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是喜歡他的。」方寧真沒想到，池然有這份心思。「如果老大跟這個人同時站在你面前，你會選誰？」

　　池然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眼前她面臨的就是這個問題。

　　「我會選阿泰。」不用質疑，她又不是傻子，阿泰對她那是真的好，起碼有一點向野永遠做不到。

　　那就是不欺騙，不隱瞞，互相信任。

　　方寧出於戰友情誼，死都會站隊向野，可心裡明白池然的選擇是對的。

　　「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選年輕點。」

　　「這不是年不年輕的事，兩個人之間最需要的就是信任，我跟大哥不是不信任，而是他這人除了長得好看，真沒什麼優點。」

　　池然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自從向野在島上出事後，她一直懷念大哥的各種好。

　　奇怪了！

　　是不是他們倆天生相剋，剛知道大哥還活著，她就開始各種嫌棄。

　　這微妙的變化，池然察覺到了。

　　如果是以前，她斷不會察覺到這些。

　　師父曾說，一個人心智不全是不會有察覺，會被業力控制，每走一步都是命定的劇本。

　　所以世人要修心，要開智，要有察覺能力，時刻觀察自己情緒的變化，起心動念皆是業，則因執念太重。

　　第二天清晨，池然精神很好，昨晚跟方寧聊到很晚，幾點睡的都忘了，方寧也沒走，直接住在她房間。

　　剛下樓，就看到師父在喝茶。

　　「師父，其他人呢？」

　　「昨晚忙到很晚，他們一早就坐飛機回去了。」張永恆也不想打擾師兄們太久，他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池然還以為，他們今天不走，想著今天做點素菜好好招待下。

　　「這麼快就走了。」

　　「明天有法會，他們必須回去。」張永恆是不放心家裡這幾個，昨天回來全受傷了，也不知池然怎麼樣。「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池然下樓時特意換了套衣服，把頭髮都紮了起來，知道他們已經回去，馬上原形畢露。

　　「太拘謹了，我去換件衣服。」她上樓的速度很快，再次下來一身居家服，頭髮也放了下來，就是隨意紮著。

　　張永恆看了一眼，說實話還是這樣看著順眼，像剛剛的穿著他還以為這丫頭要出門。

　　「師父，昨晚你們這戰況如何。」她出來一次，感覺不太好就跑回去了。

　　「挺費事的，不過都已經超度。」張永恆來的那天就已經跟這些冤魂談好了，隻要他們不搗亂，定會幫他們做一場法事，關鍵是這房子的原主。

　　池然坐下後，喝了口茶。「師父，辛苦了。」說真的，這茶還是要喝師父沏的，同樣的茶葉同樣的水，味道很不一樣。

　　張永恆微微蹙眉，從池然下來時就好像心不在焉，看似沒事，實則心裡憋著事。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無論演技再好，在最信任人的面前，還是會露出馬腳。

　　池然愣了下，完全不知師父問過什麼。

　　「什麼問題？」

　　「你有沒有受傷？」張永恆昨晚睡的很晚，早上起的很早，就是擔心池然。

　　「沒有，我挺好。」

　　池然看向一旁，很顯然是在逃避師父的審視，她很清楚自己在師父面前裝不了三分鐘。

　　「我已經聽方寧說了，前天晚上你們的遭遇，昨天超度時也幫她們三人做了超度。」張永恆輕嘆一聲，看到池然這個樣子很心疼，剛才提起那三人她沒有反應，顯然不是因為死去的人煩心。

　　池然突然來了句，「師父，幫向野也超度下。」不是要瞞著她嗎？她會做好這場戲。

　　「給他超度。」張永恆看著池然的樣子並非說笑，輕嘆道：「也不是不可以，人人都要破地獄，他的確該破地獄。」

　　說超度，又談到了破地獄。

　　張永恆是佛道雙修，更準確一點來說，他是修偏門的，因為自身的命格。

　　「師父看著辦，需要多少費用我來出。」

　　「這點小錢還不需要你來出，不過你想好，要給他破地獄。」張永恆沒給活人做過這種法事，他一直想嘗試，也是算出向野最近坎坷比較多。

　　情障太重。

　　「昨晚我夢到他了，說是在下面生活的很苦，每天都要飽受色魔的騷擾。」池然喝著茶，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一點不弱。

　　尤其是在師父面前。

　　張永恆很好奇，向野託夢的原因是……「估計他真想你了。」

　　「想不想的不知道，反正他也不在了。想我也沒用，我總要為自己的未來考慮。」她說出這些話時，覺得自己有點違心。

　　「那個叫阿泰，就是你的考慮。」張永恆並不看好阿泰，不是人不好，而是他命薄。「池然你去過島上，應該知道供體的命並不長。」

　　池然眼底沒有光，是因為這個問題她自己也沒想清楚。

　　「向野這麼強的人，還不是早早沒了。從他去世後，我對生命有了新的認知。」她不是故意氣師父，是真心覺得不要錯過身邊的人就好。

　　還有……

　　她在賭氣。

　　張永恆勸不了半句，這時向雯雯打來視頻電話，隨手接通後，向雯雯詢問：「你什麼時候回來，幫我帶點東西。」

　　「我暫時還不能回去，池然這邊還有點事。」他把視頻頭轉過去，讓雯雯跟池然聊兩句。

　　池然客氣的說了幾句話，有些心不在焉。「你們聊吧，我出去走走。」

　　「等會。」張永恆怎會不知池然在逃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她變成這樣。「你跟雯雯說下，你跟阿泰的事。」

　　「師父。」

　　池然覺得沒必要現在說，因為為時過早。

　　「人都帶回來了，你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張永恆勸不了半句，隻能讓雯雯來說說池然，先不說孩子的事，就現在這個狀態根本不適合進入下一段感情。

　　向雯雯聽到師徒倆的對話，已經聞到了戰火的氣息，很難得看到他們倆這個樣子。

　　「可是那個白月光。」

　　「你知道。」張永恆心裡很不爽，是覺得這兩個丫頭都很隨意，絲毫不重視這件事的嚴重性。

　　向雯雯怎會不知道池然的私事，隻是沒問過池然的想法。「我覺得挺好，池然我支持你談戀愛。」

　　「聽到沒，雯雯都支持我。」池然很想笑，看得出來師父也知道向野活著的事，雯雯的反應讓她有些摸不到頭緒。「向雯雯，你最好永遠支持我，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你都不能改變今天的說法。」

　　「廢話，我要是不支持你，我現在留在這幹什麼，你少給我矯情，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

　　向雯雯也不客氣，開口回懟時聽到孩子哭了。

　　「談戀愛沒毛病，有合適的我也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