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看二太太面色不善,哄了二太太兩句。
二太太被六姑娘的幾句話,說的心花怒放:「慧姐兒的出身就在那兒擺著呢,哪能請來公主做賓者?」
在這點上,二太太倒是有自知之明。
坐在一旁的劉家大姑娘插了一句話:「姑母,六姑娘都說了,請公主來做賓者。您不如讓六姑娘請了公主來給慧者兒做賓者,您的臉面上有光,慧姐兒的臉面上更有光。」
劉大姑娘覺得六姑娘的提議很好,一個勁兒地攛掇著二太太,讓她同意六姑娘的說辭。
二太太一臉驚詫地看著喋喋不休的劉大姑娘。
這人究竟要無知到什麼程度?
他們家慧姐兒的身份,怎麼能去請公主做賓者?
這不是明擺著在羞辱公主殿下嗎?
再說了,這人聽不出來這是謝六說的逗她開心的話嗎?
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
六姑娘眼中浮現了淡淡地笑意。
這個劉家大姑娘目前看起來是單純無知,就是不知道以後是什麼樣了。
二太太耐著性子回答:「咱們不能請不到公主。」
不是不想,是不能。
陳珺謝氏已經出了一個讓皇上特別敬重的太妃娘娘,若是再和皇室走的近,誰知道會有什麼話傳出來?
她是貪吃,並不代表她傻,更不想因為這點事,就讓自己惹上什麼麻煩。
劉家大姑娘似乎是聽不懂二太太的話,「聽說,幾位公主都是謙和有禮,平易近人。謝氏又是名門望族,能請來公主做賓者,也沒什麼事兒吧?」
在她看來,陳珺謝氏已經大不如前。
若是有一個能攀附上公主的機會,那對謝氏來說,隻有好處。
而且,姑母不是說,姑父也很上進,奈何一直沒什麼機會嗎。
公主來了,便是什麼機會都有了嗎。
最關鍵的是,她能看到公主了!
若是在公主面前露了臉,得公主喜歡,她就能擺脫眼前的困境了!
劉大姑娘眼中滿是喜悅,恨不得立刻就替六姑娘應下能把公主請來給慧姐兒當賓者的事情來。
二太太咬著後槽牙,重重解釋著:「公主不能來謝府。」
劉家大姑娘不解,「為什麼?」
沒聽說過,這公主不能隨便來臣下家中的規矩。
六姑娘橫一眼劉大姑娘,眸色深深淺淺:「因為,慧姐兒是謝家二房庶女。她的及笄禮,不能大辦。」
六姑娘看似很好心地給劉家大姑娘解釋,暗裡卻實在嘲諷她的無知:
「她的及笄禮,無論是賓者還是開禮,都隻能是身邊親近的人。」
她說:
「最好,不能越過長房。」
「而且,世家中也很少有人請皇家的人來府上。」
六姑娘說的很直白。
世家和皇室眾人從來都不能走的太近。
驟然將公主請到府上,怕是會引來他人猜忌和不滿。
六姑娘的幾句話,像是一個耳光,打到了劉家大姑娘的臉上。
雖然沒有留下任何傷痕,卻疼的她,臉頰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我、我不知道。」
她不明白六姑娘說的什麼世家和皇室中人不能走的太近。
從六姑娘面色不虞,姑母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中,還是能分辨出來她似乎是說錯了什麼話,讓六姑娘和姑母不高興了。
劉大姑娘很有顏色地和六姑娘道歉:「對不起。」她說,「我就是覺得,能請公主來給慧姐兒做賓者,能提到慧姐兒的身份,將來對慧姐兒議親也是有好處。我沒想那麼多,對不起。是我說錯話,惹姑母不高興了,惹六姑娘不高興了,對不起……」
劉家大姑娘眼圈發紅,嬌弱地給六姑娘和姑母行禮道歉。
到底是自己的親侄女,二太太不忍苛責太多,「你這孩子,不知者不罪。」她拉著她的手,坐在了二太太的身邊,「好了,莫要哭了。姑母知你是一片好心,不會生你氣的。」
她又看了一眼六姑娘。
六姑娘大度地笑了笑,「沒事,現在知道也不晚。」
六姑娘很不喜歡劉家大姑娘這麼哭哭啼啼,哭的六姑娘心煩意亂,忍不住地說了句:「幸好,這是在咱們自己家。無論說什麼,大家都不會計較。既然來咱們府上做客,那便要知道些咱們謝府或者是旁的世家中的規矩。免得日後出了門,鬧了許多笑話,平白給大家添了談資。」
二太太笑著附和著六姑娘的話:「小六說的對呢,這孩子被大嫂養壞了,都忘了咱們上京城中的世家門閥極為看重規矩。」
二太太心裡惱怒自己侄女說話毫無分寸,又覺得六姑娘陳述的幾句話中,是在紮她的心窩子。
她娘家能起來,大多數是因為她嫁入了謝府。
家裡覺得攀附上了謝氏這麼個世家大族,總要學點規矩,免得讓人說三道四。
故而,家中請了曾在宮中教養皇子公主的媽媽回去,教小輩們規矩。
但現在看來,這規矩學的不倫不類,還不如不學了。
二太太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小六說的對。這孩子要在我身邊呆一段時間,這規矩什麼的,是要好好學學了。」
六姑娘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旁邊的小桌上,「時間還長著呢,二嬸兒可以慢慢教。」
二太太輕點了下頭:「你說的是。」
六姑娘磚頭,看著一直低頭不說話的劉家大姑娘,隨意問了句:「大姑娘平日裡在家,都喜歡做什麼?」
劉家大姑娘不明白六姑娘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老實地回了一句:「我無事時,喜歡做一些女紅。」
六姑娘聽到劉家大姑娘擅長女紅,眼睛一亮,問了句:「大姑娘能幫我看看嗎,我這裡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她揮了揮手,將玉奴喚了過來:「將前幾日我綉了一半兒的帕子拿過來,讓劉家大姑娘看看。」
玉奴疑惑地看了一眼六姑娘。
她家姑娘的女紅也是十分出色,哪裡就需要讓劉家姑娘指點了?
玉奴的心中有很多疑問,面上不顯,恭敬地應了一聲:「是,」便吩咐著小丫頭去了內室。
「你快幫我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六姑娘從小丫頭端來的綉線笸籮裡,拿出了綉了一半兒,帶著牡丹的帕子,一臉苦惱地看著劉大姑娘:
「我這都拆了綉,綉了拆的,折騰了好幾遍,還是覺得不對勁兒。」
「你幫我我看看,到底是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