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點了下頭，看著他們離開後心裡有些不安。

　　「都這歲數了，還怕死。」麻姑自嘲的笑著，覺得很諷刺，這一生出賣的消息太多，從來沒有畏懼過死亡。

　　今天，就剛剛，她的心底竟生出了恐懼。

　　「母親，他們是什麼人？」

　　封仁鳳對今天的貴客有些好奇，不是當地人，看著也面生。

　　奇怪的是，池然竟然認識。

　　「從小我就教育你，不該問的不要問。」麻姑從不讓養女過問她的事，尤其是這些道上的事。「三娘，你知道我的規矩。」

　　封仁鳳馬上意識到自己越界了，微微鞠躬。「對不起母親，我錯了。」

　　「我的客人能來這裡，絕對是普通人。警告你的同伴，讓他們規矩點，在我這可不留順風耳。」意思便是，那幾個偷聽的，如果繼續偷聽，直接滾蛋。

　　「是。」

　　封仁鳳警告他們多次，不要對老太太的事感興趣。

　　麻姑喝著茶，這最貴的茶還能喝多久，看看茶櫃。

　　「我這一生一直為自己活，卻從未為自己活，頂著張家女的名字，在這賣茶。」她苦笑著，一身才華都沒施展，已熬到了油盡燈枯。

　　玉石界的神女，孟小婉。

　　真以為池然天生就懂玉石，是麻姑私下教的，關鍵是池然也聰明。

　　自從被害後，她就沒有碰過珠寶設計，打開孟老夫人送回來的木盒，看到她親手打造的龍魚佩時，彷彿回到了年少時。

　　「司鳳，還是司鳳，你這算盤打的是一厘不差。」

　　麻姑拿起玉佩，龍魚佩的設計很精妙，可以是一個，也可以是一對。

　　作用不同。

　　用料，王家的那塊玉石。

　　「你是怎麼想的，把這個給我，是想讓我幫你護住她們。」麻姑緊緊握著玉佩，龍玉佩當年是為了那兩個侄女設計，本想可以保她們一世平安，誰知一個都沒留下。

　　不管對嫂子有多恨，想到那兩個可愛的侄女，麻姑的心裡很難受。

　　「就算你不拿這個給我，那兩孩子我也會照看，真是多此一舉。」麻姑隻是恨嫂子，對哥哥的孩子是疼愛的，不然她怎會在池然小時候，就教會池然看玉石，雕刻。

　　至今，池然都不知道，教她雕刻玉石，看玉的那個老師父，就是麻姑假扮的。

　　已經離開茶樓半小時，池然的眼皮一直跳，回頭看看後面的車。

　　「那個是老杜。」她還沒見過老杜假扮別人，看著還挺稀奇。

　　方寧點了下頭，這次出門被領導抓個正著，估計回去要被處分。

　　「他們回來也不說一聲，撞個正著。」

　　「誰說不是，神出鬼沒，還喜歡易容，我一開始都沒認出來。」

　　池然覺得自己很笨，不像方寧，每次都能第一眼認出來。

　　「方寧，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技能，為什麼他們每次不管假扮成什麼樣，你都能一眼認出。」

　　「我沒任何特殊技能，就是他們的人皮面具都是統一製作，我參與過。」方寧尷尬的笑著，自己哪有那本事。「聽說，下一批人皮面具要出來了，他們要是用新的，我也認不出來。」

　　「原來是這樣，難怪你那麼厲害。」池然還以為方寧有什麼看人的技巧，原來是看過。「這下難辦了，他們總喬裝易容，又不提前通知我們，這不是玩人嗎。」

　　方寧低頭笑著，朝池然的肩膀拍了下。「我覺得你很厲害，今天不是自己也認出了他們。」

　　「我是覺得熟悉，看他們的樣子又沒見過，所以才會認真觀察了一會兒。」細看，還是有破綻的。「關鍵是，向野一直色眯眯的看著我，所以我才會他有問題。」

　　咳咳~

　　方寧正想喝水，聽池然後面這句，真夠爆。

　　「我怎麼沒發現，老大有色眯眯的看著你。」

　　「他那雙眼睛一直在放電，你沒瞧見。」池然當時都快坐不住了，從來沒見哪個男人這麼騷過，一點也不收斂，那眼睛就跟孔雀開屏似得。

　　方寧直搖頭，反正她是不敢看。

　　「司南，有沒有尾巴。」池然一上車就在想這事，都沒留意有沒有尾巴跟上來。

　　「沒有。」司南開了一路，一直沒說話，看了眼倒車鏡。「今天你們上樓後，我在下面看到了一個熟人。」

　　「誰？」

　　「應該是阿泰，就是跟你關係比較好的那個。」司南之前是暗中保護池然，接近池然的人他都有資料，看到阿泰時雖然是第一次照面，他是一眼就能認出。

　　池然愣了下，如果阿泰就在茶樓，也知道她在，為何不出現。

　　「他在樓下做什麼？」

　　「沒做什麼，往樓上去來著，走到一半又下來了。」司南覺得不對勁，這才告訴池然。「我看他臉色不太好，好像是看到了什麼令他不高興的事。」

　　倏地，池然想到了一個畫面，拍了下腦門。「我坐在大哥腿上，調情的時候，可能被他看見了。」

　　司南乾咳兩聲，這種話少主張口就來，要是在司家可就麻煩了，就這張口無遮攔的嘴怕是一天到晚都要關禁閉。

　　「少主，注意用詞。」

　　「哦！」

　　池然懷孕時，司銘天天嘮叨規矩，知道在司家說話用詞很重要。

　　「我的意思是，當時的那個情況，我也是……」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本來就是自己主動。「死向野，害我被阿泰誤會。」

　　怎麼解釋，沒法解釋。

　　方寧問道：「你很在乎阿泰的感受？」這才是關鍵，也很好奇，這個阿泰在池然心裡到底有多重要。

　　池然也說不清楚，白月光的存在。「年少時的喜歡，就算沒結果，就算被傷害，回憶起來總是美好的。」

　　「反正你現在是單身，喜歡誰是你的權利，但是你別忘了，你師父的叮囑。」方寧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搬出張永恆。

　　「銘記師父教誨，不花心，不談情。」池然的語氣，明顯是在敷衍。

　　嗶嗶~

　　後面的車子追了上來，示意他們在路邊停靠，司南停下車後，便看到杜宇從車上下來，拎著外套走了過來。

　　直接打開副駕駛的門，上車後朝後面坐著的池然說：「咱倆換車，你跟老向的車回去，我坐你們的車回去。」

　　池然都傻眼了，這就要換車。

　　「不用。」

　　她果斷拒絕，打死也不想跟向野坐一輛車。

　　「我們一起走，讓他自己回去。」

　　「去吧！他很想你，也就這麼一段路，等會到了醫院，他也沒時間陪你。」杜宇是要去醫院見李夫人，剛才在路上已經彙報完工作，上級指示先見李夫人，然後派一個小組去搜查李家。

　　方寧偷偷笑著，伸手幫池然開門，見她還不下去。「姐妹，得罪了。」