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值冬季。
深夜的醫院外，寒風凜冽。
除了秦綰和慕少程，沒有別的人。
而蘇譽山選在慕少程鬆開了秦綰，去開車的時候來撞。
秦綰不僅毫無防備，還躲無所躲，退無所退。
眼睛被刺目燈光照得睜不開。
就在秦綰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裡的時候。
身旁，驀地一股大力將她拉了過去。
她跌進男人的懷裡。
男人熟悉擔憂的聲音落在耳畔，「綰綰。」
是慕少程救了她。
然而。
他的這一救，把自己陷入了危機。
蘇譽山的車，朝他們兩個人撞來。
「綰綰，你先去車上。」
慕少程一把推開秦綰。
身形閃到另一邊。
擡臉，眸光淩厲如刀的射向車內的人。
好一個蘇譽山。
車內。
蘇譽山見沒撞到他們。
自己反而被曝光。
狠狠一咬牙。
一不作二不休。
趁著此刻沒有別的人。
慕少程又偏要送死。
那就讓他和秦綰一起下地獄去。
他臉色猙獰的朝著旁邊的人怒喝：「你怎麼辦事的，這都撞不死嗎？」
「是慕少程把她推開了，而且，我們撞不到他，現在怎麼辦？」
開車的男人也很急躁。
他已經被慕少程看見了。
蘇譽山死盯著慕少程，咬牙說，「繼續撞。」
砰！
車子再次朝著秦綰和慕少程撞過去。
慕少程拉著秦綰躲避。
他們的車子就直直的撞到了牆上。
「停車停車。」
蘇譽山又惱又怒。
開車的男人也是嚇出一身冷汗。
幸好，車子還沒撞壞。
剛才在緊要關頭時，他踩了剎車。
後排，蘇譽山朝外面看了一眼。
雖不甘心，但不敢再撞。
「馬上走，不然就走不掉了。」
「嗯。」
車子調頭，準備離開。
幾米外。
慕少程見蘇譽山想走。
深眸裡劃過一抹嗜血的狠戾，一轉頭，又見於幻言從醫院裡出來。
他溫柔地對秦綰交代，「綰綰，讓於幻言送你回酒店。」
話音落。
他已經朝剛調了頭，要逃走的車子沖了過去。
「慕少程。」
秦綰擔憂地喊了一聲。
慕少程的速度太快。
還沒等秦綰回過神。
他已經在那輛車調好頭離開時，動作利落的翻上了車頂。
從他對秦綰的叮囑，到翻上車，隻是一瞬間的事。
秦綰沒看清他是如何翻到車頂的。
蘇譽山也隻看到了個人影一晃。
於幻言剛在醫院大廳裡聽見了聲響。
快步過來，還沒弄清楚狀況。
就聽到慕少程的聲音傳來，「於幻言，送綰綰回去。」
他懵了一秒。
再定睛看了看。
才確定，慕少程的聲音是從駛遠的那輛車上傳來的。
車頂上的黑影，就是慕少程。
想到剛剛聽見的撞擊聲。
於幻言的臉色變了變。
關心的打量著秦綰，問，「秦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秦綰此刻的心很亂。
一雙眸子緊盯著車子駛遠的夜色。
聲音帶著些許的恍惚，「剛剛，有人撞我們，慕少程追去了。」
「慕少程追去了？」
於幻言臉色微變。
又說，「秦小姐，我馬上打電話給大少爺。」
他指的，是愈旭升。
秦綰剛剛受驚不小。
有那一瞬間，她大腦空白，覺得自己要死在這裡。
現在聽見於幻方的話，她才猛然驚醒過來。
強定了定心神。
說，「麻煩你了，還有，打個報警電話。」
於幻言立即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秦綰又忽然想起來。
慕少程來帝都，並不是一個人來的。
左湛也是跟他一起來了帝都的。
她立即掏出手機，撥打左湛的電話。
告訴他，蘇譽山來了醫院，以及，慕少程追著蘇譽山的車朝某個方向去了。
「秦小姐，你看清車牌號了嗎？」
左湛問。
秦綰想了想，依稀記得後面的數字。
她告訴了左湛。
左湛立即回道，「我知道了，秦小姐，我馬上帶人去接應爺。」
「嗯。」
秦綰和左湛通完電話。
於幻言也已經打完了電話。
「秦小姐，大少爺說他馬上回來。您是在這兒等一下，還是我先送您回酒店？」
「在這兒等一下吧。」
秦綰紅唇輕抿。
目光還看著夜色。
慕少程一個人去追蘇譽山和他的同夥。
她無法放得下心。
-
