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六姑娘想來不喜歡這些胭脂水粉,
「芳姐兒喜歡,就讓人去買。」
不過是一套胭脂水粉,謝府還能買得起。
文氏應了一聲:「是。」
恰好,玉奴從內室出來,剛好聽到了六姑娘說的話,「這個芳姐兒,又是搶了姑娘的首飾,又是要胭脂水粉的。是不是眼皮子太淺了些!」
她看不慣芳姐兒佔便宜的樣兒,一臉輕視。
六姑娘毫不在意,「女兒家都喜歡漂漂亮亮,這麼打扮,也沒什錯處。」
「是沒什麼錯處,」玉奴將茶杯遞到了六姑娘的面前,「可是她不去找三太太,怎麼總喜歡搶您的東西呢。」
玉奴憤憤不平。
「你看三嬸兒像是會拿銀子給她買花兒戴的人嗎?」
三嬸兒是個財迷。
手裡的銀子不是放在了櫃上,就是藏得誰也找不到。
要是三嬸兒能稍微把攢下來的銀子稍微露那麼一點,三房的孩子也不至於過的那麼苦,三叔也不至於日日去賭坊。
明明不缺銀子的謝家三房,硬是把自己的日子,過的如同窮苦人家一般。
讓三叔總覺得丟了臉面,日日和三嬸兒吵鬧。
三房的幾個孩子,也因為三嬸兒的原因,各個都是拿不出手。
玉奴接過了六姑娘遞過來的茶杯,轉身放在了旁邊的小桌上:「奴婢倒是覺得,三太太出身也不低,這般節儉的也很讓人意外。」
這話就差點沒說,三太太的出身是個花架子,內裡早就空了。
六姑娘低頭看賬本,並未搭理玉奴的話。
玉奴一臉不解:「難不成,奴婢說對了?」
文氏頓時覺得玉奴好笑,「玉奴姑娘說對了一半。」
玉奴扭頭看著文氏,「什麼意思?」
文氏笑著和她說話:「三太太的出身是很高,但是,她是從旁支送去嫡支,充作嫡女出嫁。」
聽聞,那位三太太在旁支時,日子過的十分清苦。
所以才會養成了這般節儉的性子。
玉奴恍然:「這奴婢倒是沒有聽說過。」
六姑娘合上手上的賬本,「既然現在知道了,那就莫要再說旁的話了。免得被人聽去,在三嬸兒耳邊胡亂說,又該說咱們的不是了。」
玉奴忙應了一聲:「是。」
未時末。
三太太沒帶任何人,避開了謝府眾人,悄聲去了二太太的房間。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後,三太太一臉喜色地從二太太的房間離開。
兩個人在房裡說了什麼,無人知曉。
三太太前腳離開二太太的院子,後腳就有小丫頭去找了文氏:
「文媽媽。」
小丫頭壓低了聲音,在文媽媽的耳邊低聲說話:
「三太太在二太太的房中,待了約莫一個時辰。」
文媽媽低聲問道:「知道說什麼了?」
小丫頭搖了搖頭:「二太太把身邊伺候的丫頭全都支走了,剩下近身伺候的香葉姐姐,在門口站著。」
她不敢靠的太近。
文媽媽又問道:「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小丫頭道:「在三太太離開之後,二房的明姐兒去了的二太太的房中,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文氏點了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這件事你做的很好。」文氏把一個粉色,綉著喜鵲登枝的荷包,塞在了她的手裡:「以後有什麼事情,都來和我說。」
「多謝文媽媽。」小丫頭笑的牙不見眼,歡喜地和文氏道謝。
文氏又和她說了幾句閑話,借口要回去伺候六姑娘,回了六姑娘的房間。
「姑娘。」
文氏朝著六姑娘福了福身子:
「方才二房的小丫頭來稟稟,三太太去了二太太的房中。待的時間比較長,說了什麼沒人知道。」
六姑娘挑眉,淡淡地看了一眼文氏:「什麼事情,重要到三嬸兒要避開所有人,悄悄去找二嬸兒?」
她可不相信,唯恐天下不亂的二嬸兒,能給三嬸兒出什麼好主意。
文氏搖了搖頭:「奴婢猜不到。」
六姑娘放下手中看了一半兒的庶務賬本,端起方才玉奴剛擺在桌子上的茶。茶香濃厚,茶湯鮮亮,卻莫名的讓六姑娘失了嘗一嘗的打算。
她將茶杯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才和文氏說話:
「之前,母親病重時,各房的太太們,就有心思想要爭一爭這謝氏的掌家。」
「後來,母親病好之後,從我這裡將掌家權利拿回去之後,這些人的心思就更野了。」
誰都想來嘗一嘗這掌家的滋味。
文氏:「您是說,二太太和三太太想要和您爭奪掌家的事情。」
文氏一臉驚訝。
在文氏看來,謝氏長房掌家,天經地義。
謝氏二房和三房仰仗長房鼻息,就該有自知之明,安分守己。
可如今六姑娘和他說,二房和三房想要聯手,奪長房的掌家權。
這就讓文氏想起了多年前,太太進門不久發生的那件事。
若不是後來,姑奶奶及時出現,現在的謝氏長房還能不能存在,都是未知。
如今年又鬧出來這麼一出,是想要故技重施,還是想要繼續當年未完成之事?
玉奴一臉吃驚:「這長房繼承謝氏,是謝家老祖宗定下的規矩。二太太和三太太不會真的在密謀,如何違背祖宗決定,搶奪謝氏吧?」
玉奴覺得餓,二太太和三太太敢這麼幹,不是瘋了,就是被什麼髒東西附身了。
「為什麼不能?」
六姑娘神色平平,語氣平淡:
「二房得老太太喜歡,老太太很早之前就想要把謝氏內宅的掌家事宜交給二嬸兒。」
「如今有這樣的機會,二嬸兒怎麼可能會錯過?」
「三房慣會投機取巧。」
「三嬸兒是想要二嬸兒衝鋒陷陣,她好在後面撿一點好東西。」
「當然,若是能不費力氣,就得到這掌家,是最好不過了。」
文氏贊同地點點頭:「姑娘說的很有道理。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
長房太太病重,掌家的又是個年歲不大的丫頭片子。
她們端出長輩的架子,逼六姑娘交出掌家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玉奴被六姑娘的幾句話,說的心驚膽戰,臉上不自覺的蒙上了一層愁雲:「不能吧。畢竟姑娘是長房嫡女,七公子是嫡子。不管怎麼說,她們都不能這麼做。」
六姑娘提醒她一句:「你可別忘了,我的嫡女身份,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