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看他明顯還是不信,秦風說道:「我第一次激發種子的時候,就是在我生死之際,當時種子的激發救了我的命,那種感覺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但是當我到你身體裡的時候,從我睜開的時候開始,我就感應到了種子的激發,那應該是我第一次激發種子時候的感覺。」
那種四肢百骸充斥著熱量的感覺讓秦風記憶猶新,絕對不可能出錯。
「本來那時候我也覺得那顆種子是我帶到你身體裡的,畢竟當時種子成長的程度已經和我在這個世界修鍊得差不多了。」
「但是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裡,種子的成長進度都非常慢,甚至毫無進度。」
「等到我下一次生死之時,種子的境界才終於有了鬆動。」
「而後來,在我回到這個世界之後……我的修為大幅度降低了,我就發現了不對勁。」
當秦風回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的九轉元嬰似乎沒變,可他卻發現種子的生長程度是不一樣的。
或許是因為在臨仙大陸的時候,靈力充沛,種子也更加活躍,按理說在那個地方種子應該生長得更快。
但秦風發現了,那根本不是原來就屬於自己的種子,隻是自己到了臨仙大陸之後,恰好接手了「秦風」的種子,因為當時的自己清楚自己是什麼境界,所以這顆才剛剛被激發的種子一瞬間就達到了秦風本來該有的水平。
可是到了後面這段時間,因為秦風根本不知道該如何修鍊靈力,種子的生長進度就變得非常緩慢。
隨著秦風學會了靈力修行,種子才開始飛快生長。
而回到這個世界之後,因為原本就屬於秦風的那顆種子根本沒有吸收過靈力,所以秦風的修為在回來之後大幅度衰減,甚至一開始根本感應不到自己的種子和修為。
包括遇到關墨的時候,他每一次使出靈力都是全憑心念。
徹底想通這件事情就是在阿喜的虛空裂縫之內,當時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種子回到這個世界之後無法如他所想那般運用自如。
而且他也找到了真正能夠帶著種子穿梭空間的辦法——我思故我在。
屬於「秦風」的那顆種子才剛被激發,並沒有修鍊過,但因為秦風到來的時候感應到了它的存在,下意識就認為那就是屬於他的種子,於是這顆種子就屬於他了。
後來他覺得這顆種子應該就是自己修行後的狀態,而且是吸收了三位武道大拿所有功力後的狀態,於是種子就按照他所想的那般,變成了那副樣子。
在回到這個世界之後,一開始秦風覺得這副身體羸弱,於是種子也羸弱了下來。
而在虛空裂縫裡,秦風覺得他已經是九轉元嬰,那麼他的種子裡再度生長出了本該屬於他的九轉元嬰。
不過這個方法他並沒有說出來告訴「秦風」,他隻是說道:「想要激發種子,就要經歷最為絕望痛苦的生死之時。」
「你一共有兩次機會,可是你都沒感應到它的存在。」
第一次應該是被挖走靈骨的時候,隻不過當時的「秦風」直接昏厥過去,根本沒有感受到種子的覺醒。
又因為他本身在靈骨離開身體的時候陷入了絕望,所以壓根兒沒有給種子發光發熱的機會。
後來他整個人深陷在失去了靈骨的落魄和絕望之中,根本沒有想到用其他的方式進行修鍊。
這也和他本身的生活環境有關,在他的概念裡,擁有靈骨就擁有了無限的可能,反之則隻能做一個平凡普通的人。
若是他那個時候可以甘於平凡也好,隻要能保持理智,他仍舊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但是藥物是一回事,他自己的心境又是一回事。
真正擊垮他的不是秦宇給他下的哪些葯,而是他自己的心境已經垮了。
他認為沒有靈骨他就徹底淪為廢人一個,他感受到了從高處跌落谷底的絕望,所以再也沒法站起來了。
於是在他真正的將死之際,種子再度覺醒,他都沒能感受到,恰好被進入他身體的秦風給吸收了。
當秦風說完之後,「秦風」的臉上出現了長久的怔愣,隨後是更深的絕望開始在他臉上蔓延開。
他們現在是一體的,他能感受到秦風沒有騙他,秦風也能感受到他的心境在動搖。
心境裡起了風,不遠處那些黑白交錯的彼岸花都在搖晃。
腳下這一汪渾濁的黑色池水開始不斷地滾動,意味著「秦風」的心境開始崩塌。
秦風沒有阻止,反而任由其繼續發展,甚至步步緊逼:「所以我剛才說,是我看錯你了。」
「是,你確實是個光風霽月的君子,但你也是個膽小之人,你沒法面對失敗。」
「現在看來,你從前一直沒能發現種子的存在,完全是因為你這輩子前半生太順遂,當痛苦來臨的時候你又絕望得太快。」
「有沒有一種可能,種子算是我們這些分身力量的來源,但它的激活手段是痛苦和絕望。」
「或許武真人化作分身的時候,也不想讓自己的分身死的太早,於是給了種子這個保底。」
「這是給我們的保障,也是對我們這些分身的考驗。讓我們在經歷絕望的時候可以得到保命的方式,也能用種子最大的激發我們的潛能。」
秦風淡淡道:「或許,這也是他用來給自己篩選最適合來做『武真人』的方式。」
「而你,已經被淘汰了。」
此刻的「秦風」才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殺人誅心、什麼叫做真正的絕望。
原來,過去的三千年他都有機會讓自己過得不那麼悲慘,都有機會讓自己打一個翻身仗。
可是在秦風的提醒之下,他回望過去,每一次死亡他都深陷在恐懼和絕望之中無法自拔,根本沒有發現種子的存在。
或許他有懷疑過,但是那時候的他已經死了,他實在是太害怕這樣的經歷了,於是他自己否認了這種可能。
他怕又是一場幻想。
就因為這份否定,讓他白白經歷了三千年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