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宅外。
秦綰的身子僵滯了一秒，反應過來後立即掙紮的推拒眼前的男人。
「慕少程，你放開。」
「讓我抱一分鐘。」
兩人的距離隻拉離了一瞬。
男人低啞的嗓音鑽進耳膜，下一刻，她又被熟悉清冽的男性氣息密不透風的包裹住。
秦綰失措的動作一滯。
難過，酸澀，矛盾等無數的情緒如潮水般洶湧而至，把她一顆心給淹沒其中……
一分鐘後。
慕少程放開秦綰。
她立即往後退開兩步。
和他保持距離。
「綰綰，你回來，是不是就不走了？」
慕少程的眸色黯了一秒，因為她的退後，但旋即又揚起嘴角，眸光緊鎖她。
秦綰迎著他深不見底的眸，抿抿唇。
淡聲說，「這是慕奶奶給我的卡，還給你。」
她把卡遞給他。
慕少程好看的眉頭微皺，「既然是奶奶給你的，你就拿著。」
秦綰垂眸，看著手裡的卡，溢出紅唇的嗓音有些飄渺，「奶奶說，這卡裡，是你的零花錢。」
「……」
慕少程的眸光瞬息萬變。
氣氛微妙。
保鏢早在慕少程下車的時候，就退回了大門內。
慕少程定定地看著秦綰，想從她如水的眸子裡看出她心裡的想法。
然而，她眸淡如水，無波無瀾。
安靜的等待了十幾秒。
慕少程的聲音響起，「奶奶給你這錢，是做什麼的？」
「讀書。」
秦綰平靜地看著慕少程英俊的眉眼。
這麼多年，他一直很好看。
即便是最可惡的時候，她也不否認他有副好皮囊。
「……」
「我跟慕奶奶說，我要去讀書，她把卡給了我，說要給我交學費。」
「……」
慕少程薄毅的唇微抿著。
沒接話。
他不知道說什麼。
秦綰的童年裡，他是一個噩夢。
總不能現在邀功似的，說他年少的時候，也曾幫過她。
提起那些過往，他現在隻會更恨自己。
曾經那樣傷害她。
「慕少程。」
秦綰忽然笑了一下。
慕少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因為眨了眨眼，她的笑容不見了。
眸色淡如，聲音清冷如這個轉換的季節，「這卡還給你，我不再恨你們任何人。」
他瞳孔一縮，心忽然疼得尖銳。
「秦綰。」
她竟然說她不再恨了。
她是要告別那段她不愉快的過往。
連恨，都不願意恨了。
他心裡有個聲音在說，不能讓她完全的忘掉自己。
她是他的。
從她嫁給他那一刻，就是他的。
她不能說抽身就抽身。
他伸手拿卡，突然連她的手一起抓住，將她再次拉進懷裡。
壓抑著情緒地問，「為什麼不恨？」
秦綰被他抓痛了手腕，擡眸，對上他腥紅的眼，她心頭一怔。
慕少程見她不回答，越發暴躁，「你可以恨我一輩子。」
他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留住她。
心裡有多煩燥不安，手上的力道就有多大。
直到秦綰吃痛地聲音鑽進耳裡，「慕少程，你弄疼我了。」
他才猛地清醒。
看著她泛紅的眼圈，他像是突然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痛得手上一松。
一聲「綰綰」溢出薄唇。
秦綰看著他眼底從肅殺，矛盾，掙紮，狂怒……到最後的茫然無措。
閉了閉眼，緊緊地抿抿唇，把卡往他襯衣胸口的口袋一放，轉身就朝路邊的計程車走去。
「你要去哪裡？」
慕少程在秦綰上車前，再次拉住她。
不等她發作，就說，「我送你，不管你去哪裡，我都送你。」
秦綰看著他。
他眼神已經平靜了下來。
似乎剛才的那些情緒都隻是錯覺。
隻有隱隱作痛的手腕處，提醒著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剛才有那麼一瞬間，想要了她的命。
「送我去機場吧。」
秦綰上了他的車。
她不想跟他有肢體上的爭執。
車子上路，慕少程問秦綰，「是回帝都嗎？」
「嗯。」
轉眸，他的視線掃過她的手腕，又減速，把車停在路邊。
「你停車做什麼？」
秦綰不解地問。
慕少程低頭，打開儲物箱，從裡面拿出一支藥膏。
傾身抓過她的手，「對不起，剛才我用力太重。」
他說著，擰開藥膏。
擠了一點在食指指腹上，再輕輕地抹到她手腕，一圈一圈，溫柔地抹開。
秦綰心情複雜地看著他專註給自己塗藥的樣子。
「你一個人在帝都要照顧好自己，雖然遠，但有什麼事還是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
足足兩分鐘。
他才停下動作，放開她的手。
擡眼，看進她眼裡，「綰綰，我知道你想徹底跟過去告別，我強留你，你不會快樂。」
「……」
「所以，我決定放手，讓你離開。」
「我也不問你住在帝都哪裡了，若是知道你的住處，我會忍不住去找你。」
「我隻希望你離開了這座城，能真正的快樂。」
她的笑容是他心底最暖的那束陽光。
秦綰不知道說什麼，就什麼也沒說。
她一直沉默著。
車子重新上路後，慕少程也不再說話。
隻專註地看著前方路況。
到機場停了車，她才開口，「你回去吧，路上開車慢點。」
很淡地聲音，聽不出多少情緒，也聽不出不舍和難過。
她把所有的情緒都藏在了心底最深處，這些年，她最擅長的，就是藏起自己的不快樂。
也是因此，身邊的人看見的她，永遠是樂觀，堅強，甚至倔強的。
其實，她也會難過，也會脆弱，也會哭泣。
曾無數個夜晚，她埋首枕頭，不讓自己哭出聲。
慕少程下車，要陪她一起進去大廳，「買票沒有，我等你進了安檢，再回去。」
「慕少程。」
秦綰站在原地不走。
慕少程回頭，兩人目光相對。
她聲音平靜，「我不需要你送，你回去吧，有時間多陪陪慕奶奶。」
話音落，慕少程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眸光看著秦綰，手伸進口袋摸出手機。
秦綰看見他手機屏幕上呂妮兩個字，慕少程還看著她，隻是很敷衍地按下接聽鍵，「喂」了一聲。
手機裡，呂妮的聲音傳來，「慕少，傅少說你剛才有急事回去了……現在處理好了嗎？你中午，有時間上線嗎，帶我做一下任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