而此時，黑色轎車駛出一段路程。
坐在副駕座上的男人才確定了不對勁。
「好像，有人在我們車上。」
蘇譽山剛剛隻是看見人影一晃，不確定是有人上了他們的車。
此刻聽他這麼說。
又擡頭望向車頂。
像是配合他似的，車頂上傳來一響聲。
蘇譽山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慕少程。
除了他，別無二人。
心頭一沉，他緊張地說，「把他甩下去。」
「好。」
車子開始在路段上左拐右晃。
雖是深夜。
但路上，車輛並不少。
一路的故意顛簸，車內的三人都受不住的暈眩。
車頂上的人，卻堅挺著。
沒有被甩下去。
蘇譽山的心，就更慌了。
這樣都甩不下去慕少程。
他心裡的恐懼如黑洞一樣的擴大開來。
想到慕少程剛才護著秦綰的那一幕。
以及，他擡頭朝車內看來時，那嗜血的狠戾眼神。
他的呼吸窒了窒。
一個聲音說，一定要甩掉慕少程。
最好，是甩下去再輾死他。
他咬咬牙。
決定打開車窗，伸手出去，把慕少程拉下車。
再輾死。
可，剛把車窗開了不到三分之一。
車頂上。
慕少程的手就突然伸了進來。
緊接著，他的頭出現。
從上至下，眸光沉寒，讓人不寒而慄。
「你——」
蘇譽山嚇得臉色大變。
副駕座上的男人試圖攻擊慕少程，卻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就被反擰折了手臂。
在他的痛呼聲裡。
慕少程長臂一伸，摁到了車窗的按鈕。
車窗立馬被完全降了下去。
「快阻止他，別讓他進來！」
蘇譽山怕極了，聲音都在顫抖。
開車的男人剛才把油門踩到最底，都甩不掉慕少程。
這會兒聽見同伴的慘叫，心頭也是一咯噔。
有種可怕的念頭自腦海閃過。
也許，他們三個人都不是慕少程的對手。
心頭一慌，他連忙伸手按車窗按鈕。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摁下按鈕。
慕少程就裹著寒意鑽進了車內。
還把隨身帶的冰冷匕首架在了蘇譽山的脖子上。
蘇譽山臉上的最後一絲血色傾刻間褪了個乾淨。
「慕，慕少程。」
他的聲音如篩糠。
不知是慕少程故意為之，還是車子行駛中的原因。
又或者，是蘇譽山自己太過害怕。
脖子上一痛。
慕少程手中的匕首割破了他的皮膚。
他雙眼圓瞪著，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慕少程不屑地掃過他，眸光淩厲地看著前面開車的男人。
冷冷地道，「停車。」
「慕少程，你殺了我自己也逃不掉的。」
蘇譽山嘴上這樣說。
可心裡卻是怕死得很。
又喊前面開車的人，「停車停車，他手上有匕首。」
他不說，前面的兩人剛剛也在昏暗的光線中看到了一抹冰鋒。
特別是副駕座上的男人，自己被慕少程折了胳膊。
這會兒慘白著臉冷汗直冒。
又看見慕少程用匕首架在蘇譽山脖子上。
他的腿，也止不住的抖。
慕少程坐在那裡，整個車廂的空氣都變得稀薄。
他身上釋放出的凜冽之氣，無聲無息，卻無處不在。
開車的男人還沒受到教訓，不怕死的說，「慕少程，你既然上來了，那就別想再下車了。」
嗤的一聲。
慕少程嘲諷地看著他，「是嗎？那就看看，是誰別想下車吧。」
他話音落。
前一秒還架在蘇譽山脖子上的匕首，就直接橫到了開車的男人頸項。
冰冷的觸感。
猶如死亡之神的召喚。
司機的手一抖，「你，你不要亂來，不然就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行啊，讓我看看，你們是不是都不怕死。」
慕少程滿眼的不屑。
若是不怕死。
他們抖個什麼勁。
不見血，就不老實。
他手中的匕首輕輕用力。
並非對著司機的脖子，而是刀口向下。
對著他肩膀劃了一刀。
司機的叫聲響在車廂裡。
方向盤失了控。
慕少程傾身去控制方向盤時。
副駕座上的男人突然計上心頭。
覺得慕少程和蘇譽山有仇，隻要把蘇譽山扔下車。
慕少程就不會跟他們糾纏。
念頭一起。
