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的判斷力。」方寧拍了下池然的肩膀，轉身朝外走去。

　　門關上後，池然感覺渾身無力，幾步走到辦公桌前拉過凳子坐了下來。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到底建立在什麼基礎上？

　　池然擡頭看著窗外，後院的風景很好，住進來這麼多天還是第一次坐在書房，看外面的景色。

　　她是可以去問師父的。

　　但是她不敢去，怕真相自己難以承受。

　　就好比向野還活著事，所有人都知道，唯獨她不知道，他們都不說，她也不敢問。

　　因為真相往往最殘酷。

　　池然坐在書房裡很久，外面的人談了一會兒事，主要是東子這次來，受老大囑託，要說下附近的情況。

　　東子談到黑市的事，必須問下張先生。

　　「老大懷疑，黑市跟百年前的鬼市有關，他讓我問下張先生，可知鬼市的事。」

　　「鬼市。」

　　張永恆也聽老人說過鬼市的事，已經被封了百年，怕是活著的人已經不清楚鬼市的存在。

　　「黑市從什麼時候存在的？」

　　關鍵是黑市的創立，如果真的跟鬼市有關，創辦的人必然知道鬼市的消息。

　　「沒有詳細資料，老大的意思想讓嫂子幫忙。」東子也不想開這個口，嫂子跟老大的關係他們都清楚。

　　張永恆冷笑道：「向野自己搞不定池然，找我們幫忙，他是不是認為，他做的事所有人都要支持。」真是搞笑，欺瞞他徒弟的事就睜隻眼閉隻眼，現在還想讓他幫忙當說客。

　　東子愣了下，完全沒想過，老大是這個意思。

　　「老大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吧。」

　　「他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張永恆懟回去時態度很不好，知道自己又動怒了。「他讓你來說，要調查黑市的事，然後想讓池然幫忙，那他自己去跟池然談就是，為何要通過你跟我們說。」

　　張永恆一分析，這件事就擺在明面上，傻子都知道怎麼回事。

　　「這隻老狐狸，一直就這德行，為了完成任務不擇手段。」江冬實在忍不住吐槽兩句，太了解向野那點手段，這就是遇到了明白人一眼看穿，不然真會被向野得逞。

　　東子傻愣著，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

　　「老大也是為了早日完成任務。」

　　「他的任務，沒完沒了。保護國家是他的責任，我尊重他的工作，但是他不能因為自己的責任，自己的工作就影響到旁人的生活，甚至生命。」

　　張永恆今天開懟的可不止阿泰一人，向野要是在這，他會說的更難聽。

　　方寧坐在一旁都不敢吭聲，平時可沒見老張這麼能說，關鍵是說的很有道理。

　　「他讓我們所有人幫忙隱瞞池然，我能理解，我也支持。」張永恆是真不想瞞著池然，也沒辦法，向野都那麼說了。「但是不代表，我支持他的工作。」

　　方寧拍了下大腿，就是這句話，她想說很久了。

　　「幫我給老大捎句話，我現在不是組織的人，也不拿國家工資，請他沒事彆強迫我合作，我很忙的，我也要工作掙錢，我也要吃飯。」

　　有意見就要說出來，絕不內耗。

　　姜成認同方寧的觀點，「我們現在都因為向野的任務，大家有家不能回，也不能正常工作，他是不是該考慮下，現在的任務是不是他無法勝任。」

　　東子聽的一愣一愣，感覺自己不該來，不該替老大傳話。

　　「江團，你有沒有要說的。」

　　「身為國家子弟兵，他的做法我真贊同，也很敬佩。」江冬聽到這些人並不支持向野時，心裡並不太好受，雖說他跟向野一直都鬥爭關係，也是為了強化訓練彼此。

　　江冬輕嘆道：「自古忠孝難兩全，身為軍人家屬，自然要犧牲一些自我。」

　　「我們家池然，不是家屬，他跟她離婚了。」張永恆才不慣著江冬，別看是來幫忙的，看得出來也是一身大男子主義的臭毛病。

　　江冬尷尬的乾咳兩聲，「老向怎麼回事，都離婚了還纏著人家不放，他這是辱沒軍人形象，是要被處分的。」使眼色給東子，這時候不打配合，估計老向是真要被踢出局。

　　誰知，東子的想法竟然跟張永恆一樣。

　　「我是認可嫂子的，老大當初為了跟嫂子離婚，連我都給算計進去了，馮醫生到現在都沒有恢復工作，上次見面還跟我說，向野就是個混蛋。」

　　東子是暗戀馮醫生的，沒人知道。

　　江冬聽出了意思，問道：「你去看過馮醫生。」

　　「為了打探消息，偶遇過一次。」東子連忙解釋，不想讓人知道他的心思。：「馮醫生被處分後，調離了南山軍區醫院，現在就在鎮上的一家醫院工作，根本就是大材小用。」

　　「我還以為她被開除了，不能當醫生了呢。隻是換了工作環境，有什麼好抱怨的。」江冬不記得多長時間沒見到馮惠，若不是東子提醒，他都快忘了這個人。

　　東子不高興了，擡杠道：「她可是一名非常出色的醫生，留在軍區醫院才能實現她的價值。」

　　「呵~醫生的價值就是救死扶傷，難道鎮醫院就沒有病人，就不需要一名優秀的醫生。」江冬也不想跟東子擡杠，是提到了馮惠，他很不滿。「馮醫生不僅是醫生，她也是一名軍人，應該清楚無論在什麼環境，都能實現她的價值。」

　　東子無言以對，因為江冬說的都對，這才意識到自己跟江團杠上了。

　　「對不起江團，我不是有意偏袒馮醫生，提起老大算計嫂子離婚的事，心裡氣不過。」

　　「你是向野帶出來的兵，我跟你也合作過幾次，我還是了解你這個人。東子，關心則亂，在你不清楚一個人為何會有此遭遇時，就不要妄加評斷。」

　　江冬舉報的。

　　馮惠犯紀律了。

　　所以，馮醫生被下放，也是藉由向野的事下放。

　　東子再次道歉：「是我的錯，我不該被情緒左右。」

　　「你啊！該回爐重造，好好練練。」江冬這次回來，發現很多人都少了一股剛硬之氣。

　　張永恆看了一眼江冬，這人眼睛還很獨到。

　　「東江磁場近年來都不是很好，近年來有點氣弱。」

　　「就是吃飽撐的。」江冬覺得，不管氣弱還是磁場都是借口，人如果意志堅定就不會被幹擾，軍人的意志都是練出來的。

　　方寧乾咳兩聲，示意江冬差不多得了，一本正經談話不出三句，就拿出了團長的官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