了渣渣的各種花卉,心疼地捶胸頓足。
又不敢說二太太的不是,隻能把那些已經死了的花收起來,又選了許多漂亮的花,重新擺在了青石闆路的兩側。
六姑娘和小狗玩兒了一會兒,便覺得眼皮重的都撐不開。六姑娘原本想著眯一會兒,誰能想到一睜眼睛,都已經是後半夜了:
「什麼時辰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玉奴,聽到了六姑娘的聲音,猛地坐了起來:
「姑娘,您可醒了!」
可能是她睡的時間太長了,她的聲音沙啞的說一個字都覺得疼:
「怎麼了?」
「姑娘!」
玉奴聽到六姑娘的聲音,臉上的淚都來不及擦,一眼不眨地盯著六姑娘。
生怕此時六姑娘醒來的事情,是個幻覺,
「姑娘,您這一覺,睡了七八個時辰。」
「無論奴婢怎麼叫,您都不醒!」
「嚇得奴婢三魂都丟了一半兒了!」
六姑娘輕笑,「我這不是好好的,莫要擔心。」
「奴婢怎麼可能不擔心?」
玉奴語帶哭腔:
「姑娘,您可千萬不能出事。要好好地,知道嗎!」
玉奴偷偷地在心裡跟菩薩許願。
隻要姑娘醒了,她便終身不嫁。
日日伺候菩薩,日日伺候姑娘!
一定是菩薩聽到她的祈禱了,才會讓姑娘這麼快就醒了!
「姑娘,您肚子餓不餓?奴婢讓人給姑娘熬了點粥,現在時間剛剛好,奴婢讓人給您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