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的感覺就是，他們雇傭了一個未成年孩子做事，被人家父母找上門。這感覺，很微妙，真的很難說理。

　　「好，我答應你。」

　　「既然你答應了，我便告訴你一個消息，張拉拉的母親周氏，跟孟家那兩個兒媳婦是同宗。你們查張家，查孟家，為何不去查周家。」

　　張永恆微挑眉梢，就差說【就知道欺負商賈之家，為何不去查查那些貪官污吏。】

　　杜宇聽出張永恆的意思，以為他不想查，沒那麼大的權利。

　　「查周家，可沒那麼容易。」

　　「我知道，周家權力很大。但是，你們可以先調查女眷，尤其是孟少堂的妻子，大律師手上可沒那麼乾淨。」張永恆詼諧一笑，已經給杜宇指了明路。

　　杜宇感覺沉甸甸的，這消息給他還不如不給。「周大律師早已洗白，她那個戀愛腦的老公全部認罪。」

　　「戀愛腦還不好對付，他認為跟妻子是真愛才會全部認罪，如果你們查到周大律師的姘頭，拿出證據擺在那，你猜孟少堂會不會瘋。」

　　張永恆垂下頭，覺得自己說的太多，為了把池然拉出來，連底線都不要了。

　　「他們的小女兒，就是最好的證據。」

　　噗呲~

　　池然從沒想到這一層，師父知道的還真夠多的。

　　「不對啊！孟少堂不是在大學時有個初戀，還生了孟海，他跟周敏在一起是被家裡人逼婚的。」

　　「要不說，豬腦子都不想想到周家女的手段有多厲害。」張永恆是親眼所見，周家那一套套是真不簡單。「周敏能容下私生子孟海，就已經打動了孟少堂的心，婚後二人也相敬如賓，沒多久孟少堂就發現這妻子是真好。」

　　池然聽得一愣一愣，上一輩的事師父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

　　「師父，那時候咱倆都沒出生吧。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你在孟家住的時間也不短，除了吃，你對別的是真不感興趣。」張永恆入住孟家可不是白住，閑著無事喝茶賞花逗鳥，這期間就會聽到很多有關孟家的秘史。

　　池然尷尬的笑著，師父這話說的也沒錯，如果問她對孟家的印象。

　　除了地庫裡的真金白銀，古董名畫，就是冷庫裡的那些好吃的，是真的吃不完。

　　「說的我，好想去外婆家走一趟，然後回來時，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池然說著說著，唱起來了，還挺押韻。

　　僵硬的氣氛，瞬間因為她滑稽的表演給沖淡。

　　杜宇哈哈大笑，朝池然豎起大拇指，這想法的確不錯。

　　「就怕你，去一趟虧的更多。」張永恆真不想給徒弟潑冷水，這丫頭腦子裡除了吃就沒別的。「老太太從年前身體就不是很好，聽說一直在養病，孟氏因為你的舉報，成功降級，現在就是一普通的民營企業。」

　　「我聽說了，上市資格取消，把股民坑的很慘。」池然也是關注經濟新聞的，孟氏集團宣布破產的那天，真坑了很多股民。

　　張永恆是真沒算到孟氏這一劫，也怪他們的人太貪心，竟跟瘋子合作。

　　跟瘋子合作？

　　「孟氏跟瘋子合作，一直給島上提供資源，你們就沒順著這條線查下去。」

　　看一眼杜宇的表情，張永恆就知道答案了。

　　「這麼好的機會都不把握住，你們7局的人是不是隻關注那些出土文物，不關心民生。」不是他嘲笑這幫人辦事能力太差，而是方向是不是錯了。

　　杜宇心裡清楚最後一句話的含金量，的確7局的人都有些冷血無情，隻顧完成任務，極少關注民生。

　　有時，甚至不擇手段。

　　「成立的每個部門都有他存在的意義，7局專門處理舊案，處理叛徒。」杜宇從未談過7局的事，既然張永恆說到這，他也說兩句掏心窩子的話。

　　目光相對時，杜宇是有很多無奈，無法言說的。

　　「如果7局瞻前顧後，那些叛徒就會鑽空子，逃之夭夭。」親手培養出來的人，若叛變，定會清除所有漏洞，也會讓自己鑽空子逃脫罪責。

　　張永恆輕笑了下，知道杜宇權力有限，說到底不過是7局的一個小組，手上能用的人也不多。

　　「你們是分工明確，還是人手不夠，或者說能用的人不多。」

　　一句話戳破7局的尷尬。

　　7局上一代人傾巢而出，全部喪命，留下一堆舊案宗。

　　向首長因小兒子的死，退休後親自挂帥，開始挑選人才處理這些舊案。

　　但是，能進入7局的人必須先退役，後秘密入7局，從此做一個隱士。

　　杜宇低頭笑著，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你是如何知道的。」

　　「這也不能猜到，向野一人接了多少案子，東一頭西一出的，他手下那幾個人，各個看似待業實則是待命。」張永恆早就分析的很清楚，這次又來個江冬，估計是這邊的事有了難度。

　　有難度，危險度就會更高，所以他提出讓池然退出。

　　池然聽傻了，師父這腦迴路簡直，都要把7局的家底給亮出來了。

　　「張先生，我不該挖池然，7局應該把你請回去坐鎮才是。」杜宇是真心的，這麼聰明的一個人，說真的太適合去7局坐鎮指揮。

　　「我可不行，真去了7局，估計我活不過三天。」張永恆很有自知之明，7局那地方可不是誰都能去的。「今天說的有點多，我已經在硬扛了。」

　　老杜這才明白，張永恆之所以知道這麼多，是他特殊體質。

　　「多謝提點。」

　　「我該回山上了。」張永恆不能繼續留在這，必須回山上好好養著。

　　池然一聽說師父要回山上，她本來計劃讓姜成去山上調查朱越的死，還想瞞著師父。

　　「師父，你一個人回去能行嗎？要不，我讓成哥送你。」

　　「你怎麼不讓方寧送。」張永恆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這個小機靈鬼，真當他不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些什麼。「我不需要人送，已經聯繫好師兄去機場接我。」

　　「師父。」

　　池然有點捨不得師父走，眼巴巴的看著師父回房間的身影，心頭有些酸楚。

　　明明就大幾歲，感覺師父已經很老了。

　　杜宇輕嘆道：「這麼聰明的人，可惜了，天妒英才。」如若不是身體受限，真的能有一番大作為。

　　「我師父能活著已經是奇迹，他今天說的這些我從來都沒聽過，他能說這麼多已經是極限。」池然回頭看著杜宇，本來計劃讓姜成去調查朱越的事，看來這個計劃要取消。

　　因為，師父不準她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