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說著，將她的手緩緩朝著秦風的丹田處挪去。

　　就在她準備將秦風丹田處的種子取出來的時候，本來仰頭問天的秦風忽然低頭猛地盯住了她的眼睛。

　　少女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沒料到會這樣。

　　隻見秦風嘴角噙著一抹邪肆，一雙異瞳在這種情況下顯得無比陰森。

　　原本在他陷入混沌之後，他的白色長發已經發生了變化，但這一刻本來變成了黑色短髮的頭髮突然開始瘋長，白色的長發在風中飛舞，顯得秦風整個人宛如入魔。

　　「就是你了。」

　　秦風露出森白的牙齒，下一刻手中的劍黑光一閃，朝著面前的少女斬去。

　　劍氣如虹，罪與罰同時出手，劍氣縱橫十餘丈。

　　這一招來得又快又猛，令本來已經打算出手的少女有些猝不及防，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什麼？」

　　她雖然並不是實體，但是這一刻她卻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來自那兩把黑劍的威脅。

　　為什麼？

　　為什麼普通的武器會讓她感覺到殺氣？

　　可是等不到她想通了，因為再下一秒，這把劍就會穿透她的身體。

　　但好在這時，一道月華籠罩住了她的身體，秦風的劍砸在月華之上，燃起一片火花。

　　明明是最柔和的月光，竟然頓時燃燒起了黑色的火焰。

　　少女這時候已經回到了樂正無淵的手中，看著手提兩把黑劍的秦風緩緩站起身來，她的臉上露出了迷茫：「為什麼？你是什麼時候分清的？」

　　話音落下，周圍本來變幻無窮的空間再度發生了扭曲。

　　但這一次，秦風對其視若無睹，隻是站起身來，任由空間扭曲變化，他本人卻沒有再出現任何一絲迷惘，更沒有因為環境而改變樣貌。

　　最後，空間的扭曲結束，他仍舊站在那片冰湖面前，但他身後的冰樹樹林已經消失了。

　　空間被固定下來，再也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秦風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少女，說道：「剛才發生的一切，其實根本不是鏡花水月，而是你的夢魘，對麼？」

　　其實，從頭到尾秦風都沒有陷入過鏡花水月，他陷入的是來自少女製造出來的夢魘。

　　當秦風見到少女的第一眼，和她對上眼的瞬間，其實他就已經陷入了她的夢魘。

　　無論是逃跑的路，還是剛才經歷的冰樹樹林，乃至剛才的混亂迷惘，都是在少女的夢魘之中。

　　秦風在少女的夢魘裡，分不清真實和虛幻，那是因為其實這一切都是假的。

　　連秦風以為的真實和虛幻都是假的。

　　但是少女不知道，他不僅有月華之瞳，而且還有椒夏。

　　這麼半天了，椒夏隻有在虛假的鏡花水月之中才說了一句話，這不可能。

　　而且虛假的「現實」之中，「現實」太虛假了，而「虛假」又過於真實。

　　比如他之前陷入到了虛假的鏡花水月中時，他回到了現代世界，然後因為分辨出了關墨是假的，所以殺了他。

　　秦風可以肯定關墨絕對是假的，因為真實的關墨不會被自己用一塊玻璃碎片就殺死。

　　但是在這片看起來真實的地方時，他的腦子裡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現代世界那邊才是真的。

　　明明那邊的景象如此荒謬離譜，可那道聲音還是不斷地告訴秦風那是真的。

　　而他明明記得自己是來鏡中月內殺樂正無淵的，但那道聲音卻一直告訴他這裡是假的。

　　虛幻之中的虛幻，真真假假的交織，很快就能讓人陷入其中。

　　但秦風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椒夏的聲音了。

　　從那一刻開始，秦風便知道他所處的一切都是假的。

　　這些不能被月華之瞳看破的景象，根本不是鏡花水月，而是夢魘。

　　少女想用夢魘，讓秦風以為自己被困在了鏡花水月之中。

　　當秦風相信自己真的被鏡花水月困住了，其實就是他真正被夢魘困住的時候。

　　可是沒想到，秦風居然看破了。

　　經歷了剛才險些被斬殺的事情，少女卻沒有絲毫慌亂，反而是訝異又好奇地看著秦風：「哎呀呀，你隻是一個凡骨體修而已，居然能看穿我。」

　　說著，她的視線下移，落到秦風的丹田處：「是因為它麼？」

　　不用低頭看秦風也知道她說的什麼，自然是自己丹田處的種子。

　　從見面時秦風就聽到了，對方似乎一眼就看中了自己的種子。

　　他不會問對方是怎麼看出來的，在這個地方什麼時候都有可能發生。

　　而且眼前的這個女人絕對不尋常，她不是一般人，甚至也不是人。

　　見秦風不說話，少女眨巴了一下眼睛：「哎呀，現在看來我們是沒法談了對吧？」

　　秦風反問：「你覺得呢？」

　　「那真是可惜了。」少女搖了搖頭，一旁的樂正無淵完全成了她的背景闆，沒有她開口，他就不會說話。

　　「雖然我們已經撕破臉了，但是我還是想和你做一筆交易。」少女看著秦風笑道：「一筆讓你我都不虧的交易。」

　　「不好意思，做生意也講究先來後到，我已經和別人有約在先了。」

　　秦風連這筆交易是什麼都不想聽，便直接拒絕了少女。

　　「先別著急嘛。」少女嬌俏地縱身一躍，她的身體輕飄飄的，像是羽毛一樣落到了樹上。

　　樂正無淵站在樹下護著她，就像是她的守衛。

　　「按照你們人族的想法，做生意最是重利，誰給的利益大，你再和誰做生意。」少女用一條胳膊托著自己的下巴，又用腿托著自己的胳膊。

　　「樂正俁給了你什麼我都不知道，但能讓你下來殺我夫君，想必報仇應該格外豐厚，我猜……他是答應給你鏡中月內的一隻月華之瞳對麼？」

　　秦風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少女知道自己才對了，笑著搖了搖頭：「隻可惜，你被他給騙了。」

　　「鏡中月鏡中月，這裡面的一切都是鏡花水月，隻有你和他是真的。」

　　「除此之外，這裡的雪、花、樹，甚至包括我，其實都是假的。」

　　「假的東西，他又怎麼能給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