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和氏回答的又快又急，細聽之下，她的聲音在微微發抖：

　　「奴婢從未這麼想過。」

　　「是嗎。」

　　六姑娘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

　　落入和氏的耳中，卻如同一把催命的尖刀，一點一點地刺入了她的皮膚。疼的她額頭上不停地冒汗：

　　「那為何，有些事情，我還從未聽姨娘提起。」

　　這是在指責和氏，背著她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和氏聽到六姑娘這麼說，臉都白了，「姑娘，奴婢從未做過任何違背謝家祖訓，有辱謝氏名聲的事情！」

　　六姑娘淡淡地反問了一句：「那為何，我問你，你不說實話？」

　　「……」

　　和氏心裡叫苦。

　　不是她不和六姑娘說，而是這事，她無法開口。

　　可眼下，她若是再不說，六姑娘要是給她隨便按個罪名處死她，那就真的完了。

　　和氏思考半天，才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和六姑娘說了：「奴婢的娘家送著孩子來奴婢這裡，一是想要奴婢找個媽媽，好好教導這孩子的規矩。二是想要讓奴婢養這孩子，好讓這孩子誒奴婢作伴。」

　　和氏小心翼翼的話裡，半真半假。

　　六姑娘放下手中的茶杯，清冷的目光落在了和氏的身上，看的和氏心裡發慌：

　　「養在身邊，給你做個伴兒？」

　　六姑娘重複著和氏的話，淡淡地反問了一句：

　　「姨娘是是覺得，我們謝家是那種會磋磨妾室的普通人家。需要用一個孩子，來驗證我們謝氏如何嗎？」

　　「不，奴婢沒有這麼想！」

　　和姨娘慌忙地直起腰，連連辯解：

　　「奴婢是真的覺得，身邊沒有個孩子，日子太難熬了！」

　　「剛好，奴婢哥哥家的姑娘，今年六歲，生的是在可愛。」

　　「奴婢這才動了這樣的心思！」

　　她說真真切切，不似半分做假。

　　六姑娘淡淡地看著她：「看來，姨娘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和氏心一驚。

　　還未開口說話，便聽得六姑娘吩咐著玉竹：「你去幫我給和氏帶句話。」

　　「是。」

　　玉竹俯身，湊到了六姑娘的面前。

　　和氏隻看到了六姑娘的嘴動了動，說了什麼，聽的並不真切。

　　和氏眼中的疑惑還未散去，玉竹就的臉就忽然在她的面前放大。玉竹朝著和氏甜甜地笑了笑，還未等和氏做出什麼反應，她的手指就傳來一陣疼痛：

　　「姨娘，姑娘讓奴婢問問您。」

　　「您到底在瞞著姑娘什麼事。」

　　和氏疼的齜牙咧嘴，「我、我、奴婢、奴婢，什麼事也沒瞞著姑娘。」

　　六鼓囊平靜地說了句：「繼續。」

　　玉竹的手，又動了一下，和氏的一根手指就又斷了，「姨娘，說實話吧。這樣，還能少遭些罪。」

　　「六姑娘不能對我！」

　　和氏臉色發白，額頭上是一層冷汗：

　　「我是你的庶母！」

　　「你這麼做，是大不敬！」

　　六姑娘慢慢悠悠地說了句：「我敬重姨娘，姨娘便是我的庶母。否則，」六姑娘冷哼了一聲，「玉竹。」

　　玉竹應了一聲：「是，」才要動手，就聽得和氏急急忙忙地說了句：「是奴婢想要讓這孩子冒充謝氏女，養在膝下。將來，可以給奴婢養老。」

　　「是嗎。」

　　六姑娘似乎是相信了她說的話，問了句：

　　「既然是送過來養在身邊將來給姨娘養老的孩子，那為何要學這些東西？」

　　「我們謝家何時這麼沒規沒矩，姨娘輕巧的幾句話，就定下來了？」

　　六姑娘很不高興。

　　且不說要接娘家孩子過來給她養老這件事，就是想要有這樣的心思，也應該先和她說一聲。

　　這般弄的，好像是他們長房絕嗣，萬般無奈之下才動了這樣的心思。

　　偏偏寧氏察覺不出來六姑娘的不高興，還在那兒一個勁兒地說：「奴婢也是沒辦法了。爺不在府上。奴婢看到寧氏日日都有孩子環繞，又是羨慕，又是眼饞。所以，才想出來這個辦法的，奴婢真的沒有其他的心思。」

　　「是嗎。」

　　六姑娘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淡淡地看著和氏：

　　「我記得姨娘說，旁人的孩子都是半生不熟的肉，是養不熟的。」

　　「怎麼今時今日，又改變了想法？」

　　錢氏適當地插了一句話：「那是親哥哥的孩子，能和別人一樣嗎！」

　　六姑娘並未計較錢氏的失禮，恍然道：「看來，姨娘不喜謝家人，這是在變相扶持自家人呢。」

　　「可不是嗎。」

　　看到六姑娘沒計較她的失禮，錢氏更加興奮了：

　　「姑娘還不知道呢。」

　　「聽說，和氏要是幫著這孩子練成了鼓上舞，能得一千兩銀子呢。」

　　「若是能讓這孩子長的如同謝氏女一般，鼓上舞更加出色，便可得萬兩銀子。」

　　「還有，還有。」

　　「和氏一共讓人送來了三個孩子。」

　　「其中兩個，被和氏送去了春姨娘那裡。說是學習琴樂。」

　　「但到底學什麼，誰又知道？」

　　三爺從外面帶回來的那個女子，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讓孩子去跟著她學習琴樂，怕是學的是什麼勾人的手段吧？

　　「錢氏！」

　　何氏顧不得手上傳來的疼痛，直接撲到了錢氏的身上。

　　如同潑婦一般，對錢氏又打又罵：

　　「你個賤蹄子，亂說什麼！」

　　和氏在怕。

　　這事，絕對不能讓六姑娘知道，絕對不能！

　　「我說的真假，你自己不知道嗎！」

　　「和氏，你沒做虧心事，你怕什麼！」

　　「錢氏，你不得好死！」

　　文媽媽忙上前，拉開了錢氏和何氏。

　　六姑娘隻是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還在爭吵的兩人，眸色清清冷冷。

　　方才，錢氏提到了一個人，春姨娘。

　　之前，玉竹說這個春姨娘和宋姨娘走的近。如今，又和和氏扯上了關係。

　　這個純意念成功的讓還未見過她的六姑娘，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好了。」

　　六姑娘揉了揉被吵的頭隱隱有點疼的額角，

　　「差不多可以了。」

　　兩人這才被人分開。

　　但又誰都不服誰，怒氣沖沖地盯著對方。

　　「文媽媽。」

　　六姑娘吩咐著：

　　「將和氏送來的孩子，全都送回和氏去。」

　　她又看了眼還在氣頭上的和氏，

　　「順便，也將和氏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