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程聽得眉頭一皺，溢出薄唇的嗓音涼薄清冷「什麼任務，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秦綰就在慕少程旁邊，把呂妮的話也聽了個大概。
眸子閃爍，她轉身就想走，卻被慕少程抓住。
「綰綰，等我一下。」
男人深眸溫柔的凝著她，並不迴避手機那頭的呂妮。
現在，叫蘇妮。
怕她聽不懂，他說的依然是，「是呂妮打來的。」
前後的話。
哪怕間隔隻是一秒。
就因人不同，他的語氣天差地別。
手機那頭的呂妮在問，「慕少，我姐姐在你旁邊嗎？」
「我還有事，你要沒事，我就掛了。」
「慕少，那中午你上線嗎……」
呂妮說了遊戲名字。
慕少程沒回她，直接掛了電話。
看著秦綰的眼神裡掠過一抹探究，「綰綰，你是怎麼聯繫上呂妮的？」
秦綰淡淡地回答，「遊戲。」
她猜，是呂妮把慕少程認成了遊戲上的她。
「你在遊戲上的名字是什麼？」
慕少程想起呂妮激動的問他就是慕少時的樣子，剛才又在電話裡問他中午上不上遊戲。
念及此，他心跳漏了一拍。
莫非，綰綰用的遊戲昵稱，是「慕少。」
若真如此，是不是說明，她心裡多少是有自己的。
隻是解不開多年的心結。
這個想法，讓他心頭的積鬱似乎稍稍疏散了些。
他又喊了一聲，「綰綰。」
秦綰把他的細微表情變化看在眼裡。
輕啟紅唇，吐出兩個字，「慕少。」
見他眼睛發亮。
她錯開視線，解釋說，「我當時就是想用一個少有的姓氏，顯得高大上一些的。」
慕少程的嘴角上揚。
笑意自眼底暈染開來。
他的愉悅毫不掩飾，「難怪，呂妮是把我當成了你，才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綰綰，那遊戲，你還在玩嗎？」
「沒了，你要是想玩，可以把號送給你。」
「你不玩，我也不玩。」
他本以為她還在玩。
心裡想著，她要是喜歡玩遊戲，他就也下載一個。
「你回去吧，我要進去了。」
秦綰緊了緊包包帶子，聽見他遲疑地問，「以後還會回來嗎？」
她擡眸，對上他深情而期待的眼神，「我不知道。」
「秦錚知道嗎？」
「我還沒告訴他。」
秦綰不知道怎麼告訴秦錚，他們不是親兄妹。
「你進去吧，我看著你。」
他不再問問題。
隻是一秒都捨不得移開的看著她。
這麼多年，他們能心平氣和說話的時候不多。
秦綰點點頭。
在他的目光追隨下，進了安檢。
最後，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
山上。
蘇妮一掛電話，旁邊的傅明寒的聲音就急切地響起，「小妮，剛剛你說綰綰和慕少程在一起？」
蘇緻誠也詢問的看著蘇妮。
蘇妮點頭，「我聽見慕少跟我姐說話了，應該是在一起。」
想著剛才慕少程前後兩句話的語氣，她垂眸，眼神黯淡下來。
秦綰真幸運。
「他們在哪兒，有說嗎？」
「傅少，你要是想知道，可以打電話問我姐或者慕少，我也不知道。」
蘇妮突然鬧情緒的往山下走。
蘇緻誠見蘇妮走得快，擔心地喊，「小妮，你慢點，小心路滑。」
傅明寒若有所思地抿抿唇，對蘇緻誠說了句，「緻誠，我去看看小妮。」
便大步追去。
前兩天下過雨的山路，路面還有些滑。
蘇妮又心裡委屈，沒走多遠便腳下打滑，眼看身子要往前撲去。
身後突然一隻手臂伸來，將她拉住。
她纖瘦的身子落進了男人的懷抱，溫暖的氣息伴著男人的心跳聲襲來。
頭頂上，響起男人關切地聲音，「沒事吧，山路滑，別走那麼快。」
蘇妮的身子還僵著。
緩慢地擡起頭，對上傅明寒的眼神，她眼睛眨了眨。
他眼底的關心，是真實存在的。
她忽然鼻子一酸，淚水湧進眼眶。
傅明寒恍了一下神。
眼前，蘇妮雙眸含淚的樣子，把他的記憶強行拉回那一晚，他對秦綰說，他喜歡蘇情，要跟娶蘇情時，她眼裡一閃而過的淚。
秦綰一向堅強。
即便是被劈腿，她的眼淚也不曾像蘇妮這般清晰的呈現在他眼前。
他清楚的記得，她當時轉開臉，擡頭望了一下天。
再次轉過頭看著他時，眼裡隻剩下了對他和蘇情的噁心……
面對蘇妮這張和秦綰一模一樣的臉，傅明寒鬼使神差的擡起手，指腹撫上她的眼。
可能是他的動作驚到了蘇妮。
她身子輕微地一顫。
他猛地清醒過來。
掩飾地低頭查看她的腳，「是不是崴到腳了？」
蘇妮獃獃地看著他。
恍惚地點頭，不知是真的崴到腳疼得掉淚，還是積壓的委屈，在這一刻找到了傾瀉的出口。
她的眼淚掉得又急又大顆。
傅明寒，「能走嗎？」
呂妮繼續落淚，「左腳痛。」
傅明寒往山上看了一眼，蘇緻誠還沒來。
這裡距離他的車不遠。
他的視線在她左腳踝停頓幾秒，蹲下身子，對她說，「上來，我背你到車上。」
——
機場外的車上。
慕少程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拿著手機。
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的照片上，那是他和秦綰短暫婚姻的回憶。
大多照片，都是秦綰睡著之後，他拍的。
他知道自己很變態，明明知道她不喜歡自己，卻想不顧一切的擁有她。
他常想，哪怕綰綰恨他，也是一種記憶。
比她淡漠地無視自己來得好。
可是現在，他卻放她離去，也許這輩子，她再也不會回來。
想到往後的人生沒有了她，他的心依然痛得無法呼吸。
卻又不願意自己再像之前那般變態下去，他一邊告訴自己，放她離開。
隻要她快樂就好。
又一邊對自己催眠，隻有放手，才能化解她對他的怨恨。
興許下次再見的時候，他們能有重新開始的希望。
「綰綰，如若下次再見，我一定不會再放手。」
——
飛往帝都的飛機上。
謝萌萌問秦綰，「所以，慕少程送你來的機場？」
「嗯。」
秦綰淡淡地應了一聲，轉眸，看向機艙外。
謝萌萌又問，「錄完一眼萬年的有聲劇，你就出國，那不是一周後，我就見不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