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玉奴簡單的洗漱了之後,才坐在了桌子旁,
「姑娘說要去寺裡,給姨娘上上香。」
她吃了一口菜:
「真是難為你了。」
「為了喝一口酒,竟然弄了這麼多好吃的。」
桌上的幾盤菜,色香味俱全,一看就讓人食慾大振。
玉竹吃了口菜,抿了一小口酒,臉上頓時露出滿意的神情,「我可是央了廚房媽媽好久,廚房媽媽才肯給我做的。」她放下酒杯,笑眯眯地看著玉奴:「這人生的日子啊,就該這麼過。」
美食、美酒,相處起來,特別舒服的人,都讓玉竹的心情變得愈發歡喜。
她也越來越喜歡這樣的生活了。
「是是是,」玉奴順著她的話往下說,「這樣有酒有菜的日子,才是你最喜歡的日子。」
玉竹重重地點了下頭,「沒錯。」說著,她又靠近了玉奴,「怎麼好端端的,姑娘又想起了去寺裡給姨娘上香了。」
「明日,是姨娘的冥誕。」
提起明日,玉奴的心情也不怎麼好:
「每次到了這個時候,姑娘的心情就會變得格外低落。」
姑娘和姨娘感情特別好,每每到了明日,姑娘都會躲在房間裡,拿著姨娘留下的東西,痛哭不已。
往些年,姑娘還是庶女,不敢大張旗鼓的祭奠姨娘。
如今姑娘當家,想要去寺裡給姨娘點一盞長明燈,也是可以了。
玉竹喝了口酒:「姨娘是怎麼沒的?」
「病了,太太不讓胡郎中給姨娘看診。」
玉奴說的輕描淡寫。
玉竹聽的很難過。
這是心裡得過難過,才能用這麼心平氣和的語氣講述從前的事情啊。
「好了。」
「這些事情在我這裡聽聽就行了,莫要和姑娘提起。」
「玉奴姐姐放心,我不會跟旁人提起。」玉竹笑著將杯子裡還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我就是好奇,隨便問問。」
「好奇也不能有。」
她說:
「姑娘從前的日子過的特別苦,能別提就盡量別提。」
「好。」
玉竹喝的醉醺醺,舌頭打結:
「我們以後過的都是好日子!」
「是是是。」
玉奴一臉不高興地將喝醉了的玉竹扶到了床上,嘟囔著:
「真是的,不能喝酒不要喝。」
「每次都喝醉,每次都鬧成這樣,」
玉奴的話還沒說完,外面就傳來了一聲震天響的「咚」的一聲,以及滲人的尖叫聲,衝破雲霄。
陷入沉睡中的謝家內宅,接二連三的亮起了燭火。
本來喝的醉醺醺的玉竹,在聽到巨響之後,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她的眼神清明,絲毫不見方才的醉意,「出事了。」
玉奴沉著臉「嗯」了一聲,和玉竹一前一後地去了六姑娘的房間。
「姑娘。」
玉奴朝著六姑娘福了福身子:
「吵醒您了。」
六姑娘面色微寒,「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玉奴搖了搖頭,「去各處看的人還未回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六姑娘站在廊下,擡眼,朝著遠處張望。
遠處漆黑一片,除了偶爾用來照明的燭火,勉強能看到朦朧的輪廓之外,什麼都都看不見。
猶如此時她的心境,荒蕪的不見一絲光亮。
等了許久,才見到遠處隱約有幾個人影,在快速朝她走來。
六姑娘眸色一沉,緊緊地盯著來人,「怎麼回事。」
「是和姨娘,從外面尋了個鼓進來。」
文媽媽把打聽到的事情,和六姑娘一一說明:
「白日裡,和氏在鼓上面蒙上了一層白布。那個從和氏帶來的孩子,就在鼓上面跳舞。」
「今夜不知為何,那孩子竟然在夜間在鼓上跳舞。」
「鼓上舞?」
六姑娘淡淡地掃了一眼文氏,
「有人怕是動了歪心思了。」
六姑娘隱約記得,同為大周朝二姓王之一的禮王,偏愛幼女。
尤其是喜愛幼女在巴掌大的鼓上面跳舞。
和氏送進來姑娘,大約是五六歲,正是學習鼓舞的年紀。
等到和氏的女的年歲長到七八歲,送去禮王那裡正合適。
用幼女、謝家的名聲,換來他們和氏的前程,當真是好謀算!
六姑娘清冷的眸子裡儘是冷意,「和姨娘呢?」
文媽媽:「還在自己的房間裡。」
「我們過去看看。」
說著,便接過了玉奴遞過來的衣服,隨便攏了下衣服,去了和氏的院子。
和氏和寧氏、錢氏三人同住在青荷院。
自從寧氏帶著兩個孩子,被六姑娘安排去了旁的院子之後,寧氏曾經住過的房間,便徹底空了下來。
錢氏原本想要去住寧氏的房間,錢氏原來住的房間,改成客房。日後家中的孩子過來住,也算是有自己的房間了。可奈何,何氏快她一步。還未等她和和氏商議,和氏就將家中的侄女接進了府。並且未經她同意,強行將原本寧氏的房間,改成了小丫頭的房間。
錢氏三番兩次地找和氏理論,卻被和氏用一句:「若是你不服,可以去找太太,」的話,給懟了回來。
確實。
太太說過,府上有客時,可以用隨意用別的房間。
和氏這麼做,也是聽從太太的安排,並沒有什麼錯處。
這幾日,錢氏聽著和氏的房中,時而傳來的鼓聲,時而傳來孩童的歡笑聲,愈發覺得心中的那股氣,四處亂竄,讓她覺得哪兒哪兒都疼。
今夜,忽而聽到和氏的院子裡傳來的痛苦尖叫的聲音,錢氏覺得,自己心口憋著的那口氣,突然散去了大半。
尤其是看到六姑娘面無表情的來了她們院子之後,心中憋著的那股氣,算是徹底的散去了。
身心舒暢。
錢氏站在六姑娘的身後,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和氏,和跪在和氏身邊的小姑娘,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興奮。
六姑娘接過了玉奴遞過來的茶,吹了吹茶水中的浮沫,「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和氏一臉驚慌。
這要怎麼解釋?
難道,要和六姑娘說,家裡的人想要讓她養這孩子,將來給長房的公子做妾?還是說,想要和姑娘說,這孩子從小就練舞,是為了討男子歡心?
她無論怎麼說,都不對。
六姑娘看五姑娘遲遲不說話,已然失去了耐心。眉宇間多了幾分壓抑的煩躁,「怎麼不說話了?難不成,是有什麼什麼事情,是我不該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