他動作迅速的打開車門。
把蘇譽山推下了車。
並對慕少程喊道，「是蘇譽山花錢雇我們的，他已經下車了。」
蘇譽山那麼一大活人被推下車，還發出了慘叫。
慕少程怎會不知。
「倒回去，停車。」
他現在的目標，的確是蘇譽山。
若是因為這兩人，讓蘇譽山跑了。
那得不償失。
車子一停。
慕少程便迅速的下了車。
蘇譽山被推下車，摔得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慕少程走到他面前。
擡腳。
狠狠地踹在他身上。
他被踹飛到一米開外的樹下。
他一手抓著樹桿，身子蜷縮成一團。
驚恐地看著走近的慕少程。
聲音變了調，「慕，慕少程。」
慕少程一腳又踩上他的頭。
一字一頓，淩厲如冰刀，「蘇譽山，誰給你的膽，敢對綰綰動手？」
「不是，是有人逼迫我這樣做的，少程，我怎麼會對綰綰做出那種事情呢？」
死到臨頭，蘇譽山還是不承認。
他的頭剛撞出了血。
這會兒被慕少程踩著，隻覺陣陣昏眩襲來。
隨時要死掉的痛感。
慕少程眸色森寒，腳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是嗎？蘇譽山，你自己信嗎？」
「我——」
「怎麼，自己都不信？」
他冷嗤。
暗沉的眸底，是濃得化不開的淩厲和怒意。
「你早該知道，綰綰是我深愛之人。你竟然敢對她動手，你真是活膩了。」
「少程，我錯了，真的，我錯了。」
蘇譽山怕死。
沒殺掉慕少程，他隻能求饒。
偽裝了三十年的君子。
此刻，才是他的真面目。
慕少程的手機鈴聲響。
是左湛打來的。
不到五分鐘。
左湛，趕到。
他後面，還跟著警察同志。
快步上前到慕少程面前。
左湛擔憂地問，「爺，您有沒有受傷？」
慕少程收回腳。
「沒有。」
他擡眼，看向幾步外走來的警察同志。
狹長的眸子眯了眯。
「爺，是陳局的人。」
左湛壓低了聲音解釋，「我那會兒正好碰到陳局，他就派了人跟我一起趕來。」
左湛說的陳局。
是陳岩。
以前在葉城任職。
如今在帝都。
打過招呼後，慕少程讓左湛跟警察同志一起回警局。
「是，爺。」
左湛想到什麼，又說，「爺，秦小姐也打了電話給我。」
慕少程的表情一怔。
「是嗎？」
「是的，秦小姐很擔心爺。」
慕少程接過他的車鑰匙，轉身，上車。
-
「綰綰，你不要擔心，慕少程不會有事的。」
酒店大堂。
愈旭升安慰著秦綰。
他接到於幻言的電話，不僅立即讓司機倒頭，趕回醫院。
還打電話，吩咐手下的人查，看能否接應慕少程。
秦綰面上不說。
但心裡對慕少程的擔心，卻是忽略不了的。
這一路，她幾次想打慕少程的電話。
最後還是沒敢撥出去。
擔心影響到他。
隻是，眼前一次次的浮現出，慕少程拉她躲過蘇譽山撞來的車時，那眼底的後怕。
以及，他說「綰綰，讓於幻言送你回酒店。」
便孤身翻上車，消失在夜色裡的畫面。
心口處，似堵著一堆亂石。
呼吸極不順暢。
「我沒事，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回去吧。」
「我還是送你到樓上，這樣放心些。」
愈旭升伸手按了電梯。
秦綰想說不用。
但想到什麼，又沒拒絕。
乘電梯上樓。
出電梯，來到房間門口。
秦綰用門卡開了門，對愈旭升說，「我現在安全了，你回去吧。」
愈旭升點頭。
微笑地道，「別亂想，好好睡一覺。」
「嗯。」
愈旭升乘電梯下樓。
酒店負責人正低著腰，恭敬的等在電梯外。
「大少爺，我不知道您來了酒店……」
「好了，不用說那些廢話。」
愈旭升打斷對方的客套和討好。
淡聲吩咐，「加強酒店的安保問題，****房間住的是我的朋友……」
「是，大少爺，我們一定保證秦小姐的安全。」
「嗯。」
愈旭升走出酒店，手機鈴聲響起。
看見來電，他眯了眯眼，接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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